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依賴
“每次吃藥，你都陪著我？”
“當然了。”
謝容心裏仿佛有暖流衝擊，他低頭緩緩一笑。
華世宜看著他，驚豔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謝容咳了咳，世宜忙給他拍背，“你先回去休息吧，等病好了，咱們一塊讀書，一塊放風箏，好不好？”
謝容點頭，“好。”
華清如來的時候，華世宜正在說故事哄謝容睡覺，難為那少年，明明已經困乏的很，還要打起精神聽世宜說話。
“世宜。”華清如喚道。
華世宜看了過去，“阿姐，你怎麽來扶風堂了。”
“爹來了，想見你。”
華世宜臉色一變，又恢複了之前的樣子，“我不見。”
“那可是爹爹。”
“那又怎麽樣。”華世宜看向了謝容，見他一臉探究，隻好道“你困了吧，等你睡醒了我來陪你吃晚膳。”
謝容本能覺得他不該攔著華世宜，便點了點頭。
從扶風堂出來，華清如不由問道“家裏人怎麽都沒提起這個人呢？”
“他可是個可憐人，想必也是沒了爹娘，阿翁說，我要把他當成你，那他就是我的親人了。”
“好奇怪啊，不知道身份麽？”
“他是我撿來的。”
“撿來的？”華清如蹲下身子，“你真不知道他是誰？”
“不知道。”華世宜有些心不在焉，她一想到等會要去見華慈，心情就不好。
“好吧，爹爹等著你，你就隨我去看看，咱們的娘不在了，難道爹不要了麽？”華清如問道。
華世宜垂眸，大概在猶豫，她死也忘不掉，娘死的那天，她有多想他回來，可是他沒有，他還說過要保護她們，可是娘等不到他。
“世宜。”華清如還在勸。
華世宜哽咽了一下，仰頭道“他在哪裏。”
“隨我來。”華清如拉著華世宜往芳菲苑去。
如今冬季，芳菲苑百花凋零，唯有白雪一片，華慈就這麽站在庭院內，好似在懷念什麽一般，他身上穿著很單薄，華世宜看到他的時候，本能的退了一步，她很排斥。
華慈轉過身，華世宜才從清如身後探出，說實話，她從來沒看過華慈這般落魄的樣子，他瘦了好多，衣服穿在他的身上，像空蕩蕩的擺設。
“世宜。”華慈蹲下身，低聲的喚道。
華世宜猶豫片刻，緩緩向他走了過去。
“世宜。”華慈忙不迭地攬住了她，聞著女兒身上香香的味道時，他又忍不住落淚了，他沒有辦法不想起天音，他依然還是無法接受她就這麽不在了。
華世宜木然站著，也沒喊爹，隻是看著他身上的包袱，低頭不語。
“世宜，你還生爹的氣麽？”華慈卑微的問道。
華世宜不看他，算是默認。
“爹知道，你怨我，怨我回來遲，怨我總是要走，爹對不住你們。”
華世宜眉頭微微蹙起，華慈擦了擦眼淚，“爹要走了，爹把你們托付給阿翁了，你們在這好好念書，若是要找爹，來衙門，好麽。”
華世宜終於有了點反應，良久才點點頭。
華慈佝僂著背起身，腳步虛浮往外走去，華世宜扭過身去看他，直到他快看不見了，才跑向他，“爹！”
華慈驚訝轉過身，看著依在門邊上的小女兒，激動道“你叫我什麽。”
“爹，娘在時，讓你少熬夜，少喝酒，你……你要記得。”華世宜說完，轉身跑回房內了。
華慈抖了抖嘴唇，“好……好。”
華清如擦了擦淚水，上前將手上的食盒交給華慈，“爹，這是我親手做的，你若公務不忙，要來看看我們。”
“嗯，清如，你是姐姐，你要照顧好世宜，也照顧好自己。”
“我明白的。”
華慈走了，走的很慢很慢，華清如一直看著他走沒影了，才緩緩回屋。
“爹走了。”她進屋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華世宜在床鋪上背對著她，默默不語。
華清如拿起繡繃，“下個月初，我會去衙門看爹，不知道某些小氣鬼，去不去。”
華世宜的腦袋動了動，嘟囔道“我怕才不是小氣鬼。”
“不是小氣鬼是什麽呀，氣了這麽久，爹走的時候都難過呢。”
華世宜噘著嘴，繼續不理她。
兩姐妹用了飯，華世宜照常去抄經書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立馬放下筆跑了出去。
“世宜，去哪裏？”
“扶風堂！”華世宜的聲音飄了回來，人已經跑沒影了。
她跑得挺急促的，等衝進謝容房內的時候，果然瞧見他坐著等著。
謝容原本神情木訥，一見她來了，終於綻露出了一個笑臉，雖然笑意不達眼底，但也看得出他心情有好轉。
“對不住，我忘了，你還沒用飯麽？”
“你哭過了？”謝容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反倒盯著她的眼睛看。
華世宜點點頭，“我娘死了，心裏難過。”
“我娘也不在了。”謝容幽幽道。
“那你不難過麽？”華世宜抬頭看著他。
“難過，可我是男人，我不能哭。”
華世宜不懂謝容小小男子漢的驕傲，她坐到了他跟前，摸了摸飯菜，“都涼了，讓人去熱一下吧。”
“沒關係，你來了，我吃冷的都是開心的。”謝容說罷，便大口吃了起來。
師博明忙完過來的時候，正巧就看到了兩個孩子在一起，其樂融融，他想了想，又退了出來。
“老太爺不進去？”說話的是師家的管家。
“讓他們呆一會吧。”
“這少年究竟什麽身份，世宜小姐雖然年幼，可還是個女子，總是與他待在一塊，有礙清譽。”
“無妨。”師博明想了想道“府裏有什麽好的，隻管照料，不可怠慢。”
“是。”
華世宜正陪謝容吃飯呢，外頭便有丫鬟來，“小姐，喻家兄妹來了，說來看看您。”
“這個時辰，他們怎麽會來？”華世宜納悶。
謝容手一僵，喻家，難道又是喻承彥他們？
“小隱，你先吃飯吧，我去見他們。”華世宜說罷要起身，謝容拽住了她，華世宜探究回頭，隻見謝容紅著臉，小聲道“我能去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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