第三十章 射藝
“歐陽先生的手劄？”華清如出來，見華世宜手上受傷，又去取了藥膏，拉過世宜的手給她塗藥。
“姐，我不是故意的。”
華清如瞪了她一眼，“我自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是在想，你自己這樣肯定是拿不到手劄了，指望你也不行，不如誰拿了手劄，你去問他借，反正你過目不忘。”說罷，她掛了一下華世宜的鼻頭。
華世宜低頭嘟囔“誰不知道歐陽先生的手劄上麵有許多野史政聞，怎麽可能會借嘛。”
“我可以拿到。”
華世宜姐妹倆齊齊看向了謝容。
“你會射箭？”
謝容神情倨傲，“我會，不過，我得去練練。”
“可是……”
“老太爺讓我進族學，所以我有資格參加。”
“好啊，扶風堂後麵本來就放了幾個靶心，也有弓箭，你等我。”華世宜歡呼雀躍起來，清如難得見她如此開懷，便也放了心，對謝容道“小隱，她是個野慣了的，你小心些，別讓她傷了自己。”
“好。”
扶風堂後院的梅子林裏開辟了一塊地，專門放了五六個靶心，和一些箭矢，供給師鴻熙練射藝，華世宜對此不感興趣，所以基本是師鴻熙一個人獨享。
華世宜隨便從箭筒裏抽出了一支木劍來，“射箭都是用這種軟木劍，箭頭用蠟坐的，免得傷人，你看看趁手不。”
謝容隨便撚了一支，覺得落手輕飄飄，不由道“這箭原來是誰在用？”
“鴻熙啊，他也住在扶風堂，你沒瞧見麽？”
“碰見過兩次，不過他不跟我說話。”其實哪裏是師鴻熙不跟他說話，而是不敢，甘雲夢千叮嚀萬囑咐，不要去打擾謝容。
“每日舅母都要查他的功課，興許是沒空吧，其實他也不常練箭，所以你看，這邊也沒什麽人來。”
師家以文為重，家裏男丁不重武很正常，謝容也沒說什麽，可對於他而言，這些弓箭都太輕了，沒有重量，其實更難射中，他一用力，就能把弦崩斷。
華世宜見他沉默著盯著弓弦，不由道“不趁手麽？”
“略輕，若能重點就好了。”
“鴻熙那有重的，是我舅舅的，不過他寶貝的很，怕是借不到。”
“那算了吧，就用這個。”謝容說罷，輕輕挽弓，對準了前方的靶心，隨即放手，好像就這麽輕飄飄地功夫，那蠟頭箭矢就釘在了靶心正中央，箭頭晃了晃，可見紮實。
“哇！”華世宜張了張嘴吧，然後跑到靶心處看，發現那箭已經穿透了靶心，可是小隱也沒怎麽用力啊？！
“你……你是怎麽辦到的？咱們的箭每次射過來都是粘住了蠟，然後就掉地上了。”
謝容放下弓，“武藝十八般武藝，唯有弓失第一。不是臨時抱佛腳就能練好的。”
“嗯，我也知道，《武經》裏說過，射貴型端誌正，這些我都能做到，就是五平三靠裏的靠聽弦、箭靠嘴、弦靠胸太難了，我根本聽不出什麽來，全靠眼睛。”
謝容挑眉“你還讀過《武經》？”
“是啊，容哥哥送給我的禮物裏有，他經常給我送書的。”華世宜說完，謝容一愣，自己當初隻想著她愛書，便將哥哥書房裏的藏書都讓人謄抄了一份給她，謝家已經燒成灰燼，還好，自己當初能留下點哥哥珍藏之物。
“世宜！”喻婉婉的聲音響起時，華世宜與謝容齊齊回頭。
昨日他們兄妹才剛來過，如今又來，謝容心中難免不快，而喻婉婉跟喻承彥其實也是被逼著來的，她被勒令貼緊華世宜，而喻承彥，經過昨日的打擊，今日一早被父親叫去訓斥了一頓，便也鼓起勇氣來了。
“你們？怎麽找到這的？”華世宜就是隨口問問，可聽在喻承彥耳中，好像她不想見到他一般，不由臉色更加慘白。
喻婉婉上前親熱的拉著華世宜，“我們去芳菲苑了呀，清如姐姐說你出來練射藝，我和哥哥便來了，你們在練了麽？”
“看不見麽？”謝容冷笑，將弓擺到了架子上。
喻婉婉表情一垮，這人真是，好好的總是看她不順眼似得，不由嘟囔道“我問問而已嘛，你幹嘛這麽凶。”
謝容懶得理她，“世宜，你先告訴我，手劄會放的多高。”
“手劄？你要取手劄，據我所知，除非族學的學生，其他人不能參與吧。”喻承彥幽幽道。
謝容勾唇一笑，一雙眼睛眯起，盯著喻承彥，挑眉道“很不湊巧，我昨日已經是了。”
喻承彥心裏有種奇異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小隱，也對世宜有意思，可是他不過就是個撿來的野孩子，憑什麽認為自己可以插入他跟世宜之間？
“你也入族學了？”喻婉婉納悶，這種撿來的小乞丐，做小廝就行了，怎麽還能讀書？雖然他……長得的確是好。
謝容照樣當聽不見，隻是看向了喻承彥手上的弓，酸溜溜道“你帶弓箭來了？”
喻承彥垂眸，對世宜笑道“昨日你不是說想要手劄麽？我想著來教教你。”
“我怕是不能比賽了，我的手受傷了。”華世宜將手給他看，喻承彥也不顧忌諱伸手去接，謝容一個眼疾手快閃到了他倆中間，“走路要小心些。”
喻承彥忍下心中不快，訕訕將手放下後道“既然如此，我贏了就給你好了。”
謝容譏諷一笑，並未表態，他根本沒把喻承彥當個對手。
喻婉婉拉著世宜道“哥哥最近可厲害了，連先生都說他百發百中呢。”
“真的麽？哇，那真是很厲害呀。”華世宜有什麽說什麽由衷的欽佩起來。
謝容轉身，“我也想看看喻少爺的射藝。”
喻承彥神色不動，隻是行了一禮，“那就獻醜了。”
“請。”
喻承彥心中納悶，這人的做派，好像自己是這個家的主人似得，太奇怪了。他走到射靶處，從伸手抽出羽箭，不過他的箭頭可不是蠟做的，而是能殺人的箭。
喻承彥雙手挽弓至彎月型，隨後瞄準紅點，動作一氣嗬成，果然正中靶心，將謝容的蠟箭頂了出去，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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