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不明所以,隻是聽到楚逭淩的最後幾句話時,端著點心的心頓了一下,說不清楚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感覺。
“公子,柳兒在您身邊已經是莫大的幸福了。何談辜負。”柳兒認真地看著楚逭淩,全然不顧及東方淩在場,這一刻有玉兒大膽的影子,秋日和煦的陽光照耀在柳兒瑩白的臉頰上,這倔強的神情,讓楚逭淩一瞬間以為是玉兒眉眼生動,細致入畫。
楚逭淩笑著點頭,景歡看著兩人親密的互動,隻覺得是在刺眼,輕咳了一聲,捏起一直綠豆糕放進嘴裏,氣鼓鼓地大力嚼著。
東方淩原本要出宮而雀躍的心情突然就變得低沉下去,有一搭沒一搭地拿折扇敲著石桌,看向宮牆外的藍天。
目光所及之處,大朵大朵的白雲一團又一團簇擁著,藍到透明的天遼闊、深遠,不知盡頭是怎樣的光景。
“淩兒,本宮暫且回宮了,你想一想吧。”東方淩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內心深處隱隱覺得如果楚逭淩也和她一起出宮,心裏就少了一絲負擔。
東方淩走得慢,這一次薄夕倒是跟上東方淩的速度了,低著頭看著不同花紋的青石磚,慢慢走著。
冷不丁,薄夕沒停住腳,撞在了東方淩背上。東方淩驚叫了一聲,薄夕臉色大變,一下子哦雙腿跪在了地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皇後娘娘責罰!”
東方淩心事重重,隻搖了搖頭,背著手向棲鳳閣走去。
主仆二人走得,遠遠看去,男子一襲白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女子小家碧玉溫婉可人,竟是十分登對。
路過禦花園,東方淩索性坐在了湖邊亭子裏,茫然地看著初秋荷花仍然開得豔麗的水麵,偶爾有幾隻魚兒躍出水麵,陽光照射下,金光粼粼,煞是動人。
“哪裏來的刁民,竟敢到後宮撒野?”一聲七分淩厲三分嬌俏地女聲破空傳來,似是一柄長劍,劃破空際。東方淩懶得搭理,薄夕卻是轉過身,看向來人,盈盈一拜:“奴婢參見娘娘。”
來人見是皇後身邊的貼身婢女——薄夕,當下心裏就有了有三分猜測,隻是不敢確定,仍沉著濃妝豔抹的臉:“你這賤婢,不好好守著尊貴的皇後娘娘,在禦花園陪一個男子,可是反了天了?”
“尊貴”二字說得極重,滿是諷刺和豔羨。
薄夕聽她口口聲聲罵著賤婢,兩隻手絞在一起,死死地捏著,頭低得愈發低了:“回稟娘娘……”
“是本宮在此,爾不得放肆。”東方淩心裏煩躁的很,聽她說得越發沒邊,轉過身,看清對方的長相,隻是腦海裏卻沒有這個人的印象。東方淩冷冷地開口,看著對方的臉,“見到本宮還不跪下,誰給你的狗膽?”
郭碧兒咬著唇,一雙杏眸狠狠盯著東方淩,捏著帕子的手不自覺攪成一團,卻是申請倨傲:“你一身男裝,卻妄想假扮皇後娘娘,還收買了皇後娘娘身邊的賤婢,就不怕本宮喊了禦林軍抓了你進大牢?”
東方淩的眼中閃過涼意,無奈郭碧兒著實占了理,東方淩深吸了口氣,壓製住胸口的鬱結之氣,不想搭理郭碧兒,扭頭就想走出涼亭,離開這是非之地。
東方淩都已經走了,薄夕自然緊緊地跟上去。郭碧兒見東方淩氣勢弱了,一時衝昏了頭腦,伸手就一把拉住了東方淩,笑得猙獰:“擅闖後宮的罪名,可不是你能擔得。既然被本宮遇見了,總歸要給你點顏色看看。”
未曾想東方淩卻是反手一個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道,打得郭碧兒措手不及。
“本宮給你麵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不成?下作的東西。”東方淩涼薄地看著,身形本就比郭碧兒高些,更是居高臨下,好笑地看著一臉不可置信的郭碧兒,“下次要打要殺,也要看這點人,本宮的人,是你可以隨意欺淩的嘛?”
東方淩右手鉗著郭碧兒的下巴,一邊一字一句說著,一邊一點點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郭碧兒被那一巴掌打蒙了,看著東方淩狠厲的臉色,隻覺得心裏一緊,這才驚覺自己不該惹上東方淩的,可是為時已晚,東方淩毒蛇般淩厲的眼神直把郭碧兒看得心裏發毛。
說罷,東方淩鬆開了手,軟成了一灘泥的郭碧兒就倒在了地上。東方淩卻是不再看她,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得走了。薄夕一路小跑,緊緊跟上,心裏湧出幾分甜蜜。
看著東方淩等人已經走了,郭碧兒的貼身丫鬟——小蓮,才心有餘悸地扶起郭碧兒。
郭碧兒心裏惱怒到不行,又懼又怕,看著東方淩遠去的背影,心裏恨到不行。小蓮扶著郭碧兒剛站穩,郭碧兒順手就給了小蓮一個響亮的耳光:“賤婢,剛剛死哪兒去了,這會兒才知道扶本宮起來,是不是看本宮笑話,心裏正偷偷樂呢?”
小蓮瞬間就流出淚,在地上趴著,不敢捂住疼痛的臉頰,一個勁兒叩首;“奴婢不敢,奴婢沒有,奴婢沒有,請娘娘恕罪。”
郭碧兒卻是惱恨,自己帶進宮中的丫鬟得了風寒,迫不得已讓爹爹領回了家,導致自己身邊竟沒有個得力的可用的人,真是諸事不順。郭碧兒恨恨地回到了自己宮裏,想著如何給東方淩一個報複,又怎麽找個得力伶俐的丫頭貼身照料著。隻是,她不知道,宮人們早傳遍了她是個極不好服侍的主子,苛刻下人又小氣,根本沒有人願意到她宮中來。
東方淩回到棲鳳閣,楚呈破天荒已經在等她。
楚呈隨意地躺在榻上,胡亂翻著一本詩詞,衣衫半敞著,眉眼溫柔,溫潤如玉的樣子,真真妖孽。
東方淩不聲不響地走到楚呈麵前,就呆呆站在床頭,看著楚呈,一時間入了神。楚呈抬眼就看著東方淩陷入沉思的樣子,不禁笑了:“怎麽了,想些什麽呢?”
“沒什麽,隻是難得看見你這時候回來,一時間感慨。”東方淩笑了,坐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