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7章 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撒謊，他一定是在撒謊。”崔佑甫急了。
??刁老大這等鄉下人，怎麽可能講話這麽有條理？刁老大雖然通篇都使用了大白話來敘述事情，但是就這麽短短幾句話，就把整個習家莊的罪責推脫得幹幹淨淨。
??如果按照這個劇本發展下去，那崔氏的如意算盤還怎麽打？
??又是“啪”的一聲，張巡的驚堂木再一次響起，這一回驚嚇得跳起來的不是刁家兄弟，而是崔佑甫。
??“崔郎，你說他撒謊，可有證據？”張巡問。
??“當然有。”崔佑甫昂首說：“他說他們昨日夜見過趙劉氏母子，那麽他們這些人就是最後的目擊證人，可是趙劉氏母子今何在？”
??“對啊，你說他們離開就離開了？萬一你們禍害了他倆，找個地方埋了…”崔成甫總能緊跟崔佑甫的話語。
??“冤枉啊太爺。那趙劉氏母子都是長腳的，他們去哪兒我又管不住，你們總不能因為找不到他們而誣陷我們殺人啊！”刁老大當堂大喊冤枉。
??“也是，那麽大兩個活人，總不能說沒就沒。”有鄉紳還算清醒。
??“你到底是哪一頭的？”崔佑甫非常不高興地瞪了對方一眼。
??“太爺若是不信，派人搜查刁家莊便是。”刁十六也不知哪兒來的膽量，瞅著空幫著刁老大說話。
??兄弟十幾個互相看了看，批次互相打氣。
??“哼，你們敢說這樣的話，定是早已經毀屍滅跡了。我且問你，你們這麽多人來縣衙，難道僅僅是為了給那趙雲送一封信嗎？這麽多人一起來，可見是別有用心。”崔佑甫哪裏會就此罷休，他立刻也察覺到刁家眾兄弟今日的異樣。
??“是啊，來了這麽多，究竟有什麽目的？”眾鄉紳一起發問。
??其實張巡也感到奇怪，按說隻為送一封信來，斷然不會兄弟十幾個一起來縣衙。這群鄉下漢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呢？
??“小人等確實不是單為送信而來，我等還有別的事求太爺做主。”習老大向張巡深深一鞠躬，認真地說。
??“看，賊子果然是包藏禍心。”崔佑甫鄙夷著說。
??“住嘴。”張巡發飆了。
??“在這大堂之上，到底誰才是縣太爺？”張巡指著崔佑甫的鼻子就罵：“混賬玩意，我忍你很久了，你TM要是再敢多嘴，我就參你一個僭越同僚。”
??崔成甫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其他人都奇怪地看著他，他這才醒悟過來，自己的確有些張狂了。
??很快，崔佑甫便默默地低頭躲到了人群後麵。
??“你剛剛是不是傻？”有一個鄉紳偷偷地問了崔成甫一句，羞得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人們前來縣衙，是要狀告一個人。”習老大大聲地說。
??“你要告誰？”張巡問。
??“我要狀告崔氏的崔佑甫，以及在堂的諸位鄉紳。”刁老大大聲說。
??“啥？你一個窮鬼，要告我們所有人？”眾鄉紳皆愕然。
??“沒錯。小人替清河縣所有無地的佃農，告你們這些鄉紳不作為，四十幾年不曾劃分土地，致使佃農無地可耕，流離失所。”刁老大努力回想著趙雲教給他的說辭，磕磕絆絆地當著所有人的麵，說了出來。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張巡奇怪地看著堂下，他一時也沒弄清楚，這刁老大到底說的是什麽。
??“我們要‘交農’。”刁十六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大聲喊到。
??“嗡！”的一下，縣衙的大堂上，眾鄉紳炸開了鍋。
??他卻根本沒有想到，平日裏被欺壓得不敢做聲的佃農，怎麽會突然強硬起來。這局麵來得也太突然了，突然到連張巡都感到意外。
??‘交農’是什麽？
??說白了就是罷工，撂挑子不幹了。
??流民就是單個佃農的交農，隻不過他們是采用腳來交農，沒有發出自己的聲音。
??自古以來，佃農們的交農方式都是起事抗爭，沒有人說大著膽子去官府抗議的，但是這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習家莊的人居然要用上告的方式來交農。
??崔莊，崔圓一如既往地享受著丫鬟們帶給他的快樂，而崔佑甫卻隻能幹看著，還得俯首在一旁聽著崔圓的教訓。
??“你說什麽？窮鬼敢告我們？”崔圓驚訝地說：“是誰給他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會不會是有人在背後教唆？”崔佑甫問：“那個和我們不對付的張縣令？”
??“不會。縣令治下鬧起了民變，他張巡是不好交差。可是，有這份見識的人不是咱們的人就是向著咱們的人。”崔圓搖搖頭說。
??“依我看，定是那習老大自己想出來的主意，你別忘了他年輕的時候可是去安西當過兵的。”崔佑甫判斷說。
??“哼！別說是幾個窮鬼堵衙門口了，就算是刁家那幾個窮鬼上長安告禦狀，分不分田也由我們說了算。”崔圓說。
??“那趙劉氏母子的棺材，阿爺打算怎麽辦？”崔佑甫問。
??“人又沒找到，就繼續放在衙門裏吧。保不齊他們突然死了，正好能用上。”崔圓說。
??“那衙門口那些窮鬼，咱們就不管了？”崔佑甫又問。
??“管什麽？那是他張巡該操心的事，隻要不鬧到我們家門口，由他們去。”崔圓優哉遊哉地說。
??“嗬嗬，阿爺說的極是。”崔佑甫笑著說。
??“那小子說太爺定會幫我們解決事情，那小子還說崔老爺就算能算出我們會鬧事，但是決計算不出我們不鬧事，那小子還說我們這幾個人的飯食可以跟太爺您要縣衙門外，靜靜地坐在衙門口的刁老大神情坦然地和張巡說著話。事關趙雲，好歹也是熟人，張巡心裏有萬丈的火也隻能暫時按住。
??一大群漢子既不走又不鬧事，就這麽靜坐在衙門口，圍觀的百姓圍得是裏三層外三層。這已經打亂了縣衙正常的公務了，可是任憑張巡怎麽勸，習老大總歸一句話：這是趙雲那小子教的。
??張巡現在恨不得抽趙雲兩巴掌，那個小子一肚子壞水，盡給他這個縣太爺添亂。
??“得得得，你就直接告訴我，趙雲去哪兒了？”張巡心裏直發毛。
??“趙雲教我不能告訴太爺，不管你怎麽問，我都說不知道。”刁老大說。
??“你…該送的信我已經命人送去平原了，他還要怎樣？”張巡怒目而視。
??“那小子說太爺該管飯了。”刁十六咂巴著嘴說。
??“我管你個大鴨蛋。”張巡徹底被激怒了，氣得扭頭就走。
??刁家兄弟們也不追，甚至連軟化也不說一個，這還是百姓見官的態度嗎？
??張巡氣呼呼地進了縣衙，但是一轉身，又貓著腰瞅了一眼外麵，他見外麵的那些人無動於衷，隻好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太爺，要不要把這些人統統抓起來？”黎銑問張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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