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悲痛
華家逼死了媳婦的事情,到底還是傳出來的,不過言論是一邊倒,覺得師天音能以死明鑒,分明是華家那對奇葩的母子冤枉了人家,至於龔曉霜,她的日子就不是那麽好過了。
華虎租的院子本身就小,就三間房,龔曉霜原本想著華虎對自個有虧欠,讓賣酒女伺候自己的,哪知道華母護著,說她能生兒子,就是好肚子,愣是把她趕出來伺候人,讓華虎日日跟那賣酒的伺候跟前。
龔曉霜捂著鼻子,提著恭桶出了門,這該死的老婆子,天天把自己拘在眼皮子底下,令人不痛快,這華虎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算有了賣酒女,也不至於連宅子都不想要回來了吧。
她想了想,還是進了華虎的房間,哪知道她剛一進去,便瞧見那兩人嘻嘻哈哈的在床上逗弄兒子,心裏一陣憋屈,一屁股坐了下來,“給我倒杯茶。”
華虎的笑容在見她進來的時候便消失了,嫌棄道“你看你身上那是什麽味,熏死人了,還不去洗個澡再來。”說罷,那孩子當真哭了起來,華虎一邊哄一邊罵,“把孩子都熏到了。”
龔曉霜見華虎眼裏隻有兒子,那賣酒女眼中的得意更是令她雙眼噴火,她起身鬧開,“好啊,你可真是個男人,現在有了野種就把我當屎盆子踹開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他娘的不是個好東西。”
“滾出去!”華虎不耐煩,從嘴裏蹦出了這句話來。
龔曉霜胸口上下起伏著,她瞪著華虎,轉身離開了,回到院落中的她看著這黑漆漆的院子,不過方寸之間,這麽冷的天,他在屋內笑吟吟,而自己呢?為他苦等多年,早知道……早知道逼死師天音連宅子都沒了,她還不如那天跟黑二走了呢!龔曉霜越想越委屈,便想著去找黑二,可是黑二住在哪都不知道,她不由有些懊悔,自個不住那了,黑二還找得到自己麽?
突然,她麵如死灰,是啊,黑二會去找她,他有時候根本不聽自己的控製,若是他這幾日去找自己,豈不是被師家的人抓個正著,他可不是個有骨氣的,拷打一番不就召出來了,那自己……怎麽辦?這下該怎麽辦呀!
她正慌裏慌張的想著呢,華虎突然出聲了,“你幹嘛呢。”
龔曉霜嚇了一跳,回頭見是華虎,驚異未定道“你嚇死我了,好好的,站在人後麵說話。”
“你做了什麽虧心事,嚇成這樣。”華虎話裏有話。
“什麽虧心事,倒是你做的虧心事,也不怕遭雷劈,人家當官的也沒娶二房,你倒是好啊,兒子都生了,怎麽,妾坐堂我伺候了是麽?”龔曉霜怨氣十足的數落起來。
華虎盯著她,她那張嘴上上下下的唾沫橫飛,說話的時候語氣加重,麵目頗為猙獰,他心裏突然就信了師天音的話,是啊,弟妹那樣的人,怎麽會偷情,可自己的枕邊人,他是了解的。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冤枉了弟妹?”
龔曉霜話說到一半呢,乍一聽這句話,不怒反笑,格外得意道“我冤枉她什麽?她要不是做賊心虛,自殺幹什麽?我就看出來了,你找個借口想給我潑髒水呢是吧,把我趕走了,給她扶正,你可小心些吧,那孩子指不定是誰的,拿你當冤大頭呢。”
華虎見她快把手戳到自己的鼻梁上了,一把打掉,“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有沒有?”
“沒有,再問十次也是沒有,你非得疑心我是吧,那咱們現在去族長那說個明白,順便把你隨便將來路不明的女人帶回來也一並說了,看族長怎麽懲罰你。”
華虎跟她講不清楚,一把將她甩開,“最好是沒有,若真是你,我親自殺了你給二弟賠罪去。”
華慈回來的時間,是甘雲夢未曾料到的,更無法預料的是,師博明是一起回來的。
華慈風塵仆仆,臉上的胡子都長到腮幫子上去了,他下了馬,飛奔進了門,至於師博明,亦是同樣驚慌,甘雲夢為了守著師天音的屍身,已經將師家一甘事務全部挪到了華宅處置,所以當她見到他們二人時,她幾乎將手上的藥打翻。
華慈沒來得及看她,他雙目赤紅,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甘雲夢從未見過華慈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看來,他在路上已經聽說了師天音的事情。
華慈看著靈堂,看著已經封好的棺材,腿一軟,徑自就這樣跪了下來。
“二爺!”
華慈張了張嘴,他仿佛悲痛到了極點,捂著心口,伸手抓住了抬棺材的地架,他是跪著過去的。
甘雲夢上前對師博明行禮,“公公。”
師博明怔怔落淚,“我……我……”
“公公,天音的冤屈,還需要你,你不能倒下。”甘雲夢出言勸慰。
師博明閉上了眼睛,老淚縱橫,他是悔啊!
華慈爬到棺材前頭,勉力撐著爬起來,看著自己的妻子成了一幅棺材,他作勢要去推開,“我要見她一麵,我要見她一麵……”
“斯人已逝,何必打攪她的清靜,何況,她也未必想見你。”甘雲夢冷聲道。
華慈悲痛回首,“天音是怎麽死的?”
甘雲夢也不看他,“你娘和你大哥冤枉她偷人,她以死明誌,你如何看?”
華慈大叫一聲,歇斯底裏道“這怎麽可能!天音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甘雲夢臉色這才緩和,“可你不在,沒人護得了她,她的仇若要你大義滅親,你可願意?”
華慈痛苦不堪,“他們人呢!”
“我找人看著,在隔壁巷的院子裏,若要公開審問,我找他們來,師家的清譽,不容詆毀,要審,咱們就得審的堂堂正正。”甘雲夢說完,華慈擦了把眼淚,“但求嫂子告知當日的事情。”
甘雲夢點頭,扶著師博明坐下後,將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了個明白,師博明氣憤難當自不必說,華慈竟生生嘔出了血,伏在棺材上痛苦不已,他恨不得一道死了也好償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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