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送水人
休息的好，起的也早，而且精神還特別好。
莊小樓看看表，剛早晨五點多，大早起想那麽多幹嘛？還不如去跑個步，鍛煉下身體，想想也有好幾天沒有跑步了。
莊小樓帶了壺溫熱的淡鹽水，放包裏挎在身上。
跑完步之後散散步，再補充點兒溫鹽水，這是莊小樓多年的來養成的習慣。
沿著河堤公園的小路，一路慢跑，這個時間河堤上的人還不是太多。
河麵上蒸騰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空氣清新濕潤。
跑了大約半小時，身上已經有了一絲溫熱的汗意。
忽聽得不遠處的灌木之中隱約有些聲音傳來。
聽著遙遠，卻又像是極度虛弱之人的聲音，無力的呻吟聲時斷時續。
循著聲音找去，眼前一株低矮的樹枝，樹枝叢中蜷爬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
全身骨瘦嶙峋，手指著前方的方向，眼神中透著無可奈何甚至絕望。
“給我點兒水喝好嗎？”老人指著小冷身上的水壺包，沙啞著嗓子說道。
皮膚蠟黃，像是隻有一層皮貼在骨架上，眼窩深深的陷下去，眼神呆滯而絕望，伸出的那隻手呈暗黑色，沒有任何光澤，手掌上滿是裂紋，似乎有些幹透了的血跡。
莊小樓有些猶豫的看著麵前幹瘦嶙峋的老人，依自己的想法，應該先打急救中心或者報警才對，這老人看樣子像是極度缺水，自己作主給他水喝不知會不會有壞作用，雖猶豫，但仍是緊忙拿了水壺擰開蹲到老人身邊。
老人的嘴唇幹裂的像是枯了幾百年的木頭，莊小樓喂著老人喝了一口。
老人突然伸出手死死的握住水壺，咕咚咕咚的喝了兩大口。
莊小樓將水壺扯了回來，說道：“你不能喝太多，歇一下再喝。”
“你不舍得嗎？”老人嘶啞著聲音，深凹的眼窩中，眼睛似乎返回些精神，滿是血絲的瞳孔裏，似乎有另一隻眼睛在盯著自己。
莊小樓猛的往後退了一步，定神仔細的重新打量著眼前的老人。
“給我水，你不舍得讓我再喝一口嗎？”老人的聲音竟比剛才要大了些。
“你不能喝太多，那樣你的身體會受不了，過一會兒再喝。”莊小樓此時有些警惕，他突然覺得麵前的老人並不簡單。
“你覺得我還活得了嗎？”老人一隻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高高的舉起：“我隻想喝夠了水再死，給我好嗎？”
老人雙手猛的搶了水壺，咕咚咕咚的大口喝著，莊小樓把水壺奪回來說道，不能喝太多，那樣會死的。
莊小樓站起來退後了一步，往四周看看，此時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莊小樓低頭看著地上的老人，漸漸的冷靜下來，眼前的情景頗有些詭異，老人喝了幾口水，這會兒已經明顯比剛才的狀態要好的多，身體也不像剛才那般蠟黃，嘴唇上也沒有剛才皴裂的痕跡，而且剛剛奪自己水壺的力道來看，力氣還不小，但這似乎不應該，無論如何，也不該有這麽大的變化。
這讓莊小樓心中的警覺又更濃烈了一些。
這地方突然出現這麽個奄奄一息的老人，確實也應該感覺到奇怪，莊小樓仔細的看著老人的眼睛，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危險，隻有一種深不可測的不安。
莊小樓有些猶豫，他不知道這會兒自己該怎樣做，是選擇報警還是離開。
“你從哪兒來？要到哪兒去？”莊小樓又蹲下來卻並未走的太近，說道：“或許我可以幫到你！”
“你是說真的嗎？”老人情緒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是說可以帶我出去這該死的沙漠嗎？”
“沙漠？”莊小樓有些莫名其妙的轉頭看看四周，河堤，公園，小路，不時有小鳥的鳴叫。
莫非這老人的精神有問題？莊小樓想了想，決定順著老人的思路說下去：“沒問題，我可以帶你離開，但你要先告訴我你住在哪裏？”
“很遠很遠，我已經走了太遠的路，總也走不出這沙漠，”老人說著咽了口唾沫，說道：“可以把水再讓我喝一口嗎？”
莊小樓想了想，伸手把水壺遞給了老人，說道：“水可以都給你，慢點喝，你怎麽會到這裏來的，來這裏幹什麽？”
“等人，”老人輕聲咳了一聲說道：“我在這裏等給我水喝的人。”
“那現在等到了。”小冷看著老人慢慢的說道：“然後呢？”
老人咕咚咕咚又喝了兩口，搖搖頭說道：“你就是他讓我等的那個送水人嗎？可我看你自己都走不出這沙漠，又怎麽能幫得了我。”
“送水人？”莊小樓越發的覺得事情並不簡單：“誰讓你在這兒等送水人的？”
“唉，也許我不該相信那個算命人文先生的話，”老人又慢慢的撐著胳膊站了起來，說道：“他說的不一定對。”
“文先生？”莊小樓心中大驚，定了定神，說道：“說說看，或許，誰知道呢，文先生都說什麽了？”
“他讓我在這裏等送水人，如果送水人出現，就給他一個忠告，”
老人此時的氣色已經好轉了很多，與剛才在地上蜷成一團的幹枯老人完全不同，老人咽了口唾沫，說道：“算命的文先生說，讓你到時候站在原地不動，不要選擇。”
莊小樓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他覺得老人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又問道：“你呢，現在準備去哪兒，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老人目光呆滯的看著遠方，喃喃自語道：“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我要去找高太守，有人要害他。”
“高太守？”莊小樓怔了怔說道：“高太守是誰？”
老人一時又精神恍惚起來，抱著莊小樓的水壺，也不答話，沿著河堤朝遠處顫悠悠的走去。
“你是誰？”莊小樓快步追上去問道：“文先生在哪裏？”
追了幾步，老人仍不搭話，自顧自的沿著河堤越走越快，莊小樓看看表也已經六點多，也不再繼續追，一會兒還要上班，先回去收拾一下，這事一會兒閑了再說吧。
老人的言語瘋瘋癲癲，也不知是巧合，還是真的與文先生有關，如果真的與文先生有關，當然最好，起碼現在有個線索，知道了文先生是個算命先生。
莊小樓到圖書館把工作處理的井井有條，一切安穩妥當之後，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想著無論如何還是要去看一下，那老頭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果沒問題的話，很輕鬆就能找到那個老人。
溝通，記憶，宿原。
莊小樓意念閃進了溝通，尋找定位了自己水壺的位置，很輕鬆就定位到了，跟著意念，瞬間便到了水壺所在的位置。
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水壺。
莊小樓看到水壺的第一眼就有些傻掉了。
自己的水壺就在地上扔著，準確點說，是在沙漠裏扔著。
一望無際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