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2章 忍者前田光

  惟康純子身懷六甲，自從發兵太宰府後，就沒見到。趙雲心中十分牽掛。在軍器廠聽取錢超等人工作匯報後，他便動身前往豐前。


  在小倉城外，趙雲遇見了一名麵容陰鷙的東瀛人。


  那人騎在馬上，隻是掃過來一眼，就令鐵塔兒和宇文戰大衛緊張，抽出腰間太刀和弩弓，卻被趙雲攔下來。


  趙雲認識那人。他是惟康純子從娘家帶到豐前的家將，名叫前田光。


  去年，攻占小倉城的時候，此人恰好出海，待到他回來後，趙雲和惟康純子已經好的如膠似漆。


  第一次看到前田光，趙雲就覺得對方極為危險，那雙冷酷的目光，仿佛浸在冰水裏，散發出寒冷的光澤。


  如果說趙雲之前看過的眼神也有冷酷，但至少也還算是人類的情感的一種，可是前田光的目光，卻仿佛連一絲人性都再也沒有。


  尤其是對方第一次看著自己，手指有意無意地虛握著腰間的太刀刀把，讓趙雲感覺到生命的威脅。


  惟康純子介紹前田光給趙雲認識，前田光是已經去世的母親麾下的忍者，從小看著自己長大，待自己的情感甚至超過了父親。


  (注：在東瀛不同時代，對忍者的叫法不同，有叫“誌能便”，有叫“斥候”，也有叫“亂波”。忍者的稱呼，是出現在東瀛戰國之後的德川時代。如今鐮倉時代，忍者被稱為“亂波”。為了方便閱讀，文中用“忍者”一詞）隻不過，他和其餘忍者一樣，行蹤不定，不喜說話。


  惟康純子說父親也看出他對自己的感情和忠心，便讓他時常陪侍在自己左右。


  這也是好色的少弍景資多年來，不敢對她用強的主要原因。


  當時，說這話的時候，惟康純子悄聲戲謔道：“若攻打小倉城那日，前田光在城中，你未必能活過那一晚。”


  惟康純子這番話，讓趙雲心中警鈴大作，當即他就要求津田美緒盯緊前田光。


  生命受到脅迫，令趙雲如芒在背。


  一個保險可不行，趙雲還讓種喜兒在九州尋找高手，護衛在自己身側，形成一個隱形的護衛力量。淺井有助就是因刀法出眾，被招入衛戍營的，成為一名都頭。


  前田光見到趙雲歸來，也感到意外，慣常冷酷的眼神中忽然有一些人性的柔和，令趙雲心中打鼓。


  前田光跟隨趙雲等人，回到小倉城。


  當趙雲發現前田光的目光落到惟康純子高聳的肚子時，滿是慈愛欣喜的表情，才恍然大悟。


  對於懷孕之事，趙雲和惟康純子都十分糾結。


  純子是東瀛“兵部卿親王”兼“鴻腫館大臣”宗尊親王之女。按道理，她在懷孕之初，就應該通知娘家。


  可是，直到現在，惟康純子都沒有將近一年來的變化告訴奈良。


  在平日生活時，惟康純子隻字不提奈良的娘家，卻因懷孕，和趙雲說過對此事感到擔憂。


  她的擔憂和個人婚姻無關，而是涉及到家族和藤原家的政治聯盟問題。


  在東瀛曆史上，從7世紀早期，藤原家族就成為東瀛的實際統治者，此後又操縱皇室約300餘年，長期擔任攝政和“關白”（天皇的代言人）職位。


  藤原家族的權力和威望，不是依靠勇武善戰，而是靠著無數政治謀略取得的權力和。


  藤原家族先後將家中的6位女性嫁給曆代天皇，成為皇後。藤原家族無論在朝在野，都可以左右朝綱。


  這種局麵一直到12世紀，才得到改變。藤原家族的勢力隨著天皇大權旁落而被肅清了。


  東瀛進入幕府時代，成為源、平二氏之爭的天下。


  即便如此，藤原家的影響力依然不可小覷。


  這也是一個親王之女會嫁給一個還未獲得家主之位的藤原子弟的原因。


  可是惟康純子懷孕了，要生了。這種事可就無法遮掩了。


  畢竟，惟康純子有日本皇室的血統。


  隱瞞和皇族有關的子嗣，會受到皇室十分嚴厲的處置。


  惟康純子可不想自己的名字從皇族族譜上勾掉。


  看到趙雲和前田光踏著夕陽的餘暉回到小倉城，惟康純子十分高興。


  兩個月前，她收到趙雲的信，知道趙雲在築前的戰事。


  當他聽說趙雲不到一天就拿下太宰府時，心中吃驚不小。


  可是趙雲軍事上的成功，和自己生子之事並無聯係。惟康純子隻是少許驚喜之後，又愁腸百結起來。如何和娘家說自己的事情？


  夜晚，一條薄薄的毯子被將二人裹在一起。


  “你嫁到九州後，每年都會回奈良嗎？”趙雲問起惟康純子的家事。


  以前不問，是他還沒有把惟康純子當做自己的女人。


  此時，對方懷了自己孩子，他覺得自己應盡一下作為男人的義務。


  “每年都回。”惟康純子側身抱著趙雲的腰，將臉枕在他的胸前。


  “最初的幾年，十分戀家，一年回去兩三次，後來父親訓斥了我，我便一年隻回去一次了。通常在秋天時回。”


  “去年秋天，回去了嗎？”


  “回了。然後剛回豐前沒幾天，就落入你的魔爪。”惟康純子揚起臉看著趙雲的眼睛，裝作惱火的樣子，可是下一秒又繃不住，打了一下趙雲坦露的肚皮笑道：“今年肯定是回不去了。”


  “你從來沒問過我在周國的事情。”趙雲嗅著懷裏淡淡幽香，撫摸著那碩大緊繃的肚子，覺得有些對不住這個要幫自己生孩子的女子。


  他不會在日本久待，解決藤原家族在九州的勢力後，他有新的目標要對付。


  而且，在他的力量沒有足夠強大之前，臨安的差事他必須要兼顧。


  “你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想問。”


  惟康純子聲音忽然低沉下來。


  她是個聰慧的女子，趙雲的姐姐是周國皇帝的女人，地位尊貴。


  依趙雲的身份和年紀，他不可能在周國沒有妻室。


  盡管惟康純子在日本身份也是極為貴重的，可是趙雲也是皇親，其妻子的身份一定也是尊貴的。


  惟康純子有自己的自尊。


  那份自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能夠得到完全的保存。


  可是，一旦她真切知道趙雲有了妻子，她的自尊就顯得可笑了，虛假了。


  所以，她不問趙雲在周國的家事。


  “不論你是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讓你成為東瀛最有權力的人。”趙雲把臉貼到純子的肚皮上，感受著妊娠紋粗糖，緩緩說道。


  對惟康純子的感情，趙雲不會也不可能給她完整的。但是，對自己孩子的感情，趙雲卻不能有半分虧欠。


  自己不占領東瀛，卻可以讓自己的孩子成為東瀛的主人。


  想通此節，趙雲覺得心情稍稍好過一些。可是，他的話嚇到了惟康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