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稱帝第一夜
趙雲氣得一拍桌子，“荒唐！這不是打雜嗎？哪還有點軍隊的樣子？”
黃得功無奈道：“殿下，此事的確荒唐。不過，軍中恰是如此，從上到下一丘之貉，末將與周將軍多少牽扯其中。”
趙雲沒想到事情如此嚴重，在他原本的想象裏，京營不同於戍守各方的邊軍，它是大漢征討的主力。這些年存在兵餉不足、訓練不力等問題，難以想象腐敗如此普遍，軍卒們不是蓋房子就是幫人搬家，兵器、盔甲都賣了，戰馬租給別人賺小費，就連他認為正直的黃得功和周遇吉也是如此，京營筒直是從上到下爛到根裏了。
趙雲望著兩位武人，問道：“有人以此要挾，讓你們調任它處？”
黃得功道：“殿下英明，否則的話，便會因此參奏我等。”
“於是，閻鳴泰、霍維華等人便可治你們得的罪？”
“殿下所言極是，那些人該是這麽想的。”
周遇吉始終沒說話，他怕趙雲誤會，補充道：“殿下放心，末將與黃將軍不會離開！”
黃得功接茬說道：“沒錯！我等二人好比汙泥裏的白蓮，不敢說一塵不染，其實並無明顯過錯。他們即便非要尋晦氣，也沒那麽容易！”
“很好！”
趙雲站起身，拍了拍他們雄壯的肩頭，說道：“我等兄弟齊心，還怕有過不去的難關？閻鳴泰與霍維華那邊，本王自有應對之策，你等二人無須擔心！”。
兩人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信王稱他們兄弟，這是何等的榮耀。
他們都是軍中的實幹派，算是一灘汙水裏的清流。再說了，作為底層軍官，跟著趙雲有可能鯉魚躍龍門，就此實現人生的大轉折。即便今天栽了，甚至去牢房裏待一段，待他日趙雲登基，他們的功勞更大。
“孫應元也是因此離去？”
黃得功搖頭，“聽說有人拿他的妻兒性命威脅，孫參將有難言之隱。”
趙雲很慶幸，剛才不問他原因是對的。
“難道兩位不怕有人故技重施？你們要不要把家眷送到島上來？”
還是黃得功答話，“回殿下，我等二人尚未婚配，並無什麽家眷。”
趙雲汗顏，算你們狠，看相貌二十多了，居然還是光棍一條，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天不怕地不怕啊！
趙雲做了一番吩咐，他會向閻鳴泰、霍維華提要求，讓這兩人統領所部負責自己的安全，看誰還敢打壞主意。
至於整頓京營，除了那日殺人立威，打了一幫人的屁股，算是強調勞動紀律，其餘暫時無法推進。
京營好比渾身上下遍布傷病的患者，你即便是天下聞名的醫生，還是要等待一個契機，現在的京營讓趙雲根本無從下手。
待兩人離開，趙雲看了眼身邊的田秀英，感歎道：“舉步維艱昵！做事何其難矣！”
田秀英聰慧，一切都看得明了，“所以殿下才需要有能人相助，所以此次順義之行除了整頓京營、建造行宮，殿下偏要加上一條招攬人才。”
趙雲苦笑，“夫人不知，本王的三十六道求賢令，已經回來三十五，另外一道是王德化拿著的，不知結果如何？”
田秀英聽後跟著歎氣，“待殿下登基，還不是一呼百應。那些人畏懼魏忠賢加害，因此不敢妄動。妾身覺得，這些人既然現在不肯，待殿下登基，也不要用他們。”
趙雲用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笑著斥責道：“胡說！治國哪能兒戲？任人唯賢，怎麽還帶生氣的？”
田秀英不笑了，很正式的說：“妾身可以給殿下推薦一人，絕對比那些人有骨氣。”
“哦？夫人請直言！”
“錦衣衛駱養性！”
此話一出，讓趙雲很是意外，問道：“你如何知曉胳養性出現過，誰人告訴你的？”
在趙雲看來，那日在客棧遇到胳養性，在場的有徐應元、黃宗羲幾人，發生的事情很敏感，涉及自己
發出的“求賢令”，涉及東廠番子殺人，也涉及駱養性殺死東廠番子。
事後，駱養性沒有殺人滅口，隻是反複告誡客棧掌櫃一家，不要走漏一絲消息，否則定是滅門慘案。趙雲這邊也是，他要求徐應元等人守口如瓶，對誰都不可提起。
那麽，當日不在場的田秀英是怎麽知道的？
田秀英露出無辜的表情，“駱大人來過？妾身不曾見過他。”
趙雲更加好奇，“聽夫人的意思，你認識駱養性？”
雖然隻接觸一次，趙雲已經看到此人身上的正直、果決，做事有自己的準則，完全不同於其他錦衣衛或者東廠的人。
話說到這裏，田秀英沒準備隱瞞，坦白道：“駱養性是妾身的姨家表兄。”
原來是親戚關係，一個姥姥的，怪不得！
“怪不得他要幫本王，還要提醒本王！”
他暗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事情可以從長計議。
田秀英聽趙雲大概一說，頻頻點頭，“表兄定會為殿下鞠躬盡癢，勿需懷疑他的忠心！”
趙雲清楚這是件天大的好事，錦衣衛被魏忠賢一黨把持，如今出了個駱養性支持自己，也算是埋下一顆種子，說不定哪天會生根發芽。
田秀英不能再隱藏，她選擇實話實說，“殿下年初大婚之時，信王妃的位置本是妾身的，是劉太妃出麵，才換成周婉言。”
“難怪王妃以你為敵，那般恨你！”
“妾身無需隱瞞什麽，妾身背後是表兄一家，他們是大漢兩百年來的勳臣家族。周婉言看似良家女，其實也絕非普通女子，隻看劉太妃出麵幫她，便可猜個八九不離十。”
趙雲來興趣了，他的三位夫人各有來頭，田秀英承認是胳家在背後支持，代表著勳臣故舊的利益。那麽，周婉言昵？
“殿下可知劉太妃祖籍何處？”
“鬆江府啊！王妃不是鬆江，她是……”
“蘇州！殿下請想，一個鬆江，一個蘇州。”
趙雲想起那日魏忠賢所說，大漢有五種人，最末一等是鬆江和蘇州的百姓，原因是在太祖爭雄天下時支持他的敵人柳士誠。
“兩人都是江南女子，和妾身一樣，背後有人支持。”
趙雲點頭，說的很好！
皇帝是去年落水，自此身體一直不好，長時間臥病在床。作為名正言順的**人，趙雲年初大婚，各方勢力肯定會千方百計的爭奪王妃位置。田秀英得到勳臣們支持，卻最終棋差一招，隻得了夫人的稱號。
“周婉言身後的支持者是江南士大夫，是那個東林黨。否則的話，殿下以為，誰人能鬥過勳臣，誰人又能請動劉太妃出手？”
這背後，竟然是南北之爭，北方的勳臣故舊，對陣南方的士大夫。
趙雲恍然大悟，你是說周婉言是東林黨的代言人？那麽劉太妃昵？皇後柳北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