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香香

  即將天亮,城堡內外的屍體搬盡,王淵被部眾請進去休息。


  大量金銀財寶被堆在空地上,具體有多少正在統計當中。


  牙木蘭屏退屬下之後,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才被漢騎押上來。牙木蘭低聲說:“這是火者他隻丁,整個吐魯番的教長,蒙兀兒人的謝赫,滿速兒的老師。我們在哈密殺掉的他隻丁,正是此人的兒子!他的弟弟撒者兒,正在跟隨滿速兒出征。”


  “能否勸降?”王淵問道。


  牙木蘭搖頭說:“不可能勸降,吐魯番數次入侵哈密,都是此人以聖戰為名策劃的。”


  這老家夥還在喋喋不休,說些王淵聽不懂的語言,估計是在詛咒或者唾罵。


  王淵說道:“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既然是滿速兒的老師,又不能阻止滿速兒殺戮,那麽罪有應得該當處死!”


  牙木蘭說:“王總製,不好殺。一旦消息傳出,吐魯番必然生亂,就連平民都會冒死反抗。”


  王淵笑道:“那就捆起來,當做人質,隨軍出征。”


  將他隻丁軟禁之後,又派專人看守,便宜老丈人再次進來。


  王淵這老丈人叫剌把罕,也可以譯為拉巴哈。他匍匐在地說:“將軍,我已經召集商賈軍隊七百多人,工匠隊伍兩百多人,隨時可以追隨將軍進攻火州。”


  商賈軍隊,自然不可能由商人組成,而是由商人的子弟、奴仆組成。


  王淵笑道:“你讓那些商賈子弟立刻出發,前往火州、柳城散布消息。就說在天朝總督的統領下,關西七衛、鄂爾多斯部、四瓦剌(衛拉特蒙古聯盟)已經聯合起來。共計兩萬騎兵穿越天山山口,已占領仰吉八裏、委魯母和吐魯番。我們的目標,是殺光吐魯番的蒙兀兒人!然後將仰吉八裏、委魯母,封賞給和碩特等部;把吐魯番諸城,封賞給鄂爾多斯兩部;把火州諸城,封賞給小列禿等部;柳城諸城,大明將新設柳城衛!”


  剌把罕驚疑不定的望著王淵,差點自己就信了這個假情報。


  因為除了鄂爾多斯部(亦卜次、卜兒孩)之外,王淵所說的其他勢力,全部都是吐魯番的仇敵。如果出現一位得力者,真的很可能將這些勢力糾集起來,然後滅亡並瓜分吐魯番。


  滿速兒樹敵太多!


  “將軍真要殺光蒙兀兒人?”剌把罕小心翼翼詢問。


  王淵說道:“反抗者截殺,順從者有賞。”


  剌把罕放心了,他是順從者,說道:“我立即去辦。”


  蒙兀兒,即莫臥兒。


  廣義泛指蒙古人及其後裔,比如莫臥兒王朝,便是蒙古人及其後裔的王朝。


  狹義特指生活在新疆地區,使用突厥語係的蒙古各部,滿速兒便是狹義的蒙兀兒人。吐魯番國滅亡之後,蒙兀兒人也逐漸消失,一部分融入後來的維吾爾族,一部分融入後來的哈薩克族。


  剌把罕領命離開,他的女兒卻被送進來。


  已經快天亮了,王淵打算洗腳之後睡一覺,這少女忐忑不安的主動幫他搓腳。


  王淵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抬頭,茫然望著王淵,顯然聽不懂漢話。


  王淵隻能把自己的翻譯喊進來。


  少女這才回答:“阿卜拉。”


  翻譯還順便解釋一句:“將軍,阿卜拉出於教經,意思是芳香。”


  王淵說:“既是出自教經,那句必須改名字。”


  少女連忙匍匐跪地:“請將軍賜名。”


  叫什麽名字好呢?

  迪麗熱巴?古力娜紮?還是馬爾紮哈?


  好像混進去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王淵也懶得去想,隻說:“既然你名字的含義是芳香,那以後就叫香香吧。”


  聽過翻譯的二手傳達,少女立即拜伏說:“多謝將軍賜名,我以後就叫蝦蝦。”


  “哈哈哈哈!”


  聽著對方古怪的口音,王淵被逗得大笑,順便把翻譯給轟出去。


  在少女的服侍下,王淵擦幹雙腳,順便起身去取蠟燭。


  “抬頭。”王淵說。


  少女不明其意,傻乎乎看著王淵。


  借著燭光,王淵湊近仔細查看,發現這姑娘確實漂亮。


  黑頭發、藍眼睛、高鼻梁、小嘴巴,但眼眶沒有凹進去,顴骨也不突出,皮膚也不像純種白人。她臉部毛孔非常細膩,膚色比漢人稍微白淨一些,不能直接辨認是什麽種族,反而更像不知混了多少代的混血。


  王淵突然伸出雙手,把少女渾身都摸了一遍,嚇得少女瑟瑟發抖又不敢躲閃。


  沒有身藏兵器。


  “睡吧。”


  王淵閉眼躺到床上,隻脫了靴子,甲胄都未除去,右手還一直握著刀柄。


  少女有些不知所措,站在窗前愣了一陣,才小心翼翼爬上床去。她挪到王淵身側,立即聞到一股血腥味,還混雜著濃烈刺鼻的體味。


  沒辦法,王淵隻在仰吉八裏洗過澡,之後一直在長途奔襲。期間還吃過烤羊肉,沒加香料,膻味其重,混雜著血腥和汗味,差點把少女熏得惡心嘔吐。


  “蝦蝦,蝦霞,星霞……”少女小聲重複自己的新名字,可惜總是不能念對音節。因為王淵也隻說了一遍,又被翻譯的奇葩口音給搞混了,她已經完全忘了“香香”是怎麽說的。


  香香捂著鼻子,想要挪開一些,又怕將王淵驚醒。


  至少過了二十分鍾,香香總算開始適應。借著屋內蠟燭的微光,她自己觀察自己的丈夫,雖然看不太真切,但似乎也並不醜陋。


  香香伸手去摸王淵的胡須,胡子很短,並不紮手,反而有絨絨的感覺。


  難道這是個剛開始長胡須的年輕人?

  香香突然開心起來,她就怕自己嫁給一個五六十歲的糟老頭子,畢竟她也才剛滿十四歲而已。家裏比她年長的姐姐,全都已經嫁人了,經書裏的法定結婚年齡是九歲。


  不知何時,香香終於睡去,她從白天到半夜都受到驚嚇,現在又累又困實在撐不住。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


  香香是被床上的動靜給驚醒的,那位明國將軍已經起床,正坐在床沿上穿靴子。


  “你繼續睡吧。”王淵說。


  香香聽不懂,隻能報以微笑,並把王淵的頭盔抱來。


  王淵全副武裝,手握刀柄說:“我走了,你在這裏不必離開,會有人來伺候你。”


  香香還是聽不懂,不過終於看清王淵的長相。


  好年輕的將軍,而且長得不賴,遠遠超出香香的可接受程度。


  她微笑著把王淵送出門,回到屋裏突然開始跳舞,沒有伴奏就那麽瞎跳,卻仿佛應和著虛空中的韻律。


  “啊!”


  香香驀地停下,傻乎乎看著王淵。


  王淵回房拿起馬鞭,走出房門時說:“跳得不錯,你繼續,我就回來拿件東西。”


  香香窘得雙手捂臉,跳回床上滾來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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