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1章 草從中的洪文係
雖然這裏是軍需重地，但是蒙古人根本不擔憂有人前來攻打，附近都是蒙古的勢力，周圍山嶺裏即便有些土匪，也都是扛著竹棍的乞丐，哪裏還敢捋老虎的須子？至於江上，登州水軍控製了整個黃海，更不可能出現危險。
就在趙雲觀察時，岸上有兩隻火把亮起，打著隻有平洋軍才認識的信號。
趙雲命令一艘運兵船靠岸登陸，其他船隻留在江心待命。
那個運兵船駁船靠岸沒過多久，就有一艘小舢板從運兵船上放下，劃到江心，來到汴京號，有兩人被領到趙雲的麵前，兩人都是二十歲出頭，一人是漁民裝束。另一人是書生的打扮。
“庚午期，武義，拜見山長大人。”那個青年漁民單膝觸地。
庚午期是指1270年（庚午年）從“隱莊”出來做事的那一批少年。
那一批中有近二十餘人被趙雲撒出去做了密探。
趙雲認出對方的確是“隱莊”少年，笑著抬手示意對方起身，道了聲辛苦後，隨後看向他身後那名書生。
那名書生噗通一聲，跪在趙雲麵前，放聲大哭道：“拜見山長大人，學生總算見到您了。”
趙雲見狀，不禁一愣。
借著火把，看清了那個哭的稀裏嘩啦的青年，趙雲微微一怔，急忙上前，驚喜地扶起對方：“你，你不是遇到海難了嗎？你還活著？”
青年正是當年被佐佐木泰清帶去出雲，遇到海難，下落不明的秦風。
“回稟山長大人，學生命硬，沒死。”秦風擦拭著兩頰滾落的淚水，緊緊拉著趙雲的手不放。
趙雲激動地連叫了幾聲“好”，拉著秦風，叫上武義，一起坐下。
秦風坐定之後，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簡略地說起自己這三年的遭遇。
三年前，秦風乘坐的船隻下沉了之後，他抱著碎裂的船板，在海上漂了三天，被一艘經過的高麗漁船救起。
在那艘船上，秦風跟著漁船上的水手們一起，在海上漂泊半個月。
後來，漁船停泊在廣尚道的一個小島，秦風在船上打聽如何能返回九州。被人告知隻有去耽羅島，才有周商的船隻去東瀛。
於是，他開始想辦法去耽羅，但是他沒有盤纏和身份，無法行走。
思來想去，隻有去了晉州。那裏有一家錢鋪和他的出雲金銀鋪做過生意。他和掌櫃的認識，尋求援手應該沒有問題。
千辛萬苦，他終於到了晉州，也和那個掌櫃接觸到了，然而，當他第二次去那家錢鋪詢問消息時，被當做三別抄的奸細抓獲，一番周折後，那個審理他的主官，因其是周人，又懂得錢鋪運營，看中了他，留下他在身邊聽命使喚。
就這樣，秦風陰差陽錯地在那個高麗官員手下聽差做事。
半年前，那名官員調任開京掖庭局，任職供奉官，後被擢拔為禦史中丞，一月前，被派往婆娑府公幹，他便跟隨著對方過來。
五天前，他上街購物，無意間，看到了街頭角落有一個熟悉的標記。
他壓抑著激動的心情，順著那個標記，找到了趙雲派到婆娑府、名叫武義的細作。
秦風和武義完成了對接暗號。
武義得知對方就是當初令山長大人痛打石井太郎的正主，再無懷疑。
在攀談中，秦風聽聞這幾年，山長大人占領了九州，擊敗幕府聯軍，雄霸東瀉，如今又占據了遼東半島，不禁心潮彭拜，主動要求承擔婆娑府的打探任務。
知曉秦風跟隨著一個高麗大官的身邊做事，能接觸到更細致精確的情報，武義同意了秦風的請求。
二人相互配合，在趙雲船隊到來之前，完成了差事，每夜子時二人都在江邊等候。今夜果然等到了。
看到了趙雲，秦風如見親人，說著說著，就流下淚來。
趙雲知道對方的心情。秦風和其他“隱莊”少年一樣，在最孤苦無依的時候，受到了自己的庇護和照顧，對自己的感情，早已超出了上下級的關係。
趙雲歡迎秦風重新歸入軍中，秦風欲跪地鄭重領命，卻被趙雲拉起。
聽說軍中武將和文官一樣行拱手禮，當即，規規矩矩地拱手行禮。
趙雲讓親兵去喊來手下將領，來這裏一同聽取武義和秦風的匯報。
秦風拿著根炭筆，一邊在紙上畫著，一邊將婆娑府的城防、兵力部署、倉庫布局和居民等信息，詳詳細細介紹給眾人。
大家一一記在心裏，又仔細問了一些細節，然後商量了片刻後，趙雲下達了戰鬥部署。
“宇文戰部一軍前往南門！秦風引路。入城後，攻打城內營房。”
“二軍前往西門！入城後，攻打府衙。”
“三軍前往東門！入城後，奪取府庫。你們的火槍兵全部上刺刀，盡量不要開槍。開槍後，槍聲會驚醒九連城的駐軍。”
“藍釗率領衛戍軍一軍把持城中交通要道，維持城中秩序，遇到抵抗和不聽從號令者，火槍兵也盡量用刺刀！”
“卓雄帶著衛戍二軍和五十門火炮攻打九連城。武義引路。具體如何攻打九連城，你在路上和武義商量著辦。隻有一句話，務必將那裏的物資盡可能多的帶走。”
“我帶衛戍三軍守護戰船和車船。
“此次為夜襲，各作戰部行動務必小心謹慎，不可讓守軍過早察覺。除了蒙古和色目人，其他的盡量生俘！”
眾將轟然應過，分頭行動。
不多時，江邊上騷動了起來，到處是船槳撥動水花之聲，和刻意壓低的軍令聲。
在作戰部隊登岸之後，趙雲率領衛戍三軍乘著海鰍等運輸船上岸，在一處山坡上駐紮，等候消息。
一炷香之後，秦風帶著宇文戰部來到了婆娑城下。
宇文戰揮手，十多個身影摸到牆腳，動作極為敏捷地爬上了牆頭。
秦風知道他們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城樓，城門守軍的性命難保。
雖然趙雲再三打招呼要盡量生俘，但這種關鍵時刻，如果驚醒了守軍，勢必造成更多的傷亡。所以，抹掉城門守軍的脖子是必然之事。
兩盞茶的功夫，城門吱呀呀打開了一條縫。
城牆外等候的士兵如同狸貓一樣，一個個魚貫而入，按照戰前部署，直撲城內營房。
十多分鍾後，城內突然傳來了驚叫聲和喊殺聲。
“敵襲！敵襲！！”
“受降者免死！”
“棄械！跪下！”
各種亂七八糟的叫喊聲，四處響起。
然後，東門和西門紛紛響起了喊殺聲，以及“宵禁”、“閑雜人等，不得上街”之類的安民呼喊。
一個小時後，喊殺聲和驚呼聲的漸漸稀落，有人騎著快馬趕到趙雲身前的土坡下稟報，已經拿下婆娑府！
此時，在婆娑府的東北方向，傳來了轟隆隆的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