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洛然冷冷看了一眼幾個慌亂的人,隻無聲笑著。
幾個宮女太監忍受著難耐的寂靜,心中暗自感歎,怎麽一個小小的答應,有這麽大的威壓,竟然,絲毫不遜色於如今掌管六宮的謙妃娘娘。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無法控製內心的緊張,如今,他們私自作威作福,說是要給歐陽洛然點顏色,但其實,他們才是這宮裏頭,最可有可無的一類人,若是眼前這位答應,真的要追究責任,可大可小的罪名啊!
越想越心驚膽戰,幾個人直直跪著,隻覺得這夏日,實在是悶熱,加之,這主屋剛剛打掃,一股沉悶,幾個人不敢有絲毫聲響,直到汗水滴到眼睛裏,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是緊張地忘記眨眼了。
感覺有一個世紀那麽長,歐陽洛然清越淡漠的聲音終於,如同救世主般響起,跪在地上的幾個奴才終於放鬆了肩膀,暗自舒了口氣,這一刻,終於從令人難耐的寂靜之中,解救出來。
“你們在後宮混跡的,其實各個都心知肚明,我如今住在這麽偏遠的冷幽閣,這輩子,怕是也不會看到皇上了。即使遇到皇上,我也沒有,和那位尊貴無比的皇後娘娘,爭奪皇上寵愛的雄心壯誌。”歐陽洛然實在是渴了,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才繼續說道。
“有心想要飛黃騰達的,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內務府那邊,不用擔心,過去回話,就說,是歐陽答應準許的,若有任何責任,我一力承擔,你們無需有後顧之憂。”
歐陽洛然一字一句,慢慢說出來,仔細觀察著麵前幾個宮女太監的神情反應。
歐陽洛然話音剛落,就有一個人出聲道:“還請答應恕罪,奴婢們因在內務府耽擱,才誤了時辰答應請別氣壞了身子。”
“話已至此,現在要走的,便站出來。此時若是不走,以後想要走,可就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了。”歐陽洛然也不看出頭說話的宮女,隻眼神帶著威壓,出言說道。
這話一出口,就有人按耐不住了,有幾個人左顧右盼,看起來很是掙紮。
歐陽洛然說完,也不多說,隻是看著幾個人,麵上帶著冷冷的笑。趨炎附勢,捧高踩低的小人,她不需要,更養不起,吃不了苦,隻享得了福的,她這兒廟小,供不起養尊處優的。
終於,其中早已左顧右盼的小太監,站了出來,深深看了歐陽洛然一眼,他身邊一個宮女,也像下定決心似的,猶豫片刻,走上了前。
“好,你們,且走吧“歐陽洛然從懷中,掏出手帕,細細擦去臉上的汗水。
那個帶頭的小看著歐陽洛然不甚在意的模樣,不知不覺冒出了冷汗,明明是炎熱的夏天,卻覺得渾身發寒。
“要走的,立刻走出冷幽閣,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了。還有,記住,從今往後,不許踏足冷幽閣半步。”
聽歐陽洛然這麽說,那兩個人立即朝冷幽閣門外跑去,好像身後有後水猛獸在拚命追趕。
腳步聲越走越遠,歐陽洛然見其他幾人依舊如前,輕輕笑了:“好了,你們幾人,就是和我一起在冷幽閣,同甘共苦的人了,我歐陽洛然對天起誓,若是有我歐陽洛然一口飯吃,定不讓你們喝粥。但,若是有人生了背叛之心,我歐陽洛然,也必定讓你們明白,什麽叫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奴才願追隨答應,此生絕無二心。”剩下的兩個宮女兩個太監心中冷然,一折不扣地對著歐陽洛然許下承諾,這輩子,果然經曆了風浪,也慶幸,這一日,他們沒有跟另兩個人一樣,離開了冷幽閣。
其中一個宮女五官精巧,端正耐看,更兼之,身上有一股獨特的清冷氣質,讓歐陽洛然不由自主地,第一個就主意到了。
“抬起頭來。”歐陽洛然看著那女子,輕笑了,對於跟著她歐陽洛然的人,自然不會冰冷。
那女子也不怕,大大方方地抬起頭,看著歐陽洛然:“答應。”
“叫什麽名字?”歐陽洛然笑得越發溫柔,這丫頭,這氣質,當個小小的宮女,倒也是委屈了,難得的是,肯吃苦,如果,歐陽洛然沒有記錯的話,剛才幹活的時候,就屬她最勤快,一絲不苟的。
“奴婢既然跟了答應,但請答應賜名。”
歐陽洛然笑意更深了,果然是個知進退的:“好,草綠湖南馬足輕,雨絲風片近清明,青山到眼都奇絕,小李將軍畫裏行。我就叫你清雨,也符合你的氣質。”
“清雨謝過答應。”清雨微笑退下,歐陽洛然又看向其餘幾人,隻見另外兩個宮女看起來年齡尚小,麵貌看起來,還有幾分相似,“你二人……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一個叫寒煙,一個叫籠月。”
“寒煙、籠月,多謝娘娘賜名。”兩人都是開開心心地謝過了,其中一個笑了:“答應真是好文采,給我們取得名字,個個都好聽呢。”
那個跪在地上,眼看著,也是個稚嫩的小太監,按捺不住,出言說道:“答應,也給我取個名字把!”
歐陽洛然看著這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太監,滿眼含笑:“好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便叫你蘭山!”
“這名字當真霸氣,蘭山喜歡,多謝答應。”蘭山喜氣洋洋地拜了一拜,眼前這主子,他真是喜歡得緊。歐陽洛然看那小太監站起身來,眼角彎彎,一副高興神色不像是作家,心中也覺愉悅。
“你們幾個呢?林暗草驚風,將軍夜引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一個叫白羽,一個叫風明。”歐陽洛然指著那個年紀較大的太監道。
“奴才白羽,奴才風明,叩見答應。”這幾個太監倒是聰明,聲音高亢地行了禮這一下,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