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8章 叫我長源好了

  列隊的過程很無聊，但是卻形成了攻守一體的軍陣，而軍陣具備極強的戰力。


  明天，三別抄的長槍和弓弩就送來了，在練習一個月的列隊突刺和弓弩配合，這支部隊就具備了基本的戰力。屆時，就可以攻打北麵的慶州半月城。


  半月城曾是新羅時代的王宮所在地，如今也頗為繁華。


  打下了那座城，將其獻給三別抄，是佐佐木泰清和裴仲孫的協議內容。


  而他的回報就是，則是這千人隊和城中的所有火器。


  一想到自己將真正掌管一支軍隊，或許會是一支火器軍，佐佐木泰清心潮彭拜。


  佐佐木緊緊握著刀柄，看著沒有得到自己號令、依舊向前方荊棘叢中行去的軍陣，目光灼熱。


  平忠清盛和信西滿垂手站在遠處，神情均是冰冷木訥。


  趙雲回到臨安，自是一番闔家歡慶。


  和父母妻兒弟妹們歡聚一堂後，趙雲又回到了風平浪靜的外戚富足的生活。


  頭一晚是給柳北的。生了二胎之後的妻子，似乎對男女的需求比以往強了很多，二人折騰到淩晨，才大汗淋漓地睡去。


  次日是和臨安的屬下相見的時間，趙忠瑞和鐵塔兒先後向他匯報了這段時間的事務。事情發展的都很順利。


  趙忠瑞不僅將兩者盤口發展的越來越紮實，而且還將那條走私線的關係網擴大了很多，現在兩浙各州府文武官場都有趙記的利益均沾者。


  鐵塔兒則用錢和武力整合了臨安的地下勢力，地痞閑漢都成了他的耳目，一有風吹草動，能在皇城司和臨安府衙之前，獲得確切的消息。


  趙雲將遼東和軍製建設之事告訴了二人，聽說婆娑府也落入趙雲手中，二人十分欣喜。


  鐵塔兒提出想要去遼東帶兵的願望，卻被趙雲否決。


  “隻有你和五叔守在家裏，我才能踏踏實實在外麵，安心經營。”


  就這一句話，鐵塔兒立刻不再吭聲。


  晚上，趙雲鑽進檀兒的暖呼呼的被窩，又是一番鏖戰。


  次日，陽光明媚，趙雲穿上七品的“走馬承受”官服，騎馬前往皇城覲見官家。


  這一日，趙槿每沒有開朝會，趙雲通過各種檢查，被領到大內勤政殿，看到了那日帶著進宮的顧英奇。


  趙雲見到顧英奇，自是一番熱情，不失時機地往對方衣袖裏塞了一澱金子。


  顧英奇那張白淨無須的老臉，立刻又變成了一朵盛開的菊花，放下手頭差事，陪著趙雲說著閑話，和他一起等待召喚。


  二人閑聊中，趙雲得知襄樊的戰事越發惡劣。


  今年年初，呂文德病逝，其堂弟呂文煥繼任，繼續監守襄樊二城。


  八月，荊湖之地，暴雨傾瀉，漢水突然猛漲，範文虎認為攻擊蒙古軍的時機到了，親率水師十萬人，進攻鹿門。


  結果，一段激烈戰爭之後，周軍水師節節敗退，範文虎貪生怕死，竟然棄旗鼓，乘夜遁去。


  此戰，又一次以周軍折損告終。


  襄樊戰事，一天比一天艱難。


  李庭芝與幕僚陸秀夫商量後，上書朝廷，彈劾範文虎，建議由河南山東攻入蒙占區，包抄圍困襄樊的蒙漢軍，並建議賈似道本人到前線統一指揮，以消彌內爭內耗。


  李庭芝的奏章，自然被賈似道否決。


  李庭芝萬分失望，又無可奈何。


  在殿外等待了一個時辰，依然沒有聽見召喚。趙雲明明聽見店內有男子說話，可是偏偏輪不到自己，不禁有些煩躁。


  顧英奇卻是慣於了等待，看到趙雲臉色有些焦躁，他便不談軍政之事，聊起了家常。


  內侍的家常，自然是宮內事。


  果然，他一開口，便吸引了趙雲的注意。


  “你家娘娘這陣子，經常受到聖人的傳召。有好幾次，聖人還親自移步去她那福臨宮呐。”


  “哦，貴嬪娘娘得到聖人的賞識？”趙雲對此倒是感到意外，也很高興。


  他想起來聖人曾召自己兒子入宮之事，覺得顧英奇說的應該是實話。


  “中貴人可知其中緣由？”


  (注：周人不稱宦官為“公公”，一般稱他們的官職。“中貴人”是宮外人對宦官的尊稱。）“這……倒是不知。”


  顧英奇倒也沒對此事深想，見趙雲相問，蹙眉考慮了片刻，還是搖頭。


  不過，下一刻，他的眉眼又蕩漾開來。


  他壓低尖細的嗓子，湊到趙雲耳邊，低聲說道：“聖人要生了。”


  見趙雲一臉懵懂，顧英奇補充道：“自從見到貴公子兩次後，聖人就有了身孕。聽聖人私下裏說，是你家公子帶來的好運道呢。”


  “啊？”趙雲嚇了一跳。


  從來隻有下屬沾領導的光，哪有領導借下屬的運道？


  說這種話，不是要害死趙家嗎？


  正神色驚慌時，就看到有幾人身穿各色朝服的文臣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從大慶殿出來，而後就聽見殿內有尖細的嗓音高聲傳喚。


  “傳都總管司走馬承受淮南東路公事趙雲上殿一一！”


  見趙雲發呆，顧英奇連忙推了他一把，趙雲才驚醒，急忙弓著腰，邁步走進大殿。


  和上次來不同，此次大殿內擺放著四個青銅鼎，鼎裏燃燒著炭火，整個大殿，暖意融融。殿內的燈火也比上次顯得更明亮了幾分。


  趙雲快步走到殿前，感覺自己距離禦階近了，便一撩衣袍前擺，雙膝觸地，低著頭，突然不知該說什麽。


  “是趙卿吧。”上方傳來傭懶的聲音，“你我是親戚，就不要多禮了，來啊，賜座。”


  “謝座，呃……不，謝賜座……不，謝官家賜座……”


  趙雲結結巴巴地說話，怎麽說都覺得不對，頓時，腦門上汗都流下來了。


  “哈哈哈一一！”上方突然傳來一陣放肆的大笑，笑聲中傳來拍大腿的聲音：“咦，話都說不清楚，你比我還傻……哈哈哈，好玩，真好玩……”


  趙雲驚愕抬頭，就看到前方兩丈的三尺高的禦階上，坐著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削痩青年，大大的腦袋上戴展角襆頭，身穿大紅常服，正指著自己笑的前仰後合。


  “官家，噤聲！”


  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趙槿的側方傳來，趙雲轉頭看去，隻見一個中年女子，身穿鳳冠霞帔，端坐在一方珠簾之後。


  趙雲心頭一驚，雖然看不清相貌，卻立刻明白對方的身份，連忙轉身向那簾後女子叩首：“下官拜見太後。”


  那女子是周理宗的皇後謝道清，也是一度垂簾聽政的太後。


  隻是聽說謝太後在趙槿成年後，就不曾垂簾了，為何今日又來到大慶殿。莫非有什麽重大事情需要她來做主？

  趙槿聽到太後訓斥，連忙忍住嬉笑，卻嘴巴鼓了又鼓，有著隨時會噗嗤笑出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