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4章 率先投降的足輕
“棄械，跪地投降！”
一個女子的聲音從軍陣一旁傳出。聲音年輕，清脆嘹亮，卻是極其冷酷。
看著兩排兩米的長槍如同槍林一樣對著自己，帶領前衝的那名足輕嚇得身體後仰，腳後跟原地一旋，動作嫻熟的轉體一百八十度。
腳下有些打滑，扭轉之後胸口幾乎貼地，他雙手極敏捷地往地上猛地一推，一隻腳尖猛地蹬地，一秒鍾，一氣嗬成，完成轉體、起身加發力的起跑動作。
這套轉體逃跑動作的難度不高，卻需要極快的反應，這一點，那個足輕做到了。
然而，就在他感到自己有理由自鳴得意的時候，耳邊卻清晰的傳來咯吱吱的聲音。
那聲音在他聽來，如同聽見厲鬼磨牙，嚇得他那條剛剛蓄了力氣的腿，突然一軟，連跪下的動作都省去了，直接趴倒在地，大叫“投降！投降！”。
叫喊中，他手中長槍也不知道扔到了何處。
那咯吱吱的聲音是弓弦扯動的聲音，那是隻有老兵才能在雜亂的戰場中，聽出那是扯動弓弦的聲音。
那名足輕從轉身逃跑到伏地求降的過程太短促，以至於跟隨他一起逃跑的足輕還沒來得及反應。
不過，他驚恐之下喊出的“投降”還是提醒了其他足輕。他們紛紛丟棄長槍，伏地請降。
回收箭矢，打掃戰場的時候，宇文戰押著數十幾個失魂落魄的足輕，從北麵路口趕了過來。
看著宇文戰的士兵手中槍尖簇新的長槍，趙雲知道他們沒有機會把槍尖戳進那些足輕身體裏。
這場伏擊戰，不到半小時。
敵人200人的先鋒傷亡162人，被俘38人。主將少武勁康戰死。己方無一人傷亡。
此戰全勝！
唯一讓趙雲深感遺憾的是，那個頭領的坐騎一起被射死了。
那名率先投降的足輕，被帶到趙雲麵前。
那名足輕身上連泥帶土，見到眾人拱衛的趙雲，嚇得屁滾尿流，立刻匍匍在地，腦袋挨著地，連連磕頭，砰砰直響，顫抖著聲音道。
“小人村前涇，給大人請安。”
趙雲聞言，不由一怔，隨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這俘虜怎麽像是見到自己主子似的，給自己請安？
不過，見對方體弱篩糠的模樣，應該不是故作滑稽，而是真的嚇得丟了魂，趙言亂語起來。
“阿儂迷你待哇拉格，阿濃密裏大（不是請安，是求饒）。”趙雲笑著說道。
這一戰沒有折損一人，且到達了目的，他的心情很好。
津田美緒聞言，不禁莞爾。
種喜兒、朱啟明和任長風三人也能聽得懂簡單的東瀛語，哈哈大笑。
村前涇聽見笑聲，不知所措地抬頭張望，卻被任長風揚起一槍杆，結結實實地抽在後背上。
村前涇挨了一記打，不敢叫疼，狠狠叩頭，不敢再東張西望。
“告訴我，你們是什麽人，怎麽會來到這裏？”
趙雲笑聲停止，居高臨下，語氣冷冰。
村前涇把頭伏到地上，戰戰兢兢道：“小人是豐前軍先鋒足輕隊長，來這裏是要，要……”
他可不敢說“討伐販地人”，顯然，打自己的就是這些家夥啊。
之前，他沒瞧見襲擊者，可是被俘時，他可是看清他們模樣了，完全和自己不一樣。
無論是相貌，還是衣著鎧甲兵器，都不像是東瀛人。說的話，也不是九州話。
趙雲看向津田美緒，後者明白他的眼神，立刻回道：“他是足輕隊長，是指揮50人的小頭頭。”
哦，趙雲點頭，原來是類似後世的排長，還是一名基層軍官。
趙雲一時來了興致，不過，語氣依然冰冷，保持著高壓態勢。
“你們來，是不是要討伐我們？”
村前涇聞言，嚇得魂飛天外：“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不敢冒犯上國大人！”
說著，就伸手打自己耳光，啪啪作響，毫不留情，沒兩下，他那張右臉就腫得跟豬頭似的，嘴角血流。
“夠了，告訴我，你什麽用處？可以讓我不殺你。”
其實，對於這樣的膽小鬼、可憐蟲，趙雲根本沒有宰殺的興趣。
他還沒有墮落到蒙古駆子那種人性扭曲的地步，把殺人視為征服和發泄的樂趣。隻不過，看著對方像條哈巴狗衝著自己搖尾乞憐，趙雲忽然有種莫名的快感。而延續快感的方法，有過那種生活經驗的他，自然知道，那就放慢節奏。
慢慢玩唄。
村前涇低頭一抹嘴邊血跡，嘴巴火辣辣地疼，口齒不利落地快速說道。
“小的……有用，有用……有，重大軍情稟告。”
他伸手指向來的方向：“約三十裏，就是豐前守護太弍景資。他帶了三百人本隊。”
趙雲聞言一怔。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這個消息實在驚人。
誰也沒想到一個藩國的守護會在這天寒地凍的天氣裏跑出來。
他出來幹什麽？就為了對付周國買土地的百姓？
趙雲和眾人都不知道這裏麵有著什麽名堂。
不過，什麽原因，先不去管它。
這個消息，倒真是一個很重要的消息。
豐前國的守護之事，村前涇不敢撒謊。
因為，趙雲可以盤問別的俘虜核實。
探查消息，雖然津田美緒可以做到，但是徒步探查，最遠也隻能探查五裏。
以這種方式拿到的，也隻是一些浮於表麵的情報，未必知道豐前國的守護在軍中。
趙雲暗自慶幸，多虧這裏刮風飄雪，不然剛才自己這邊上百杆突火槍一通亂轟，在這空寂的山穀裏，一定會驚嚇到後麵那三百人本隊。
屆時，對方有了準備，在前方山道據勢結陣而守，自己可就要被堵在這裏了。
深想此事，趙雲不禁捏了一把汗。
沒想到臨時決定棄用突火槍，居然讓自己避免陷入一場困局！
在眾人驚疑不定之時，趙雲忽然哈哈笑了起來，下一刻卻嗆啷一聲，抽出腰間太刀，雙手握刀，上前要砍村前涇。
趙雲的動作嚇了眾人一跳。
知道趙雲會武藝的，隻有宇文戰等禁軍，其他人都沒有見識過趙雲的身手。
此時看到突然間趙雲拔刀就要砍人，周圍眾人不自覺地都後退半步，身體微微後仰，唯恐他不懂得用刀，劃拉到自己。
村前涇聽見有金屬摩擦的抽刀聲音，抬頭一看，頓時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屎尿迸出，高聲哭喊叫道。
“小的還有用，有用啊，大人！”
“有甚用？”趙雲雙手舉刀，刀身與臂齊平，配上渾身鎧甲披掛，猶如殺神一般。
“小人願做內應！小人願做內應！”村前涇慌不擇言。
“什麽內應？”趙雲依然平舉著太刀，卻開始轉動腰肢和手腕。
村前涇雖是足輕隊長，但是在武士和貴族麵前，依然是卑賤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