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8章 收服降卒(二)
趙雲借著聚嘯事件,猛烈抨擊蒙古人和色目人,挑起他們與漢人和女真人之間的矛盾,把台下的俘虜都撩撥得怒火中燒。
台下的女真和漢人咬著牙瞪著眼睛,盯著趙雲。
平日裏,他們攝於蒙古人的淫威,敢怒不敢言。
可是大家都淪為了俘虜,對方還敢擅殺自己,簡直是猖狂到了極點!
“為什麽他們敢騎在你們頭上?為什麽你們給他們這樣可以任意欺淩的印象?”
趙雲揮動手臂喊道:“我告訴你們,是因為你們太善良了!”
“你們當中,有漢人,有女真人,但是在金國百年統治時期,女真人都和漢人一樣崇尚文明,學會了待人以誠,與人為善!”
“仁義,是漢家文明的美德,是漢家文明的核心。但是當文明遇到野蠻時,當美德遇到財狼時,文明和美德隻會被認為是狗屎,是狗屎!”
俘虜們按下心頭的怒火,開始仔細聆聽。
他們中很多人覺得台上的年輕人說到他們心坎裏去了。
無論是漢人,還是女真人,都從心底看不起大字不識一個的蒙古野人,那些蒙古人除了打仗敢死之外,一無是處。
敢死,不惜命,就如同野獸一樣,恰恰是因為他們沒有文化!
沒有文化,就沒有是非對錯,就沒有對生命的尊重,像隻知道滿足生理需求的野獸那樣活著。
如今自己就被這些野獸踩在腳下,任其淩辱!
“仁義,有錯嗎?”
趙雲看著台下暗潮湧動的俘虜,大聲回答道:“不!仁義沒有錯。錯的是我們自己!”
“一直以來,我們漢人修文偃武,以貿易換天下穩定,以金錢換一時苟安,富足的生活,弱化了我們的體魄,扼殺了我們的血性。使我們將自己變成了羊,變成了豬,變成了狗!”
“一頭羊的仁義,誰會稀罕?一頭豬的德行,誰會讚賞?”
李達山愕然看向趙雲。校場上的所有人都愣愣看著趙雲,他們覺的趙雲說的似乎有道理,但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我們漢人自古以來,就不是懦弱的豬狗。一千多年前,秦國的虎狼之師,以其勇猛無比的血性掃平了六國,建立了大一統的朝代!”
“漢武帝株兵厲馬,趕走匈奴,開創一代尚武風氣,為後世注入了一脈不散的魂魄。從此我們有漢人的稱號!”
“唐朝,以霸道滅敵國,以王道收其心,建立起萬國來朝的大唐盛世!”
“在那些年代,誰敢說我們漢人是豬,是狗!!!”
趙雲的聲音在校場上空回蕩,千餘人鴉雀無聲。
“蒙周之戰,是體魄的比拚,是血性的爭奪。蒙古雖然凶焊,但隻識彎弓,不識教化。這樣的民族隻配在塞北和狼群為伍,如何能進入我中原禮儀之邦!”
“但是他們進來了,提著屠刀,進來了!”
“他們渾身散發著財狼的血腥!反觀我們自身,我們被自己崇文抑武的國策閹割了,漢家男兒失去了秦漢唐三代的血性!”
“大周漢家,無男兒!!”
寂靜的山穀內有壓抑的喘息聲傳來。
俘虜們嘴唇發白,握指成拳。
但是,趙雲似乎還不滿足。
他不滿意這些俘虜依舊將怒火壓抑在胸腔內,不敢怒吼出來。
他要調動起他們的血性,讓他們找到自己丟失已久的尊嚴。
“我們的武器比他們更犀利,更凶猛。但是我們沒有血性!”
“文官沒有血性,不懂忠君愛國,隻想著自家烏紗帽,貪圖富貴。”
“武將沒有血性,不懂忠君愛國,隻想著自家性命和錢財。”
“他們這些人一旦麵對蒙古兵鋒,不是棄城而逃,就是叛國投敵,為虎作倀,反戈攻漢!”
“而百姓,如果沒有血性靈魂。人數再多,也都是一群無家可歸、任人欺淩的孤兒!”
趙雲語氣激昂地說道:“在這片土地上,我們的先人已經做了他們該做的事情,現在輪到了我們了!”
“或許,有人認為充滿血性的人,是赳赳武夫!不符聖人教化!”
“是的,它的確不符聖人教化。但是,我要說的是,去他娘的聖人!去他娘的教化!”
“當那些餓狼衝進我們的家中,殘害我們的父母,吞噬我們的子嗣,淩辱我們的妻女的時候,我們的家人需要的是什麽?”
“你們的家人需要的不是聖人教化!不是四書五經!他們需要的是你們的熱血,你們的刀劍!”
“我們要像秦人,像漢人,像唐人那樣!”趙雲揮舞著拳頭,喝道。
“我們要戰勝財狼,我們就必須比餓狼還要凶狠!”
俘虜們騷動起來,顯然趙雲的話勾起了他們的傷疤,翻出了他們刻意遺忘的悲慘記憶,讓他們胸腔裏醞釀起一波波灼熱的氣浪。
趙雲無視那些沉默人群開始傳遞烈火般的氣氛,繼續吼道。
“上戰場之前,你們隻是一群種田的農民和打魚的漁夫。”
“你們渴望的是在自己的田裏和船頭勞作,然後帶著一天的勞累和收獲,回到家中,和一家妻兒老小其樂融融,安穩度日。”
“可是現在,你們被蒙古人驅趕著,開著戰船攻打我們。”
“這不怨你們!你們不是主謀,你們是被逼迫的!”
“可是,戰敗之後,卻是你們來承擔戰鬥失敗的苦果,那些蒙古人卻依然在帳篷裏糟蹋著你們的妻女,喝著你們家中的美酒,逍遙快活!”
“告訴我,這樣的日子,你們甘心嗎?!”
“這樣的生活,你們願意過嗎?!”
“不願意!”終於有人嘶聲大吼了起來。
那人揮舞著拳頭,雙目血紅,咬牙切齒地吼道。
隨著這一聲吼,山穀裏的俘虜全部揮動著手臂大呼起來。
“不願意!”
“不願意!”
“不願意!”
聲浪越來越大,越來越狂暴,猶如颶風一般呼嘯在校場上空,又從校場傳得很遠很遠。
趙雲滿意地看著台下被怒火點燃的俘虜們。
從金州兵器廠開工生產起,他就有了將這些俘虜征召進自己軍隊的打算。
這些人都是老兵,還是熟練的水軍啊!
趙雲帶領的平洋軍都是大陸北地的流民,雖然經過訓練,勉強可以水戰,但是比起眼前這些海浪裏搏殺的好手,卻遠遠不足。
如果以摻沙子的辦法將他們打散,丟進自己的部隊裏,自己的水軍力量就會翻昨天的蒙古俘虜聚嘯事件,給了趙雲一個整肅的借口,一個改造俘虜的機會。
招攬這些俘虜的並不困難,因為,趙雲知道他們經曆了什麽,痛恨什麽,渴望什麽。
當初審問這些俘虜後,趙雲知道那個船隊是來自登州,都是李瑄水軍的老底。
李瑄所部被蒙古鎮壓後,這些俘虜攝於蒙古的淫威,不得不受其驅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