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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6章 囂張的俘虜(二)

  平洋軍有著嚴格的紀律,趙雲並不認為自己的士兵會虐待俘虜。


  為了讓這些俘虜高效率地幹活,他給俘虜們的夥食並不差,囚服也足夠保暖,有不少俘虜在這兩、三月囚徒生活中,臉上氣色居然比以前還好。


  在之前,趙雲就聽到匯報,知道有一類俘虜,在被俘最初幾天的惶恐後,逐漸溫順下來,任勞任怨地幹活。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蒙軍中地位最下等的女真人和漢人。


  但是,也有一撥人卻恰恰相反,時常鼓動俘虜鬧事,那些人基本上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以及那些人的親兵家奴。


  知曉這一情況後,趙雲命令看管俘虜的士兵,隻要蒙古人和色目人露出不服管的苗頭,立刻彈壓。


  所以,當趙雲看到那個被鞭打的俘虜,剃著獨特的三搭頭發式,便沒有上前阻止。


  然而,當他看到在那個被鞭打俘虜的哀嚎下,四周其他勞作的俘虜,開始緩緩向事發地聚集時,不禁皺起眉來。


  察覺到俘虜們拖著鐐銬嘩啦啦作響地聚集過來,附近有兩名士兵,一邊向鞭打俘虜的士兵快速聚攏。


  他們一邊卸下肩頭帶著刺刀火槍,一邊口中吼叫著,命令俘虜們站在原處,不得走動。


  麵對這兩名神色慌張的士兵,有兩個身材高大的色目俘虜,嘴角噙著冷笑,走出人群。


  他們走到一名持槍的士兵麵前,似乎對刺刀沒有畏懼感,任由刀尖指向自己的胸膛,還挑畔地揮動著手臂,口中叫罵不停。


  周圍的俘虜在那兩個色目人的帶領下,見持槍的士兵的腳步開始後撤,漸漸升起了膽氣,開始鼓噪向三名士兵包圍過去。


  趙雲沉下臉來。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山穀內隻有三名士兵,他衝宇文戰使了一個眼色,宇文戰拔出太刀,一夾馬腹,帶著石井太郎和淺井有助等人,縱馬向下方山穀奔去。


  感受到火槍的刺刀刺入對方衣服,連五郎心中有些緊張。


  麵前的壯漢,比他身高一尺,高鼻深目,須發皆是褐色,連五郎知道這是個色目人,這樣的人,在漢人麵前,往往比蒙古人還要霸道囂張。


  “站住!”連五郎緊張地握著火槍,高聲叫喊,聲音尖利,眼中透著驚慌。


  另一個年輕士兵也舉起火槍,對準另一個向他逼近的色目人。他記得自己給火槍裝了彈。


  “站住!”那名士兵食指搭在扳機上,厲喝道,“再動一下,就開火了!”


  他的警告並沒有阻喝住那個上前的色目人。


  聞著撲麵而來酸臭味,聽著他腳上嘩啦啦的腳鐐聲響,感受對方越來越近,那名年輕士兵的腳步也不自覺地向後退去。


  “你們這些周豬漢狗!”看著連五郎和那年輕士兵目中的緊張,為首的一個色目人又找到了可以為所欲為的感覺,唇角露出鄙夷的冷笑。


  “不敢在戰場上麵對麵廝殺,隻會像個小偷一樣,躲在遠處開火銃,真是不知羞恥!快叫你們的狗官出來,把我們這些勇士放了,否則我蒙古大軍一到,必將爾等屠盡殺光!”


  對於周人,這個色目人和他的蒙古主子一樣,一開始是陌生警惕的,可是在戰場上數次交手之後,見識了周人的軟弱卑賤,逐漸驕橫起來。


  雖然現在他成了俘虜,但是在他眼中,那一次海戰不算是戰鬥。


  在海船上他們暈船暈的一塌糊塗,就在他們吐得頭昏腦漲的時候,不知怎麽的就被俘了,沒有接觸性的戰鬥,就成了俘虜,讓這些人十分不爽,也不承認自己是戰敗了。


  回到陸地,緩了一段時間,他們才回了精神,但是接下來就是水土不服,沒有酒肉,隻有鹹魚幹和糙米餅,令他們腸胃適應不了,加上在這礦區沒日沒夜的勞動,身體一直沒回複過來。


  最近一段時間後,他們總算適應了這樣的日子,可是有些人還是不行,那個被鞭打的蒙古人就是因為身體虛弱,動作遲鈍,挨了鞭打。


  雖然這些蒙古和色目人身體不行,但是心中的不服和怨懟卻越來越深。


  被俘的這段日子,一些蒙古人和色目人秘密串聯了起來,打算尋個時機,奪了看守的兵械逃跑,可是那些士兵對俘虜的管理十分嚴格,一直找不到時機。


  今天他們策劃了一場意外,尋機在一隊礦工經過礦洞一個危險地段時,抽掉了一根頂梁柱,導致礦洞發生裏塌方,一些士兵趕去營救,地麵上隻剩下三人在地麵看守。


  就在這些有預謀的俘虜準備尋個機會除掉地麵上士兵,就聽見有人遭到鞭打的慘叫聲,過來一看,又看到卑微的周豬在鞭打忽必烈大汗的勇士,立刻一時腦子發熱,在有兩個色目人的帶領下,擁了過來。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幹脆結果了這三人,再去抽調礦洞的幾根頂梁柱,將那隊救援的士兵一股腦埋在礦洞裏。


  為首的兩個色目人獰笑著,向連五郎等人逼迫而來。


  他們完全沒有身為俘虜的自覺,他們還認為自己被押在周地,以周國對蒙古一向求和示弱的一貫作風,即使自己是俘虜,周廷也不敢殺自己。


  可是,這一次,他們錯了。因為他們麵對的,不是周國的軍隊。


  “嗶嗶!”


  就在那兩個色目人眼中迸出凶光,準備動手之時,身後突然傳來兩聲短促促的竹哨,緊接著是快速衝來的馬蹄聲。


  平洋軍一直采用輪訓製,每個士兵每個月,都會進行一次為期至少十天的列隊、作戰技能、軍號和軍紀訓練,每天重複單調而乏味多的動作,讓士兵們聽到號令,都有了近乎本能的反應。


  兩聲短哨,就是射擊的號令,對於火槍兵而言,隻要聽見這種哨聲,就扣動扳機,把槍管裏的子彈發射出去!


  盡管動作因為恐懼和慌亂,有些變形,但是千錘百煉的肌肉記憶,依舊足夠快!


  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在那些俘虜眼中,連五郎的身體微微一僵,然後手指猛地一扣!

  那兩個色目人的狠戾還掛在嘴上,卻沒想到和自己對麵漢狗的眼中突然露出冷冽的寒意。


  那股比刀鋒寒光更是刺眼的寒意,他們這些當兵的最清楚,對方根本就不和自己囉嗦,而是直接射殺!


  隻是刹那的時間,那兩個色目人就感覺到自己的好勇鬥狠全然無用,隻感覺到自己雙腿發軟,整個人都僵住了。


  “嘭!”一聲炸響,突然刺破山穀的寧靜。


  一團乳白的硝煙,從連五郎的槍管冒出,那個為首的色目人,身體似是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向後倒去的同時,他的後背噴出一團血霧。


  連五郎扣動扳機的瞬間,另一個色目人突然暴起,可是收到攻擊哨聲的年輕士兵也習慣性地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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