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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婚典

  第311章 婚典 

  「左員外,恭喜恭喜啊……」 

  「客氣啦……」 

  「兩年沒見,老七比往日更俊了,我那小侄女聽說他今天辦婚事,哭得是死去活來,勸都勸不住……」 

  「哈哈哈……」 

  臘月十八,左府內外紅燈高掛,鞭炮響聲和賓客的喧鬧此起彼伏。 

  左家大門外,提著禮盒的親朋陸續登門,左寒祿站在門口迎接。 

  左凌泉則站在身後,招呼過來的叔伯長輩進去落座,面對俗世長輩的調侃,有點應接不暇,但心裡還是以高興居多。 

  三天以來,左凌泉都在忙著婚禮的籌辦。 

  俗世辦喜事,可不是到了時間拜個天地就完了,提前籌備的地方很多,哪怕沒有大操大辦,貼喜字掛紅燈籠,還有籌備當天的宴席,三天時間也捉襟見肘。 

  左凌泉作為新郎官,自然不能在屋裡躺著等婚禮開始,幾天下來都在給爹娘搭手,會見過來看望的叔伯親戚。 

  靜煣那邊,左凌泉過去探望了一次,但沒想到老祖以大姐的身份守在靜煣門口,給他來了句「按照民俗,婚前男女不得相見」,把他給攆了回去。 

  民間是有這風俗,左凌泉也拗不過老祖緊繃有力的大腿,只能暫且忍下了短暫的相思之苦,等著婚宴開始。 

  其他幾個姑娘,這幾天自然也在忙活。 

  姜怡作為名正言順的大媳婦,這幾天和左凌泉形影不離,會見親朋好友。 

  清婉則整天湊在左夫人跟前搭手,一口一個「娘」,叫得左夫人都快把清婉當親閨女看了。 

  靈燁倒是比較後知後覺,往日都在宮裡操盤全局,對家長里短的事兒接觸甚少,起初不曉得該幹啥,在屋裡和冷竹一起剪『囍』字;但剪著剪著,就發現不對勁——再這麼下去,別說老大,她在左夫人心裡,恐怕要淪落到和冷竹平起平坐了。 

  於是靈燁坐不住了,也開始圍著左夫人轉,忙前忙后地幫忙。 

  左夫人自然能看出兩個兒媳婦的心思,為了不讓兒子晚上跪搓衣板,端水碗的功夫那叫一個出神入化,分寸拿捏得死死的,言談之間把靈燁和清婉哄得眉開眼笑,但誰都看不出娘親喜歡誰多一點。 

  至於謝秋桃和桃花尊主,兩人是客人,不可能讓她們幫忙,謝秋桃這兩天都不是在院子里研究大炮仗,就是四處遛糰子。 

  桃花尊主則比較特殊,『天機神算』王先生說了那句『桃花劫』后,桃花尊主沒放在心上,左家長輩可是記下來。 

  左夫人早就相中了這個好生養的姑娘,得知后自然上了心,每天都過來噓寒問暖,明裡暗裡都在勸桃花尊主聽風水先生的話,就著這個機會把婚事一起辦了,甚至帶著靈燁和清婉一起勸。 

  左夫人盛情難卻,桃花尊主不好拒絕,但也不可能答應呀! 

  因此這幾天都在東藏西躲,白天基本見不得人,知道今天婚典開始才成功躲過去。 

  隨著客人逐漸抵達,時間也到了黃昏。 

  西宅裝飾一新的院落外,擠了一堆嬉嬉鬧鬧的丫鬟,湯靜煣所在的房間里,倒是帶著幾分嚴肅。 

  湯靜煣身著火紅的家裙,坐在妝台之前,妝容精美,唇瓣如同櫻桃般鮮翠欲滴,用的正是左凌泉第一次送的紅花蜜。 

  湯靜煣本就膚色極白,如同鮮嫩多汁的水豆腐,此時配上艷麗的妝容,美的驚心動魄,比天上仙子多了幾分專屬於人間的柔媚,卻又比俗世美人多了三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 

