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人心,人性
曾哥沒有說什麽,而是放下了對準那夥歹徒的槍。聽了大胡子說的,我們三個都對眼前的情況反轉了過來。
歹徒成了被同情者,而一群被欺壓的弱者,卻成了凶殘的惡魔。
閉上眼,我滿腦子是山洞喪屍堆和農家小院後麵的研究室的恐怖畫麵。想想一個活生生的感染者,一個有思想知道痛的感染者,竟然就一點點的被抽幹了血。
大胡子成了我同情的對象,他那十歲的孩子,在抽血時,一定疼得在大叫。他想找爸爸媽媽,但眼前的,卻是一張陌生而殘忍的麵孔,等待他的,也隻有死亡。
“不,不是你們想的這樣,你們可以換個角度去想想。知道嗎?為了提取到抗病毒的血清,我們要花費多大的力氣?而做這一切我們是為了自己嗎?我們隻想讓人類的痛苦少一些。那些被喪屍弄得家破人亡的家庭還少嗎?
說我們歹毒,這病毒更歹毒。它讓多少人變成了喪屍,而這些人變成喪屍後,吃自己孩子的,吃親人的比比皆是,這些還不殘忍嗎?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這種病毒完全的壓製下去,或是直接讓它們從地球上消失。
隻要成功,我們就算是救了多少人的生命,救了多少個家庭。可要提取血清,我們隻能到快要屍變的感染者身上抽血,隻有這種快變異的血,才有短暫的轉化時間供我們抽到想要的血質。沒有這種臨界血質,我們是提不到母血清的,沒有母血清,我們談何研發出有效的搞病毒血清呢?”
老者說了很多,他幾乎每一句都在用最大的力氣說。說完後,整個人竟然癱坐在了地上。
而他的話,讓我沉思了起來。研究藥物我不懂,但他說對了一點,隻要藥物研究出來,是可以救千千萬萬的人。
但是為了研究藥物,也不能沒有人性啊。
可不這麽做,哪來的有效藥物救世人呢?
一種死循環的意識流,在我腦海裏對抗起來。一邊是道德人性,一邊是億萬蒼生,真的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嗎?
“去你的吧。”
胡子男給了老者一腳,而後大笑起來:“哈哈,真是可笑。你們別這麽冠冕堂皇好嗎?我也是被你們抓進來的人,你們的心裏那些想法我會不知道?藥物研究出來,哪怕是有一些效果的血清,都會被藥商炒到我們買不起的地步。到時會是解救蒼生的場麵?哈哈,恐怕是誰有錢有地位誰活命。沒錢沒地位的,滾一邊去,等死去吧。你說,我說的對嗎?李院長。”
胡子男說完又拉起老者,原來這老者還真是這裏的院長。
被拉起來的李院長冷笑一聲:“這隻是你個人的看法,我們搞研究的,隻在意疫苗的成功率。一些別的身外之事,我們根本不會去考慮。對,我承認在我們研究疫苗隊伍裏有敗類,為了眼前的利益,製造出一些假疫苗來坑害百姓。但那都是少數,你怎麽不去怪監管者?要是他們力度強一些,這些黑心的研究者會得逞?”
胡子男直接給了老者一巴掌:“讓你找理由,自己墮落,還要怪打擊墮落的人不買力。你屎吃多了,怎麽不怪自己飯吃多了,反而怪起你老婆做多了。是不是這個理,你們說。”
我去,這胡子男有意思,可話粗理不粗,聽上去還真是那麽一回事兒。我和劉芹菜使勁點著頭。
但曾哥卻搖著頭:“他們固然有錯,但你也不能對錯治錯。欺淩女人,也不是人能做的事。大家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觀念自然不同。既然你們是感染者,那麽正好,這裏有血清,讓他們拿出來救大家。”
曾哥的話讓雙方都是一愣,老者更是吃驚地看著我們:“你們,你們怎麽知道……哦,我知道了,你們就是徐教授電話裏說的……”
老者沒將話說完,但相信他已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是的,血清在哪裏。”劉芹菜突然開口問道。
“事已至此,我也看開了。血清在地下室的保險櫃中,保險櫃是要我指紋密碼才能打開,所以你們得先放了我們。”老者看向胡子男。
“你們……你,你們真的研究出了有效藥物?”
麵對生存,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胡子,也結巴了起來。而他身後的那幾個感染者,更是用熾熱的目光看著老者。
老者點了點頭,一指幾個醫生護士,示意先放人。
大胡子立馬一揮手,幾個感染者快速解開了人質身上的枷鎖。
“院長,不可以啊。那可是我們的心血。”
“李院長,我們不好向上麵交待啊。”
嘴上的膠帶一鬆開,幾個男醫生頓時勸起了老者,隻是他們沒說幾次,又被大胡子的手下封住了嘴巴。
“妹的,再嘰嘰歪歪我弄死你們,快交出血清,不然你的老命也會沒了。”
大胡子像是對這些醫生沒一點好感,要不是聽到有喪屍病毒的疫苗血清,根本不會放了他們。現在能拿主意的是李院長,大家都看向眼前的老者。
關係著自己的生命,劉芹菜此時更是緊張得粗氣不斷。
看了看感染者們,又看了看我們三個,最後再看了幾眼身後的醫生護士。李院長長歎一口氣。
“唉,想開了,我也想開了。雖然不知道你們三人的身份,但你們剛才的話,還有這位大胡子先生的話,讓我感觸很多。曾經我一直認為,自己的心一直在搞研究上。但是,當研究經費短缺,當先進的設備進不來時,我心急啊。都是錢惹的禍。
徐教授給我介紹了生物公司的人,他們出大量的經費,大量的先進設備。讓我安心的搞研究。一直以來,我搞研究就是為了大家,為了普通老百姓們。但剛才你們的話點醒了我。
的確,他們拿著我們研究的一些藥進入市場哄抬高價。十幾天前我們研究失敗,製出了隻能抑製一時,卻副作用很大的疫苗。這東西一點用也沒有,成本也就一支十幾塊錢。可在他們手中,經過資本市場,竟然買到了一支幾十萬塊錢。而且黑市上更貴。
當時我怕了,我不想為他們服務下去。可是不這麽做,研究經費呢?先進儀器呢?當時我蒙蔽自己,管理者會管管這些人的。但現在看來,災難麵前,人性的醜陋一麵暴露無遺,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