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六十章 善良的代價（準備去坐飛機啦）
方正帶著梅茵離開了神殿，來到了旅館，然後把女神官她們召集起來，將神殿孤兒院的事情對她們說了一通，而聽完方正的描述，女神官也是頗為驚訝。
“那裏的環境這麽差的嗎？”
“我記得你好像也是孤兒院出身？你們那邊的環境怎麽樣？”
“這個………”
麵對方正的詢問，女神官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雖然生活很貧苦，但是大家也都能接受………但是不管怎麽說，也不可能會出現這種事情啊………”
“那還等什麽！？”
惠惠早就坐不住了，這會兒更是直接跳起來就往門口跑。
“讓我們過去把那些孩子救出來，然後把那個草菅人命的神殿給炸了算了！正好我今天的爆裂魔法還沒有放，隻要給我一發………”
“你給我消停一會兒。”
方正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惠惠的領子把她重新按回在了椅子上。其實他對於這種情況倒不意外，正如之前所說，女神官她們的神殿，上頭都是有老大罩著的。換句話來說就是，這些神殿是有信徒捐款的，因此自然可以維持下去。
但是梅茵所在的神殿隻是一個政治機構，上麵也沒有真的能信仰的神明，自然也不會有什麽信徒捐款。事實上方正剛才回來的路上用《囁告篇幟》調查一下，這座神殿的資金完全是靠領主撥款和貴族捐獻的。說白了就是沒有自由收入，完全依靠財政撥款。
而且還被神殿長挪用了大筆資金………這種情況下，孤兒院的孩子們能夠活著都算是奇跡了。
想到這裏，方正望向梅茵。此刻的梅茵小臉依舊無比慘白，這也很正常。說實話，就算是女神官這樣溫柔的人，和惠惠這種中二病患者，對於這種場景或許會驚訝，憤慨，但是卻都能夠理解和接受。畢竟她們就生活在這麽一個世界裏，類似的事情哪怕沒有見過，怕也聽過不少。
但是梅茵不同，之前她重生到這個世界之後，雖然生活過的有些貧苦，而且也極不方便。可是再怎麽說咬咬牙日子也是能夠過下去的，雖然說中世紀的文明的確不太發達，但是起碼生活必需品都有，怎麽說也比荒島求生要強的多。
可生活習慣能夠改變，三觀卻是不那麽容易輕易改變的。
對於生活在豐衣足食，安定和平的現代社會的梅茵來說，之前孤兒院的那一幕，簡直都要給她留下心理陰影了。
說三觀完全破碎有點兒過，但是也相差不多了。
“我可以救她們，這當然沒問題。”
方正開口了。
“但是梅茵，接下來呢？”
“哎？”
“我救了她們，可以。我也可以把她們安排到莊園………城堡裏去住，沒問題。然後呢？我們目前還不知道孤兒院裏有多少人，就算是按照三十人來計算吧，三十個孩子每天的吃喝拉撒，需要多少資源？錢從哪裏來？你打算如何撫養他們？莊園如何周轉？你該不會以為我這裏是紅十字慈善總會，隻求付出不要回報吧。”
“我……………”
聽到方正的詢問，梅茵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不由的咬住了嘴唇。
所以說，學生啊，就是天真。這種就需要經過社會的毒打，才會明白，善良不是正義，更不是不需要成本的。與人為善是件好事，可是也要考慮自己本身的能力。不然的話，隻不過是自找麻煩罷了。
方正養的那麽多受詛之子，也是需要依靠其他世界的資源才能夠過上現在的生活。然而即便如此，方正也沒說會養她們一輩子，而是鼓勵她們開始自力更生。
“還有，孤兒並不隻有這些，現在我們收下了，那麽以後呢？孤兒是源源不斷的，總不可能你說今年有了，明年就沒了。到那個時候該怎麽辦？還有，你這樣做的話，等於是搶神殿的生意，你有沒有想過神殿會有什麽反應？你要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我……………”