  如果再笑上一下,恐怕連早已經熟悉靜煣面貌的左凌泉,都能看呆上片刻。 

  但湯靜煣此時此刻,卻笑不出來。 

  馬上就要出嫁,晚上就得破瓜,對從未經歷過的女子來說確實很緊張;但要嫁的人是心中摯愛,這點緊張,還不至於影響到湯靜煣,讓她此時坐在妝台前苦著臉的,是洞房之前要學的東西還沒學完。 

  湯靜煣眉間滿是委屈,手裡捧著古籍,還在認真地翻閱;糰子穿著紅色的小馬甲,規規矩矩蹲在妝台上,小聲「咕咕唧唧~」,從模樣來看,應該是在小聲唱著: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盛裝打扮的上官老祖,站在湯靜煣的背後,手裡拿著木梳,梳理著柔順的秀髮,姿態如同送女兒出嫁的娘親,眼神卻一如既往地不苟言笑: 

  「還有一刻鐘,再記不完,你今天就別嫁人了,換靈燁來,反正蓋著蓋頭,外人也不知道是誰。」 

  湯靜煣三天以來都沒歇息過,在老祖的高強度監督下,記肯定記住了,但她根本沒有『實操』經驗,記得再清楚,也不曉得那時候會不會出岔子呀。 

  「好姐姐,我都沒弄過這些,萬一晚上出岔子……」 

  「我弄過?」 

  上官老祖把靜煣腦袋扶正,沉聲道: 

  「修行道要自食其力,書都給你了,你自己不摸索,還指望我幫你到什麼時候?」 

  湯靜煣遲疑了下:「我真弄不來,要不我把書給小左,讓他來……」 

  「我親自教你,你都沒學會,你怎麼教左凌泉?」 

  「要是真把火給小左了,他豈不是要渡劫?洞房的時候一個雷劈下來……」 

  「只是把本命火給他,煉化為己用的時候,才會引發雷劫。」 

  「哦……」 

  …… 

  湯靜煣問東問西幾句,也沒話說了,眼見拜堂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心思難免會放在今天的大日子上,想了想又道: 

  「給本命火的事兒,好像也不急吧?能不能等明天……或者下次同房的時候,再研究這個?」 

  這個提議,理論上自然可以。 

  但湯靜煣今晚上不集中精神研究法門,那就只是單純的洞房,躺著放鬆身心純享受。 

  湯靜煣分心,上官老祖受到的刺激自然小些,要是被弄得翻白眼吐舌頭,她封閉六識恐怕都攔不住…… 

  上官老祖嚴肅道:「隨你,但我沒用過此法,萬一此法要求必須是處子,左凌泉可就徹底錯過了。」 

  湯靜煣臉色一苦,只得掃去了心裡的僥倖心理,繼續硬著頭皮記住各種細節。 

  不多時,房間外響起了腳步聲,還有謝秋桃笑嘻嘻的話語: 

  「新郎官來啦!靜煣姐在裡面恐怕都等急了……」 

  湯靜煣見此迅速把書本收進袖子里,起身回到床榻旁坐著,擺出乖乖小姐的模樣。 

  上官老祖眼底顯出了剎那的糾結,但還是把紅蓋頭拿過去來,蓋在了湯靜煣的頭上。 

  吱呀—— 

  房門打開,雜亂的腳步聲涌了進來。 

  湯靜煣蓋著蓋頭看不到,但依舊能感知到進來的人是誰——左凌泉走在前面,旁邊跟著謝秋桃、桃花尊主、冷竹,還有一幫小丫鬟,歡歡鬧鬧的聲音也隨之入耳: 

  「玉堂姐……」 

  「叫二姐!」 

  「額……呵呵……」 

  「瑩瑩,別擋道誤了時辰,讓他背著新娘子出去吧。」 

  「是啊,快讓左公子接新娘子吧,糰子還等著吃席呢。」 

  「嘰?」 

  湯靜煣咬著下唇,其實很想插話,但這種時候不敢開口,只是緊張地捏著裙擺。 

  很快,一雙綉工精美的靴子,出現在了床榻前的地面,她緊扣的雙手被大手握住,熟悉的嗓音從面前傳來: 

