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8章 你們這些奴婢……

  似乎沒有從黑黝黝的樹叢中，感覺到異常，女子轉過臉去，繼續喝酒。


  酒香在池麵寒風中飄蕩，進入趙雲鼻子更加濃鬱。


  但是此時，趙雲對酒香沒了興趣，他對那略微散發著脂粉香的女子更加中意。


  “嗯一一”女子身體搖晃了兩下，忽然口中嘟囔了一句，似是在罵人，然後舉起手中酒壺，奮力向池中扔去。


  然後，趙雲就從枝葉縫隙中，看到那一襲白衣的女子隨著酒壺一起奔了出去。再然後，趙雲就聽見“噗通”有重物落水的聲音。


  我日。真他媽的喝多了，把自己也扔出去了！

  趙雲一個箭步衝出樹叢，跑到女子剛才站立處，果然看到那道白影在池水裏撲騰，來不及脫衣脫鞋，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


  也許是池邊的緣故，池水並不深，隻到趙雲的腰間。但是這個深度，對於一個醉酒的人而言，足以致命。


  趙雲衝入水中，抓住女子的手臂，出於對死亡的本能恐懼，正在嗆水的女子一把反扯住趙雲的衣領，好在趙雲腳踩在水底，對方身體也不重，否則趙雲也要跟著遭殃了。


  趙雲一邊暗歎自己大意，不應從正麵救人，一邊就著對方抓自己衣服的力道，將對方橫著攔腰抱起，一步一滑地上了岸。


  到了岸上，趙雲將女子放在自己膝蓋上，怕打著她的後背，讓她吐出胃裏的冷水。


  女子一邊劇烈咳嗽，一邊嘔吐著，烏黑的長發淩亂地垂在地麵，冰涼的水從發根和衣衫裏落到地麵，瞬間打濕了一大片。


  吐了肚子裏的水，隻剩下幹咳後，趙雲忽然感覺大腿上的冰冷身軀忽然有節奏的抖動起來，隨即他聽見了女子吃吃笑了起來。


  “嗬嗬嗬，死，果然……不好受。”女子嘶啞的笑聲很虛弱，身體顫抖著。


  日！居然是要尋死！趙雲不禁要嗬斥對方，不過想想自己和對方又不熟，也就作罷了。


  冬夜，天寒地凍，衣服被水浸濕，十分危險。


  趙雲用力將對方身體攙起來，將她扶坐在一個石頭上。


  女子感覺還有一點頭暈目眩，連忙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坐穩。


  扶著對方坐下的時候，趙雲近距離地看清了對方。


  盡管女子全身濕透，但是還是能看出她身上的那件宮裝素衣，沒有半點妝飾，女子也未施脂粉，卻是清秀文雅，楚楚動人，不知怎麽，趙雲突然生出一絲邪念來，若是能夠抱一抱她該有多好。


  趙思亂想的時候，女子口中呢喃道：“你真大膽，居然敢這般……碰我。想和我一起死嗎？”


  “你長得這麽漂亮，幹嘛尋死？”趙雲不會和一個酒鬼計較醉話，蹙眉嗬斥道。趙雲這句話並沒有其他含義，純粹是見不得一個美好的事物被毀滅而已。


  然而，這句話落在女子耳中，卻像是聽見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她猛然抬起頭，張大了嘴，一雙氤氳美目怔怔地望向趙雲。


  時間仿佛停止，世界瞬間變得安靜而空曠。


  女子的眼眸仿佛盛著一潭清水，深不見底，卻又微波徜徉，趙雲感覺到自己不經意之間就隨著她的眼波流動起伏。


  忽然，那眼波蕩漾開來，女子笑了起來，笑容應該是甜美的，但是在月光下，當那花瓣般的嘴唇迸出的話語如池水一樣冰冷，卻有著不尋常的味道，讓趙雲從那誘人的深潭中跳脫了出來。


  “你是何人？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你好大的膽子！”


  女子聲音不高，語調也十分平和，卻有著不容挑畔的威嚴。


  看來不是一般的宮女，而是有品秩的女官、公主或者妃子。


  趙雲微微一愣，隨後暗自歎了口氣，後退一步，和對方拉開距離，無趣地一笑，轉身就走。


  即便是公主、妃子又如何，自己的姐姐就是貴嬪，級別也僅次於皇後，趙雲對其也隻有親情，而沒有敬仰。


  再說，靖康恥時，整個大周的後宮的女子，無論老幼貴賤，都給金人當妓女糟蹋，自矜自尊成了笑話，趙雲哪裏還會把對方當回事？


  “你站住。”女子沒想到趙雲理都不理自己，轉身就走，不禁勃然變色。


  然而，就在她作勢欲怒之時，一陣涼風拂過池塘，女子不禁嬌軀顫抖，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趙雲轉過身，略一遲疑後，走回到女子身前：“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不然的話，你會得風寒病的。”


  萬一對方生病出事，他也好不了。因為一旦出事，詢問根由，必然會把他牽連出來。


  而他深夜出現在後宮，真是很難說的清楚……難道，這就是福王在等待的機會。


  這是一個陰謀？


  腦中念頭閃過，趙雲忽然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猛地揪住。


  見趙雲這般詢問，顯然是不認識自己。女子眼眸裏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她環顧四周後，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再次看著趙雲，臉上也有些困惑。


  “你是……哪個宮裏的？怎麽麵生的緊？”


  趙雲聞言一愣，隨後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這身衣服的確和內侍有些相似，但是妹妹，離得這麽近，老子的陽剛氣息足夠讓你身懷六甲，你居然把老子看成太監。


  見趙雲沒有說話，女子似乎也猜到對方不說的理由，衝趙雲招招手，“我沒力氣了，過來把我抱起來回宮。”


  納尼？趙雲愣住了。


  “你為什麽自己不走？”


  女子神色一滯，隨即聲音有些嚴厲道：“你真是大膽，我說的話，你還敢不從？”


  我日，你是誰啊？口氣這麽大。趙雲心中對女子的好感大打折扣。


  顧盼之間，睥睨自雄，這女人顯然是個慣於發號施令的人物。


  從月中嫦娥變成人間權婦，顯然是令人失望和遺憾的。


  見對方聲音逐漸上揚的趨勢，趙雲也不敢計較對方的頤指氣使的態度，若是對方的聲音引來了其他人，可就麻煩，想到此，趙雲連忙上前，彎腰抄起對方的腿彎和後背，將其抱起。


  入手重量剛好，傳遞到手臂上的觸感，也有些許豐腴。


  夜晚很冷，二人渾身濕透，隻是剛才說話的工夫，他們的頭發和眉毛上都出現了一粒粒白霜。


  感覺到女子身體在簌簌發抖，自己身下濕衣也是冰寒如鐵，趙雲急著換身**的衣服，最好能洗個熱水澡，免得傷風感冒。


  在女子的指引下，他抱著冰冷的嬌軀沿著一條青磚小路，快速穿林過橋，進入一個月亮門，跨過門檻的一刹那，見多識廣的他也不由驚奇不已。


  月亮門之後，並非氣宇軒昂的殿堂，而是一個精致的園林。


  園中，花卉、竹林、小橋、流水、假山將園中的空間巧妙的分割成上十多個小空間，每個小空間都有景致和軒閣，最是鬧中取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