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羌人作亂
當戲忠來到曹節的府上,已經是日頭偏西。
“曹大人。”他拱了拱手,算是施禮,道:“不知曹大人喚忠何事?”
曹節笑眯眯的笑著:“戲尚書啊,這幾日洛陽城可還習慣?”
戲忠麵向曹節,輕笑:“洛陽乃大漢治所,下東都,何來不習慣之。”
“這樣啊。”曹節笑意更深:“來人,備酒宴,今日我與戲大人把酒言歡。”
而此刻,在洛陽城外三百裏遠的地方,一輛馬車緩緩的踏入武威郡中。這一路來其實並不太平,呂布穿著粗布長衫,方畫戟卻未斷過血跡。
“頭,前麵就是張掖了,過了張掖,就是武威了。”隻見前麵一名華服將打馬而歸,高興的在嚷嚷著。
呂布皺了皺眉,冷冷道:“聲點。”
他掀開馬車的門簾,恭敬道:“老師,前麵就是張掖了,過了張掖,就到了武威。”
馬車內傳來張奐氣虛的聲音:“知道了。”
從五原到武威的距離,其實並不算遠,若大軍行軍,十日便到了。隻是自呂布出了並州之後,一路走來盜匪不斷,雍涼大地頗不安寧,逼的呂布也不得不出手殺了諸多綠林遊俠,十日的路程硬生生拖了一個多月。而那位打馬華服將,便是呂布在路上收服的遊俠之一。
將喚作胡車兒,年紀比呂布還兩歲,卻有負千鈞之力,一身蠻勇不輸成廉宋憲。他喜好華衫,經常穿著好衣服招搖過市,曾在路上不識相的想要對呂布實施搶劫,然後被呂布三兩下打的心服口服。
也是虧得那日張奐恰巧悠悠醒來,不然胡車兒也成為呂布戟下亡魂了。
他看著色,日頭已經過了西山,對著身後的侍從大聲道:“時間不早了,今晚在張掖中休息。”
“是。”
身後的親兵回應著呂布的命令。他帶的兵不多,僅僅十餘。不過卻都是跟隨呂布廝殺的百戰精兵,以一當十不在話下。他們主要是為了保護張奐的侍從。
馬車內傳來張奐的聲音:“奉先,其實你把我送在此處便可,薇娘臨盆在即,你這個做丈夫的該回去了。”
呂布笑了笑,道:“老師,無礙。”
他的腦海浮現嚴薇的臉,心中默念:一定要平安啊。
師徒二人講話間,馬車緩慢的通過城門官的盤查,惹得一邊的胡車兒不得勁,卻又不敢有怨言。好不容易等到馬車入城內,他們忽然聽到有人示警,牆上的士兵高聲大喝:“快關城門,羌人作亂了。”
呂布聞言,臉色驚異,他緩緩將馬車停了下來。
他想起了一個人。
與無數鮮卑、匈奴、烏桓和丁零人一樣,羌人也是漢人的敵人。他們生活在涼州的山林之中,憑借一身蠻勇和在山林中如履平地的本事靠四處劫掠漢民為生,因物資匱乏,時常作亂。整個大漢朝對此則是頭疼不已,因為每次派大軍剿滅,卻很難尋到羌人的蹤跡,所以對羌人作亂,大漢往往隻能選擇安撫為主。
而在涼州的本地豪強,卻是和羌人首領的關係極為不錯。如韓遂、邊章便和羌人首領北宮伯玉關係極好,西涼豪強董卓更是讓無數羌人爭相依附。
呂布想起了當初那位一言可廢帝,萬騎主洛陽的董卓。忍不住心中一激。
胡車兒則是神態激動,他雖為錦衣少年,卻神往戰場。羌人作亂在他眼中便是立功的機會。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對著呂布道:“頭,要不我們出手吧。”
呂布沒有回答,而是行駛馬車繼續在城內走去。隻聽張奐在車內喟然歎道:“自永初年始,羌人作亂便從未斷絕,縱使受降也會降而複叛。雍涼大地已經有七十年未曾安寧。”
張掖的守軍反應比想象中的要迅速,很快城門緊閉,一個個弓箭手,刀盾手依次排開,新入伍的兵丁神色緊張的望著下麵暴躁的羌人,而老兵們則是麵無表情的守好崗位。