  「煣兒,走拜堂了……」 

  幾天以來,湯靜煣心思都放在雙修的事情上,潛意識裡覺得拜堂只是水到渠成時走的一個過場罷了。 

  但真聽到未婚夫說出這三個字,拜堂的時刻即將來臨,湯靜煣腦子還是變成了一片空白,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同時湧上了心頭。 

  「哦……小左……」 

  「噓……」 

  蓋頭下出現的男子的脊背,緊扣的雙手被分開,搭在了男子的肩頭。 

  湯靜煣不知為何,心裡慌得不行,好在蓋頭遮住了臉頰,稍微緩解了心裡的緊張。她微微前傾,趴在了男人的背上,腿彎被摟住,讓男人背了起來。 

  「哦~」 

  「哈哈,快讓路……」 

  湯靜煣聽著耳畔的歡鬧,臉頰臊得通紅,卻不敢亂動,但越往外走,周圍的人越多,還能聽見身邊響起了鞭炮聲。 

  可能是察覺到了她的緊張,身前的男子,柔聲安慰道: 

  「別害羞,都是自家人。」 

  「我沒害羞,就是沒拜過堂,死婆娘光教我……沒教我怎麼拜堂……」 

  「呵呵,簡單地很,待會把你放下來,聽司儀的話,跨過火盆,然後拜天地就行了,和戲檯子上面差不多……」 

  「是嗎?你要把我拉著哈……」 

  「那是自然……」 

  湯靜煣不敢大庭廣眾抱住左凌泉的脖子,只是緊緊捏著肩頭的衣袍,感覺走了好久好久,才進入了大堂,在鋪好的紅毯上落腳,面前擺著一個火盆。 

  湯靜煣的手被拉住,身邊傳來了一個嬸嬸的喜氣呼喊: 

  「新娘過門跨火煙,明年添財又添丁;孝敬公婆人不惱,家庭和睦萬事興……」 

  湯靜煣知道要嫁過去,但有點緊張,沒控住力道,輕點腳尖,差點原地彈射起飛。 

  好在有兩個尊主看護,出不了岔子,背後傳來無形之力,把她按了下來,輕飄飄地過了火盆,高朋滿座的大廳里又響起一陣歡笑……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 

  司儀中氣十足的吆喝聲傳遍大廳內外,數百賓客或站在兩側,或坐在席間,觀摩身著紅衣的兩位新人,對著堂前二老躬身行禮。 

  大廳很寬敞,靠前位置坐著幾桌女客,跟隨左凌泉回來的姑娘都位列其中,坐在一張桌子上。 

  瞧見左府喜氣洋洋的氣氛,幾個常年在修行道摸爬滾打的姑娘,眼神各有不同。 

  姜怡滿臉笑意,大婦儀態一展無餘,眼神卻酸溜溜地望著湯靜煣的背影,手指都快把裙子捏爛了。 

  畢竟作為左家的大兒媳,姜怡卻沒拜過天地,以前和左凌泉定親簽婚書什麼的流程都走完了,還沒來得及辦新婚大典,兩個人就跑去了外面。 

  修行中人親友都不多,常年四處漂泊,結為道侶都是對天地或向師長起誓,沒有大擺宴席的習慣,姜怡自然也入鄉隨俗了,但此時才發現,蓋著蓋頭當新娘子真讓人羨慕。 

  吳清婉同樣沒拜過堂,甚至是先上車後補票,洞房前連海誓山盟都沒有,眼底自然也有點小念想。發現姜怡眼神兒酸溜溜,她柔聲道: 

  「你是公主嗎,下次回來,讓凌泉在京城給你辦個大的,我……我到時候陪你出嫁。」 

  「可以嗎?」 

  「本來就該辦一場,有什麼不可以……」 

  上官靈燁坐在旁邊,手兒撐著側臉,看似不甚在意,但心裏面也挺羨慕這種俗世之間拜天地的感覺。 

  見姜怡和清婉商量起辦場婚典,上官靈燁也有所意動,遲疑了下,望向身側: 