聽到方正一連串的質問，不但梅茵說不出話，就連惠惠都悄悄閉嘴了。
救一隻小貓的確是充滿愛心的事情，但是愛心是需要付出行動的，一隻沒斷奶的小貓一晚上過幾個小時就要喂一次，還要注意它的排泄。可以說不比照顧嬰兒輕鬆到哪裏去。但這才是開始，你要收養它，就要照顧它，這都需要時間，精力，還有金錢。
畢竟貓需要吃食，生病了也需要去看病，而這些都需要錢。
攔車救狗的人覺得自己正義又善良，但是在看見幾百隻狗的看病費用清單後就直接跑的連影子都看不見。
畢竟善良和正義隻不過是一時爽，但是要花的錢可是長久的。
更不要說，人可比貓狗麻煩多了。
“這是我留給你的作業，今天我要去城堡那邊監督維修情況，等我回來之後，你再告訴我答案吧。”
說道這裏，方正站了起來，望了一眼梅茵。
“最好快一點兒，你知道那些孩子支撐不了多久的。”
方正並不是真的心狠，隻不過他也很清楚，很多事情不是隻靠一腔熱血就能夠搞定的，至於孤兒院那邊，他讓女神官，艾絲和惠惠先送一些食物過去———就當做是捐贈的。不過就目前來說，方正也隻能夠做這麽多了。
在安排完這裏的事情之後，方正就重新換回到了古堡，當起了………監工。
“要是全世界的工人都這麽聽話就好了。”
看著眼前在古堡裏裏外外忙碌的魔法仆從，方正也是吹了聲口哨。古堡好是好，但是需要大麵積的維修和重新裝修，甚至還要增加能源供給。包括上下水之類的東西都要搞好，這哪怕來一個工程隊，都需要好幾個月才能夠完成。
但是作為法師，方正有自己的方法。
直接召喚魔法仆從就行了！
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睡覺不會疲憊不怕危險，簡直是資本家最好的勞力保證！
出於謹慎起見，這裏使用的一切材料都不是來自天道宮，而是方正以前在周遊其他世界裏順手拿來的東西，他甚至不打算讓這裏和天道宮聯網，以避免混沌通過各種形式蔓延開去。事實上，目前隻有方正手中的個人終端才能夠聯絡天道宮，梅茵手裏的個人終端隻能夠和他進行聯絡，無法調取天道宮的網絡情報。
有這種不怕苦不怕累的魔法仆從的幫助，古堡的維修工作自然沒花幾天就結束了，不但比裝修隊做的快，質量也比裝修隊做的好………嗯，方正要是現在回到自己世界去做個包工頭怕是直接就把建設市場給擠壓崩潰了。
畢竟魔法仆從不要錢啊！
而在確定一切就位之後，方正這才重新回到了城裏，與此同時，他也拿到了梅茵交給自己的“家庭作業”。
“這就是你的想法？”
翻看了一下麵前的“作業”，方正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梅茵。
從作業本身來看，梅茵的確也是考慮過這些問題的。比如說資金方麵———這個世界可沒有童工保護法，孩子七歲洗禮之後就要去工作了。而梅茵的想法就是，利用莊園做一個造紙工坊，來改進這個世界的造紙行業，不過………
“為什麽是造紙？”
方正點了點手中的“作業”，望向梅茵，這讓梅茵不由有些緊張，不知道為什麽，這讓她本能的想起了畢業答辯時的恐懼……………
“因，因為紙張在這個世界比較貴，而且質量不怎麽好，一般人根本買不起，自然也沒辦法買得起書，所以我想要推廣造紙業，讓大家都能夠看的起書！”
“理由不錯。”
方正仔細回憶了一下，他倒是沒在意這個世界的造紙情況，不過想起來也是發現，冒險者協會那些委托用的紙張，的確質量不怎麽樣。
“不過，你應該明白，造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也會與現有的行業產生衝突，你有考慮過解決這個問題嗎？還有，你有造紙的技術嗎？”
