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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花雪與判言

  京城的雪撲簌簌地下了一整夜,司徒雪一覺醒來,東方府銀裝素裹,美不勝收。司徒雪名中本就有一“雪”字,也就甚為愛雪。平日裏百無聊賴就喜歡坐在暖閣長窗前看雪。


  可素汝的到來徹底破壞了司徒雪賞雪的興致。雖說若不是她自作聰明的放藥,司徒雪現在仍舊大著肚子,步步為營,可素汝太過惡毒,叫人不得不氣。


  當然司徒雪還是忍著氣迎了她進來。


  素汝仍舊是華服上身,珠翠滿頭,進來時像是俏生生的冬日裏的牡丹。甚至她進來時,還是笑盈盈的,仿佛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


  她喚過司徒雪姐姐後,叫俏裳將帶來的紅棗雪蛤湯端上司徒雪手邊的梅花朱漆小幾上,笑說:“這是妹妹特地叫小廚房做的紅棗雪蛤湯,補血養氣再合適不過了。”


  說著,就將雪蛤湯往司徒雪方向推了推,自己個兒跟著坐下了。見素汝這樣膩笑,司徒雪幾不可聞的蹙眉。


  “妹妹來,是為了什麽事?”


  素汝一聽,哎喲了一聲:“姐姐這就是防著妹妹了,我們姐妹一場,姐姐大病初愈我做妹妹的定是要過來看看的。”


  見司徒雪不說話,也不動小幾上的雪蛤湯,素汝話鋒一轉:“若說真有什麽事也就隻有一件了。妹妹不才,自姐姐有了身子之後就暫管府上事務,可那日妹妹去賬房安逸先生那裏一查,發現在鏡園裏家主的鏡樓支出頗多,占了府上全部支出的四成。東方家早年便以簡樸去奢為訓,怎麽到了家主這兒就壞了規矩。”


  司徒雪轉念想了想,自自己養病以來,東方淩自己崇尚儉樸,卻是花了不少開支在自己身上,補藥更是不計價格的往府上成批成批的運。她擔心過支出,可東方淩說由她來解決叫她不要掛懷,久而久之她也就忘卻了。原來開支都去了東方淩那裏了。


  像是看透了司徒雪的心思,素汝又道:“妹妹知道家主與姐姐鶼鰈情深。姐姐身子還需調養,可家主是家主,姐姐再怎麽也隻是家主的內人,若是將開支全都丟在家主身上,這府上上下幾十口人哪個能服了姐姐你還有家主呢?”


  司徒雪見素汝早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便由著她說下去。


  “若是姐姐真心為家主著想,不若撤去自己一部分開支,補上家主的開支,二者做一平衡,在下人麵前有做了表率堵了悠悠眾口又在家主那裏落得個賢良淑德的名聲,何樂而不為呢?”


  司徒雪細細想了想,同意了。絲毫未察覺到素汝麵上閃過一縷得逞的快意。


  素汝得了司徒雪的同意,也沒多坐,匆匆回去了。


  隔天素汝的丫鬟俏裳帶著幾個仆役來將司徒雪房中的銀屑炭換做了煙灰較大的紅炭,另外又取走了幾隻地籠。新枝攔著不讓,俏裳一把推開新枝。


  “你攔著做什麽,是夫人昨兒個說要填補家主虧空的,怎的能出爾反爾呢?”


  新枝依舊擋著不肯離開:“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也不能就將夫人的炭換掉啊?這紅炭煙灰氣重,夫人身子若聞不得。”


  俏裳大眼一轉:“我道士什麽難事呢?銀屑炭造價高,夫人因為身子弱本就別其他人燒的多,若是新枝姐姐不肯讓我拿走全部的炭,大不了我拿去比其他人多的炭,新枝姐姐這樣可好?”


  新枝咬了咬唇,還未說話,就聽見裏屋裏司徒雪出來了:“新枝,讓俏裳將多的炭拿走吧,我用著也不安心。”


  新枝無法,隻得讓俏裳拿去了。


  看他們拿走了不少,新枝忙忙對司徒雪說:“夫人,您身子還沒回複好,少了這麽多炭,這冬日裏怎麽過活啊?”


  司徒雪不以為意:“拿便拿去了,也沒什麽要緊的。”


  俏裳一聽,立馬接話道:“是啊,夫人說的極是。夫人不是愛看雪麽?這屋子裏一冷了,雪自然就飄進來了。要奴婢說,雪有什麽好的呢,素白素白的不喜慶,喪氣的很。還是花一樣的美麗嬌豔的好。”


  新枝一聽就是在諷刺司徒雪呢,又開口道:“俏裳妹妹你倒是有自己的見解,可雪雖是素淨,可根底純白,心性自然也是。花就不一樣了,種在土裏,少不得肥料滋養,再怎麽嬌貴也不是被髒東西浸染著生長的麽?”