  「師尊,我和左凌泉成親,九宗知之甚少,現在還以為我是大燕的皇太妃,要不要……師尊?」 

  上官老祖身著華美冬裙,在桌子上坐著,哪怕沒有顯山露水,其實還是把一桌姑娘壓得死死的,外人一看就知道誰是話事人。 

  但不知為何,上官老祖此時有點出神,目光放在左凌泉身上,根本沒聽靈燁的話,等靈燁呼喚,才收回目光,平靜道: 

  「你自己的私事,自己拿主意。」 

  「哦。」 

  上官靈燁見師尊不否決,輕輕笑了下。 

  桃花尊主坐在上官老祖的身側,察覺了她方才的出神,疑惑道: 

  「玉堂,想什麼呢?難不成也和她們一樣,想拜堂了?」 

  上官老祖想的哪兒是拜堂,她想的是洞房! 

  不過這話不能告知外人,上官老祖微微搖頭: 

  「弟子稟報宗門事務,分心了。」 

  要在萬里之外和徒子徒孫溝通,必然得產生靈氣或者神魂波動,桃花尊主坐在身邊沒有半點察覺,對此有點不信;不過上官老祖道行高,桃花尊主也沒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謝秋桃也坐在桌子上,正抱著糰子喂飯飯,瞧見新人禮畢送入洞房了,有些坐不住,小聲道; 

  「晚上是不是要鬧洞房啊?什麼時候過去?」 

  對於鬧靜煣洞房這件事兒,曾經趴著被靜煣觀摩三個媳婦,自然很熱衷。 

  上官靈燁正想和清婉眼神交流,讓她把尾巴準備好,晚上送過去,哪想到身邊的師尊,插話道: 

  「陰陽相合是大事兒,不要干涉他們。」 

  上官靈燁覺得鬧洞房鬧不出大事兒,頂多讓靜煣羞得無地自容,但師尊開了口,她只能打消了念頭,幾個躍躍欲試的姑娘,自然也都點了頭。 

  婚典上的酒宴很熱鬧,雖然新娘子送入了洞房,但左凌泉總不能撂下滿場賓客不管,直接就開始舔白玉老虎。 

  把靜煣送到婚房裡后,左凌泉就開始給滿場賓客敬酒,媳婦這一桌子自然也在其中。 

  正常來說,親眷知道新郎晚上有大事,不會猛灌,但幾個醋海翻波的媳婦哪裡會管這規矩。 

  姜怡笑眯眯地說著「早得貴子」之類的吉利話,手裡拿著酒壺,恨不得往左凌泉嘴裡硬灌,靈燁也差不多,也就清婉稍微含蓄點。 

  左凌泉本以為到了老祖和桃花尊主這裡,能稍微消停點,哪想到老祖比三個小媳婦還熱情,把桃花尊主的酒葫蘆都摸來了,笑眯眯閑談,就是不讓左凌泉走,那架勢完全是想把左凌泉灌翻到桌子底下去。 

  桃花尊主就不用說了,給上官老祖敬酒了,敢不給她敬?少一杯都得記你一輩子。 

  好在左凌泉修為再不濟,幾杯酒還是灌不翻,磨了許久擺平兩位尊主后,才借著醒酒的名義,告別諸多賓客,回了后宅。 

  桌上的女子,瞧見此景,自然明白左凌泉要去幹什麼了,眼神都比較古怪。 

  上官老祖知道今晚不好熬過去,為防左凌泉猴急直接開干,她放下了手中酒杯: 

  「你們吃吧,瑩瑩,你隨我來。」 

  桃花尊主酒過三巡,正在興頭上,聽見這口氣,肯跟著走就奇怪了,她眉頭微蹙: 

  「飯都沒吃完,你離什麼席?懂不懂規矩,回來坐下。」 

  上官老祖哪裡敢坐下,卻也不好說重話,柔聲道:「過來幫個忙。」轉身離去。 

  桃花尊主稍顯疑惑,遲疑了下,還是放下酒杯,跟著上官老祖走向後宅: 

  「神神叨叨,有什麼不能等喝完酒再說……」 

  …… 

  ———— 

  今天寫少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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