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8章 黃宗羲複仇記

  徐光啟又問：“文大人是剛來此處？”


  “是的，前任縣令……”


  趙雲不知他為何猶豫，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催促道：“文先生有話直說！”


  之所以稱呼先生，原因是曆史上的崇禎帝的確是文震盂的學生。而且崇禎朝有記載的帝師不多，文震盂是其中記載最清晰的一位。


  想不到，他此時隻是個縣令。


  得到趙雲鼓勵，文震盂說道：“前任縣令膽量不大，自從聽聞王爺來順義，嚇得連忙告老還鄉，生怕招惹是非。”


  趙雲不得不誇讚一句：“算他識相！”


  “下官去吏部報到要求複官，順義縣令的位置出現空缺，沒人願意接任，於是吏部將下官派來此處。到今日為止，下官就任三天而已，因此才會這麽遲與王爺見麵。”


  趙雲這才知道，自己在順義現身，原來影響到很多人。


  有人為此喪命，有人為此辭官，還有人陰差陽錯跑這裏當縣令。


  看來，他和文震盂還是有緣分的。


  “文大人，下麵跪著的百姓是怎麽回事？可是有什麽冤情委屈？”


  文震盂點頭，“王爺明鑒！的確是委屈！”


  “本王自從來到順義，在百姓之中，還有京營之內，派人到處了解民情，有什麽冤情盡管傾訴，本王會為他們做主。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何人膽敢欺壓良善。”


  文震盂為難的說道：“這些百姓想要狀告的，正是王爺您啊！”


  趙雲大吃一驚，“胡說八道”四個字險些脫口而出。


  自從穿越到大漢，他或許對不起魏忠賢，或許擋了很多人的財路，卻自問對百姓很好，更加不會有欺壓百姓的行徑，莫非……莫非手下人打著自己的旗號做了什麽？

  文震盂不再賣關子，講述道：“殿下召集百姓為陛下建造行宮，甚至按約定每月發放工錢，百姓不再是分文難得的出徭役，而且生活被照顧的很好，甚至隔三差五能吃上肉、喝上酒，無不歡欣鼓舞。隻不過，殿下為得到建造所需的木頭、磚石與沙子，開出遠比行情高一倍的價錢。”


  趙雲奇怪，他們本來是服徭役，又苦又累還得不到工錢，本王勒緊褲腰帶朝外掏錢，讓王府的廚子和宮娥伺候他們，雖然每日工作的時長久了點，基本上算是仁至義盡。還有哪些建築材料，因為工期緊，直接開出大價錢，讓市場這支看不見的大手幫忙，迅速將他需要的東西運來，哪錯了？


  文震盂應道：“王爺沒有錯，錯的是那些售賣物品的奸商。因為王爺給的價錢夠高，他們便千方百計的


  快速供應，導致很多百姓的房舍被拆，很多尚未成材的樹木被砍。這些人有時還和你談價錢，有時候直接開搶，攪得百姓不得安寧，下官到任上三天，已經接到百姓告狀十餘起。”


  趙雲一拍腦袋，作為經濟學專業的學生，他記得市場那隻看不見的大手在調配資源，卻忘了這隻大手有時也會囤貨居奇，也會中飽私囊，也會為利益不擇手段。


  不是奸商錯了，是趙雲錯了。


  趙雲認錯的態度很好，不止文震盂驚奇，徐光啟同樣吃驚不已。一個未來做皇帝的人，能做到知錯能改，絲毫沒考慮臉麵，這讓人著實佩服。


  “讓那些人退下吧，統計下被搶掠的農戶，本王出錢賠償。”


  文震盂得令，起身告辭，“下官替順義百姓謝過王爺大恩！”


  趙雲又對王承恩說道：“告訴徐公公，召集那些商人來見本王。”


  王承恩得令，立即回皇莊找徐應元。


  趙雲透過窗戶，看那些百姓起身離開，一個個心滿意足的樣子，感歎道：“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保住房舍與老婆孩子，百姓所求並不多矣!我等哪怕心存良善，不經意間的舉動，還是可能殃及無辜。從此以後，各項決策更要慎之又慎，決不可草率行事！”


  他是在對自己說，周圍聽到的人卻紛紛答應。一個王爺能謙恭如此，值得大家學習。


  趙雲看了眼徐光啟，似乎此事不應找他，又看了眼樓下走著的文震盂，此人倒是合適的人選。


  黃宗羲幾人問：“王爺有何事要辦？”


  趙雲對他們幾個說道：“建造行宮，給軍卒發餉，本王囊中羞澀，當時在京城時，不是有人送禮找不到門路嗎？本王給他們一個機會，讓這位文縣令主持，舉辦一場捐贈大會。”


  在場的除了趙雲都是江南人，聽他一說便明白意思，王爺缺錢了，要找人買單。


  趙雲在映月湖的北島舉行宴會，因為屋子裏空間太小，寬敞的院子恰好派上用場，到處支上桌子、放好凳子。


  信王府的廚子一直在工地做大鍋菜，難得有機會為信王展露手藝。


  趙雲要吃的是烤串，好幾排烤爐準備好，有信王府的宮娥切肉穿串，廚子負責拿著串在炭火上翻來覆去的烤，不時朝上麵撒一些孜然粉。


  趙雲在一旁遺憾昵，要是有很多辣椒粉就好了，要是傳教士把他們的啤酒工藝帶來更好，擼串沒有辣椒和紮啤，少了一半意思。


  此時剛剛入秋，天氣還算炎熱，光著膀子吃烤肉，滿嘴油乎乎的，不停和朋友吹牛逼，簡直是一種享受。


  趙雲親自指揮櫥子們烤串，靠著炭火太近，額頭滿是汗珠。夫人田秀英跟著擦拭，勸他能不能有點王爺的威嚴，盂子日君子遠庖廚，不知道嗎？


  趙雲不管盂子說什麽，但他喜歡聽田秀英說話，她的聲音並不柔媚，在夏日裏卻有種直擊人心的清涼。你外表上看一個女人如何，與你真的和她同床共枕，甚至聽到她最興奮時的顫抖，那種感覺可能截然相反。


  趙雲甚至懷疑，如果他和周婉言有了男女之事，或許不會再那麽厭煩她。還有另一位夫人袁夢荷，外表似乎平淡無奇，源於自己並未深入的接觸，真實的袁夢荷也許別有一番風味昵？


  到現在為止，田秀英還是自己唯一碰過的女人，趙雲和他打鬧，絲毫沒有偶像包袱。


  廚子們一開始不適應，甚至不敢看，後來便習以為常，他們家王爺就是如此，平易近人，和藹可親，一點架子都沒有。


  趙雲安排好廚子，又帶著田秀英到處走，囑咐那些宮娥，讓她們一定伺候好今晚的宴會，很重要的。並當眾許諾，隻要做好今晚的事，以後看中哪家的公子，你們兩情相悅，本王一概應允，還送每人一份嫁妝。


  宮娥們被他說紅了臉蛋，這年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來的兩情相悅？要真是那樣，豈不是成了潘金蓮？

  竟然有人知道潘金蓮？趙雲聽說，金聖歎那家夥最近在整理一本書，據說是三十多年前死去的王世貞寫的，名字叫《金瓶梅》。沒想到金聖歎這貨不老實，居然把書的內容散播出去，有宮娥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