  俏裳一時無言,幹巴巴笑笑:“姐姐說笑呢,雪是死物哪來的心性呢。”


  新枝可沒心情笑,肅穆道:“原來妹妹也知道死物活物之分,我倒是妹妹你被花迷了眼,分不清好賴了。”


  俏裳被堵得啞口無言,笑意也收斂了個幹淨,指使著仆役們將東西搬了出去。


  新枝雖說逞了口舌之快,可終究還是叫人搬走了地籠,心底多少有些不快。司徒雪見了,安慰道:“我們且忍她一忍吧,若是今兒我們不讓俏裳拿走地籠和炭,明兒她就要親自過來發難了。”


  新枝應了聲,問司徒雪:“夫人,不若我們叫家主把掌管府上事務的權利要回來吧,也省得見她每天耀武揚威的。”


  司徒雪搖頭:“你當我沒想過。可現在不是好時候,若是我此時就將權利從家主那裏要回來,誰知道底下的人又會怎麽說嘴我和家主了。說我倒無妨,可說了家主於家主無益。”


  新枝福了福身子:“夫人思慮周全。”


  “我們且看一看她還要做什麽幺蛾子,若是抓住機會,我定是要將青兒的帳一起算回來。”司徒雪目光沉沉,眼裏像是飛進隆冬的霜雪。


  此事沒過幾天,素汝哭哭啼啼的來找東方淩,一見到東方淩就跪倒在地,一張俏臉像是被浸足了淚水一般,叫人疼惜不止。


  “小汝你先起來,別動不動就跪我。”東方淩叫新枝去她扶起來。素汝避過新枝的手,讓俏裳扶了起來坐下。


  “家主,妾身……妾身……”素汝哭得不止,一時說不出話來。


  俏裳見狀,馬上跪地說道,“昨兒個,奴婢在遊鱗閣裏發現了一件東西,不小心讓夫人見了,夫人駭得夜裏不得安睡。慧夫人自從幫大夫人照料府上大小事務以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偏偏就有人看不過眼。”說罷,俏裳也不由難過起來。


  “什麽東西?拿來我看看。”


  俏裳一陣猶豫。


  “拿過來,我是東方家的家主,自是不懼邪惡,你拿來便是了。”俏裳這才將東西拿了出來。新枝接過時也是觸目驚心。


  東方淩瞥了一眼,發現是一隻人偶,身體上用朱砂寫著素汝的名字,人偶四肢都刺滿銀針,在泛著森森寒光。多少讓人覺得不舒服。


  “這是在哪裏發現的?”


  素汝總算緩了泣音,說:“是妾身自己手下的仆役小包,不小心被同屋的仆役的發現了告知了我,妾身這才知道的。妾身自知是丫鬟出身,比不得姐姐出身高貴,可也從未刻意輕賤怠慢過旁人,怎的偌大的地方府就是容不下妾身……”說著又哭了起來。


  東方淩被吵得心煩,卻又耐著性子安撫道:“可查清楚了原因?此等巫蠱邪術府上可容不得,你遣人將小包打出府去,以儆效尤。這樣可解氣?”


  素汝點了點頭:“妾身知道家主定是會向著妾身的。妾身有一請求,還望家主成全。”東方淩揚了揚下巴,讓她接著說。


  “妾身想將管理東方府的權利交還給姐姐。妾身自知能力欠缺不如姐姐出事圓滑,還是姐姐來打理最好了。”


  東方淩倒也沒想到素汝居然會主動將權利讓出來,也半是意外,轉念一想也許是一件好事也未可知。


  正想著,新枝來了,說是夫人備好了晚膳請東方淩過去。


  東方淩本要答應,可又見素汝還坐著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又對新枝說:“叫夫人自個兒好好吃,我去慧夫人那裏。”


  素汝一聽,整張臉都亮了起來,忙忙拿了絹子擦淨了淚,吩咐俏裳先去準備。


  東方淩不禁苦笑,這原身的東方淩正是做孽啊,她到現在都不隻知道該如何將這場鬧劇收場。


  “謝家主憐愛。”素汝笑模樣盛放,豔若驕陽,絲毫沒有方才柔軟脆弱的模樣。這女人就是一時一變,可卻又都是十分真實的反應,叫她不知如何麵對。


  東方淩不知出於什麽心思在素汝那裏多停留了幾近半個月。每晚都會去素汝那裏過夜。一時間,素汝盛寵無限。


  司徒雪也不甚在意,幫著東方淩調製了不少安神催眠的藥來瞞過素汝。


  隻是這仍舊不是長久之計。


  已近年關,年味濃了起來。東方淩忙的不可開交,司徒雪也照料著府上事務,也多為應接不暇。


  東方淩從自己手下一家茶莊出來時,覺得漫天的雪白有些恍惚不真切。


  茶莊的主人與東方淩甚是投機,平日裏也多有交情。對方總說要幫東方淩算一卦,東方淩知對方是略通神鬼一事的,可作為新時代人類多少有些不信的。可對方誠意十足,東方淩也想著總是推辭也不好,就讓他算了。


  這一算,可就出了大事。


  那人神神叨叨了一陣,在黃紙上用朱砂重重寫下三個大字“歸又還”。東方淩不解其意,可對方又道天機一類的說辭不肯解釋。還說她命中帶煞,好事必然多磨壞事必然避不幹淨。


  東方淩還想問,那人突然恢複了神智,對方才的事情一點也不記得了。


  隻是“歸又還”三個字,像是烙印一般燙在她的心口,灼熱難捱,又像是喉嚨中一根魚刺上不來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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