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最後一關

  陪著奶奶聊了一陣，直到十點，奶奶精神不濟去睡了，他才回到房間，猶豫著給古川伊織打了個電話。


  “趙雲君節哀，油盡燈枯是救不了的，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相信副山主也是沒有的，趁這段時間，好好陪陪奶奶吧！”


  “我知道，這段時間我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奶奶的！”


  最後一縷希望消失，他坐在床上，想著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忍不住心裏一陣悲愴。


  生離死別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最親近的人馬上就要死亡，自己卻束手無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一點離自己遠去。


  正想著，突然聽到敲門聲，開門一看，正是爺爺。


  趙豐收神情古怪，進了屋低聲說道：“你奶奶已經睡熟了！”


  “哦，爺爺，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休息？”


  趙豐收關上門坐到床上神情憂慮的說道：

  “小雲，我特意避開你奶奶來找你的，你跟我說說，你奶奶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了什麽毛病？”


  他吃了一驚，爺爺是怎麽知道的？急忙問道：“爺爺，你怎麽會這麽想？”


  趙豐收歎了口氣：

  “這幾天，你奶奶總是跟我嘮叨你爸媽，還說做夢夢見了他們，前兩天還一直跟我說要叫你回來，我想著你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就沒有同意，你奶奶竟然哭了，後來我就說再等兩天，等你忙完了就打電話，你奶奶這才不哭了。”


  “今天我看你給你奶奶把脈，臉色不太好，不過當時沒問，你跟我說說，你奶奶是不是有了什麽病？能治好不？”


  趙雲張了張嘴，想不到一向粗心大意的爺爺現在這麽細心，猶豫著沒有說話，擔心爺爺馬上接受不了。


  “你放心大膽的說吧，最差不過你奶奶先我一步走，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早就看開了，而且前兩年你奶奶就得了癌症，是你給治好的，要不然早就沒了，不怕！”


  眼看瞞不過，他隻能低聲說道：“奶奶倒是沒有什麽病。”


  趙豐收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


  “就是……就是大限將至了！”他接著說道：


  “可能就這幾天，爺爺，你要有心理準備！”


  “大限將至？”趙豐收放鬆的表情猛地一僵，過了半晌才問道：“你是說她真的要走了？”


  “爺爺，你別激動！”他急忙勸慰。


  “小雲，你不是學醫的嗎？你既然看出來了就有辦法幫她，對不對？”


  趙豐收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的問道。


  他心裏難過，眼眶微紅，低聲說道：

  “如果不想讓奶奶走的話，我的確可以幫她延長一段時間壽命，但是從此以後奶奶會活的很辛苦，百病纏身，晝夜難寐，生活的質量會變得很差！”


  趙豐收呆了，呆呆的看著他，眼神空洞迷茫又帶著悲痛，慢慢的鬆開他的手，坐在那裏沉默不語。


  “爺爺，生死安天命，你不要太悲傷了！”


  趙豐收默默的點著頭，粗糙的雙手狠狠的搓著臉，眼神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安與不舍，半晌，才擠出一縷笑容：

  “你奶奶表麵溫和，心裏卻是個要強的人，一輩子沒求過什麽人，要是那樣活著，她會很難過的，就這樣，不用連累什麽人，不用麻煩什麽人，體麵的走，她心裏也開心。”


  “爺爺……”他叫了一聲，心裏情緒複雜，不知道該怎麽勸說。


  “我知道了，小雲，你……你還忙嗎？”


  “不，不忙，這幾天我都在家！”他急忙說道。


  “那……那就好！”趙豐收站了起來，腰背卻變得佝僂，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年。


  等爺爺離開，趙雲坐在那裏，心裏更加難受。


  第二天一早，他早早的起床，去外麵買了一些早點回來，回來的時候爺爺奶奶剛剛起床，見他手上提著的一堆東西，不禁搖頭苦笑。


  吃飯的時候，他建議道：“奶奶，現在剛好六月，天氣不熱不燥，我帶你們去外麵轉轉吧！”


  “海邊？”他昨晚就定了好幾套方案。


  “不去了，太遠了，人老了就喜歡呆在家裏！”


  奶奶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聽奶奶這麽說，他想了一下說道：

  “那不如咱們就近就去我開發的那片藥田怎麽樣？正好表哥也在那。”


  奶奶眼神一亮，嗬嗬笑道：


  “好啊，我還沒去過昵，聽欣濤說他管理的那片藥田長得很好，都開花了！”


  見奶奶同意，他立刻開始安排。


  吃了飯，他開著車往藥田走去。


  “等一下丨”


  他聽到奶奶叫聲，把車停到路邊回頭看著。


  “那裏有個照相館！”奶奶指著那邊，猶豫著說道：

  “老頭子，自從兒子走了，咱們還沒照過相吧！”


  “那咱們就過去照相！”他不由分說的把車開回去。


  下了車，趙豐收笑道：

  “何止兒子走以後，兒子在的時候咱們也沒照過，就咱們結婚那天才照了兩張，那時候一張照片兩毛錢

  昵！”


  奶奶笑了：“是啊，那個時候兩毛錢都夠在外麵吃一頓飯了！”


  這是個小型的婚紗攝影，人不多，前台是個四十多歲的婦女，見他們過來急忙迎過來問道：“照相？照家庭照？”


  趙雲聞言，心裏一動，連忙點頭：


  “對，照個家庭照，再照點個人照，給我爺爺奶奶拍個婚紗照！”


  “臭小子！”奶奶氣笑了：


  “拍什麽婚紗照？我跟你爺爺都七老八十了，拍什麽婚紗照？”


  “正因為沒有拍過才要拍嘛，再說了，你看網上，很多老人都拍婚紗照啊！”


  趙豐收也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那就拍個吧，算是彌補這麽多年的遺憾了！”


  奶奶還是不答應，但趙雲堅持下，照相館都開始準備起來，不得已，隻能點頭答應。


  他們先是拍了兩組家庭照，又拍了幾組個人照，隨後才開始拍婚紗照!

  兩位老人沒有拍過這東西，拘束的坐在化妝台前麵任憑化妝師擺弄著。


  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有點想笑，心裏卻又十分難受。


  小相館化妝師技術不好，奶奶臉上塗著厚厚的粉，遠看還好，近看能看到很多卡粉的地方，不過沒人在意這個。


  按照攝像師的要求在幾個景物前麵擺好姿勢，然後哢哢拍了幾張。


  趙雲看著感覺並不滿意，但這種地方，要求自然不能高了。


  等拍完照，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半了，繼續往旗山走去，到了那裏，正好是十二點。


  劉欣濤早就得到了消息，在山下麵等著，沒有急著上山，先在山下的飯館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