“我有和一家商會有合作關係，他們願意幫助我處理這個問題。至於造紙的技術………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隻要能夠找到一些資料的話，應該沒問題！”
“哦？”
聽到這裏，方正望向梅茵。
“你和商會有關係？”
“是的，我之前曾經因緣巧合，給他們賣過洗發水的配方，還有頭飾………也因此賺了一些錢。”
“原來如此。”
聽到梅茵的回答，方正點了點頭。女孩子就是女孩子，哪怕是穿越者也一樣，方正回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看過的網文裏，也很少有主角是做洗發水起家的………不得不說，這還真是一個盲點。
畢竟一般的穿越者都是男性，誰會去關注什麽洗發水發飾之類的玩意兒啊！
就連方正自己在主世界的時候，都沒關心過。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和那家商會達成合作關係，然後讓符合年齡的孩子去造紙賺錢………嗯，也是一個辦法，還有呢？”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讓艾絲小姐她們幫忙訓練一下，讓其中一部分孩子成為冒險者………不管怎麽說，多少能夠保護自己。還有，我也可以請姐姐和朋友們帶這些孩子去森林裏學習采摘果實和狩獵，起碼這樣一來，他們哪怕買不到食物，也不會餓死。”
“以你來說，算是考慮的還算周全了。”
方正合起作業，點了點頭。看到方正的表情，梅茵也放鬆了一些。
但是方正的下一句話，就直接把梅茵打蒙了。
“不過，你還是考慮的太簡單了。”
“哎？”
看著一臉懵逼的梅茵，方正搖了搖頭。學生就是學生，她根本不清楚自己這麽做意味著什麽，降低造紙成本，就意味著知識的流通性大大增強，而知識的流通性增強，和貴族們自己掌握知識，不讓平民接觸的想法是相互抵觸的。
看看美國就知道了，雖然在美國，很多人都能夠上大學，但是真正能上好大學的，都是有錢人和政治精英，大多數人就算上大學，也隻能夠上社區大學。有些人畢業了四則運算都還搞不清楚呢，就這種文化水平，自然不可能做高層麵的工作。
至於什麽快樂學習，壓根就是來騙平民的。任何一個高層精英子弟，從小接受的就是填鴨式教育，和中國廣大高考考生沒有本質區別。換句話來說，中國廣大高考考生享受的就是美國的貴族精英式教育模式。
什麽素質教育，快樂學習，就是用來糊弄普通人的。
畢竟隻要在起跑線上落後了，一輩子你也就隻配當奴隸了。你願意快樂學習是你的事情，長大了找不到符合要求的工作也同樣是你的事情，沒辦法隻能夠去掃大街更是你的事情。
這和這個世界隻有貴族才能夠有條件學習識字，普通人壓根不會寫字是一個道理。
就算眾生平等，但是你不識字，總不能讓你去做識字的人做的工作吧。
於是你就隻能夠做奴隸了。
這就是隱形的溝壑，比所謂的蘿卜招聘殘酷的多了。對於貴族來說，大部分人是文盲顯然更加有利於統治。而梅茵希望更多人的去看書，了解書的魅力，說白了就是掃盲………這明顯是與貴族的想法相互違背的。
不過這樣也好，知識的流通有助於秩序的發展，對於方正來說，更是百利而無一害。至於是否會動搖這個世界的統治階級這種小事，他壓根就不在意。再說了，穿越者嘛，來到一個世界，如果不把這個世界給攪的天翻地覆，那可就對不起自己的身份了不是？梅茵既然有這種想法，就讓她去做好了。反正萬一出什麽事情，也有自己看著。
“繼續去想吧，這算是接下來的作業。”
看著一臉懵逼和疑惑的梅茵，方正聳聳肩膀。
“接下來，通知所有人，城堡已經裝修好了，可以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