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 傻子娶妻

  “殿下都收了？”


  趙雲點點頭，白給的，為何不要？


  這.

  如果換成別人，這是標準的受賄，錦衣衛和東廠都會來抓你。


  可趙雲是皇太弟，將來的一國之主，他算是接受捐獻，沒毛病！

  趙雲非但坦誠說出，而且還拿出一疊禮單，上麵記錄每個人送禮的明細。魏忠賢接過來看了幾眼，不由嚇了一跳，有人一次就送五萬兩銀子？有人送婢女二十名？還有人送良田五百畝？


  這信王……不會都收了吧？

  話說到這裏，魏忠賢更加確信一點，眼前的信王爺並沒有那麽深的城府。要知道，魏忠賢如果想做文章，從這份禮單入手，足以打垮一批人。


  但是，他不能這樣做，現在的信王是他需要的皇帝模樣。更何況，名單裏的人太多了，魏忠賢的那些孝子賢孫多半在列。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信王的事情，還是少管！


  魏忠賢此行要試探虛實，更要表達善意。既然趙雲做事找不著要害，他身邊人又沒有出謀劃策的能力，他主動表達作為長輩的關懷。


  “殿下，除了工匠們已經備好，咱家已經知會順天府尹、順義知縣，在增派徭役上聽從殿下指揮。”


  趙雲露出喜色，民夫的事情解決，而且是官府派徭役，不用花錢的那種。


  “殿下，還有整頓軍營的事情，咱家替殿下討了份聖旨，有了它便可以指揮京營總管及各級軍官，便於殿下行事！”


  趙雲連忙致謝，雖不能確信魏忠賢是否好意，卻急需這個東西，又不能主動去要。


  魏忠賢似乎心情大好，對趙雲愛護有加，指著門外說：“咱家的轎子，殿下識的嗎？”


  趙雲剛才看到了，碩大無比的轎子，足以堵塞大半個街道，看體型筒直是一套兩室一廳。


  見趙雲搖頭，魏忠賢不無得意的介紹：“此乃當年柳太嶽所用之物。”


  柳太嶽就是柳居正，已經死去四十多年。


  “轎內可會客，兩間住宿，飲食、如廁均可解決，可置兩名小廝伺候，外麵需三十二人肩抬。”


  趙雲差點聽暈了，魏忠賢這般奢侈他相信，一代名相柳居正也是如此嗎？

  三十二人抬的轎子，兩間臥室，加上客廳、廚房、衛生間，標準的兩室一廳一衛，麵積至少八九十平，三十二人方可抬起，在這個時代筒直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


  魏忠賢言道：“殿下外出，咱家沒什麽好送，這頂轎子作為禮物，祝願殿下馬到功成！”


  趙雲內心是拒絕的，乘這樣的轎子隻剩下風光，出門必須有人提前幾百米開道，那是十分、極其以及非常的不便利。


  但他必須表現出欣喜，“九千歲美意，小王卻之不恭！”


  送完禮物，魏忠賢似乎很滿意，繼而問道：“信王府外，聽那個冉駙馬說，黃宗羲在你的府內？”


  趙雲毫不避諱的答道：“九千歲已經見過，正是剛才陪小王出去迎接的那位。”


  “哦？”


  “九千歲可能有些誤會，這黃宗羲雖年紀不大，卻博學多才，尤其對江南一帶的風土人情非常熟悉。”


  黃宗羲是浙江餘姚人，屬於廣義上江南的範圍。可魏忠賢有個疑問，他對江南熟有什麽用？


  趙雲答道：“聽九千歲提過多次，大漢國庫空虛。可百姓生活疾苦，尤其是西北一帶，我大漢朝加稅會適得其反，大量饑民本就生活沒有著落，負擔加重很可能釀成民變，平叛又要花費大量錢糧，周而複始之下得不償失。若想解決錢糧困局，最好從富庶的江南開始。”


  說到這裏，趙雲頓了頓。魏忠賢點點頭，沒錯！


  “上次聽九千歲說，蘇州、鬆江本就是重稅，百姓負擔不輕。若想有所改觀，不能輕易增加田稅，唯有從礦稅、牙稅、鹽稅、商稅著手。”


  這句話一出，魏忠賢表麵上古井不波，內心是歡呼雀躍的。大漢朝的稅收主要來源於農業耕作，但是在江南一帶，大量的手工業蓬勃發展，資本主義萌芽已經出現。


  大漢朝不窮，那為何國庫空虛昵？


  根源不是出在生產能力，而是國家吸取財富的能力和效率過於低下。


  在明朝，一個貪官倒台，往往幾十萬兩白銀的家產。江南財主買個藝伎，出手就是幾萬兩白銀的花費。而國家昵，年收入僅僅六七百萬兩，不打仗時可勉力支撐，遇到遼東戰火紛紛，國庫很快空空如也。


  趙雲的話不能不讓人多想，你收商稅、礦稅、鹽稅，還有類似於增值稅的牙稅，這些錢可不是收農戶的，基本都是源於江南一帶的地主富戶。


  話說的直接點，趙雲想對江南的官僚地主階級動手。


  而江南官僚地主階級的代表是誰，恰恰是魏忠賢的死敵東林黨。


  趙雲信用黃宗羲，據說這幾天還和陳子龍、倪元璐等一批江南才子交談，目的竟然是用江南人對付江南，探討如何從他們錢包裏掏錢。


  魏忠賢不知誰給趙雲出的主意，但不得不說，妙極！


  魏忠賢一直主柳對這些人收稅，但多年來受到掣肘不少，始終無法將江南財富部分轉化為國庫收入。


  外人說他多麽狠，對東林黨人殺戮頗多，但沒有幾個人知道，魏忠賢隻是殺了領頭的，麵對組成整個江南社會的地主們，他同樣束手無策。


  趙雲說出自己的意圖，而且得到魏忠賢的讚許。黃宗羲隻是個毛頭小夥，並沒有宣揚非要殺了魏忠賢。


  在黃宗羲父親的問題上，魏忠賢是那個作惡的人，但世間很少有人承認自己萬惡不赦，都會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魏忠賢同樣如此，他不覺得自己殺的人冤枉，那還有什麽仇可報？


  趙雲不停勸酒，與魏忠賢不醉不歸。


  趁著酒勁，他說了不少看似掏心窩子的話。但也隻是“看似”，他清楚今晚對話的重要性，並清醒的看出，自己必須盡快離京前往順義，最好是明天。


  趙雲最犯愁的，明天必須早走，他不想讓人看到王爺出行需要三十二人抬。


  天下至難得者，民心也！

  魏忠賢送他個禮物，不用絕對不行，要想將影響降到最低，明日早早趕路，“享受”下兩室一廳一衛的豪華轎子。


  而黃宗羲，按照趙雲指示，待在內室傾聽。魏忠賢今日不會殺他，他卻要有朝一日殺了魏忠賢。


  今天信王大概率過關，但過程沒有話語上那般輕鬆，魏忠賢在不停試探，信王表現的天真可愛，用一種貌似的真誠過關，得以與魏忠賢保持若即若離，表麵上和諧，背地裏各懷鬼胎的微妙關係。


  至於何時圖窮匕見，估計兩人有著不同的期許，誰知道昵！

  東廠胡同的魏忠賢外宅，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朝堂上幾十名官員不著官服，身穿便裝在這裏歡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