羌人擅長劫掠,卻不善攻城。比起草原的匈奴和鮮卑人甚至更淒慘一些。他們生活的地方,除了山林,便是黃沙。鹽鐵,茶葉,牛羊等等,但凡人需要的,都是他們都缺的物資。他們沒有雲梯,沒有投石車,甚至沒有足夠多的鐵去做弓箭頭,唯一的武器便是用木頭削好的標槍。
羌人的首領暴躁的著聽不懂的話語,見到守城的人無動於衷,便氣哇哇的下令攻城。
一時間,無數標槍從下往上激射。
頓時,無數廝殺聲,哀嚎聲,響徹在這個的張掖縣。胡車兒神色激動,想出城躍躍欲試,但是又害怕衝撞了呂布,表情糾結的很。
他終於開口:“頭兒,我們還是去幫幫他們吧,這群兵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呂布皺著眉頭,卻是沒有話。而整個張掖也正如胡車兒所的,搖搖欲墜。
羌人不善攻城卻也隻是相對而言,若是讓他們進攻城高水深的襄陽城,縱然是再多的羌人也無法攻下。但張掖的城牆,好聽是城牆,但難聽點便隻是一個土堆。這是整個涼州諸多縣城的現狀,涼州的土地沙化極為嚴重,除了幾處治所之外,其餘地方所謂的城牆,甚至不足三米高。
在羌人不要命的攻勢下,張掖的士兵們膽寒了。
很快,城門破了。
城牆上的縣令淒厲的喊著:“撤退,快撤退,保護我往武威撤。”諸多百姓更是戰戰兢兢躲在家中。
呂布對身後的親兵喝道:“你們保護好老師。”
他拿著方畫戟,縱馬朝著城門而出:“五原呂布在此,誰能與我一戰。”
胡車兒手拿雙刀,大喊:“頭兒,等等我。”
涼州與並州一般,地處邊疆,習武成風。有諸多人拿著武器跟隨呂布向城門外殺去,其中一個中間男子最為滑稽,他一邊背負著剛剛砍來的柴火,一邊用砍刀當作武器。原以為是一個普通的樵夫,可其招式老辣,刀刀都取人性命。
呂布縱馬長嘯,方畫戟上下翻飛,沒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敵,直衝著羌人首領奔襲。胡車兒手拿雙刀,砍人如同砍瓜切菜,最喜愛的華服都被鮮血染紅。諸多遊俠有樣學樣,其狠勇一點也不弱羌人,許多士兵見狀,士氣備受鼓舞,開始組織反擊。
羌人首領氣惱的哇哇大叫,喝令他身邊的人去阻攔呂布,卻無濟於事,諸多標槍朝著呂布射去被呂布防的密不透風,而意圖去阻攔他的人更是死的幹脆利落。直到呂布離他已經不足五十步遠,羌人首領這才膽寒了。
他連忙吹奏竹笛,許多羌人聽著聲音,連忙退去,轉眼便不見了。
呂布驚訝羌人逃跑的神速,隻見諸多遊俠圍繞在呂布身旁,麵帶恭敬和熾熱,他們可是看到眼前這位少年,手刃不下百餘名羌人。
張掖縣令見到羌人退去,激動不已,對著諸多遊俠道:“某在此寫過諸位高義,府中還有美酒牛羊,還請諸位賞臉,不醉不歸。”
這是涼州大地的常態,僅僅憑著官兵守不好城池,若遇見有遊俠出手相助,遊俠出手後,賞賜可以不取,酒肉一定要夠。
涼州,岷縣。
“詔曰:西域戌已校尉董卓於國有功,任並州刺史。”宣召的黃門笑意盈盈,將聖旨遞給董卓:“恭喜董刺史高升。”
而董卓的臉上卻是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他努力的忍著自己想要殺人的欲望,勉強的笑:“謝過這位常侍傳旨,來人,賞。”
黃門摸著沉甸甸的銀袋子,不由心中一喜。他歡喜地的出門去,卻是沒有注意董卓仿佛要殺人的目光。
角落中,緩緩走出來一位陰惻惻的人:“主公,並州不能去。”
他:“若主公信得過儒,儒代主公去洛陽。”。
董卓深深地看著眼前的女婿,忽然大喝:“華雄,帶萬金,你跟隨文優去洛陽,事事聽從吩咐。務必保護好文優。”
門外走進一名如同鐵塔般的大漢,半跪在地:“華雄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