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殘酷世界（二十一）
「身為一個惡魔，卻沒有惡魔的覺悟，那一定會死！」一頭雙翅大惡魔對著腳下一頭外形和它類似，但體型不超過它三分之一的小惡魔說道。
「可是這樣沒完沒了的戰爭，就是我族的未來嗎？打過去再被打回來，除去滿足一些頭領的口腹之慾，就別無收穫，接連數萬年都是如此，難道沒人感到厭煩嗎？父親？」小惡魔昂起頭，但也只到父系惡魔的膝蓋。
「感到厭煩？哪有能怎麼樣，祖輩就是這樣過來的，從魔化沼澤無盡廝殺中長成，然後趕赴二十年一次的人魔戰場，幸運的能夠吃上人肉，失敗的去肥沃人類的土地，這樣的生活就是所有惡魔的宿命。」大惡魔仰頭看向昏暗的天空。
「我不相信沒有惡魔想到改變，」小惡魔搖搖頭。
「好，歷史上我們曾經三次攻到人類的聖谷城下，擔任首領的上位惡魔就是成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模仿人類的軍制，建立成組織的精銳惡魔部隊，建立秩序，以及尋找惡魔新的食物來源，希圖自給自足，解決糧食問題，而不是靠自己族人充饑，改革的結果，就是實力大增，但最後還是沒有攻破聖谷城，這三個上位惡魔也在戰後中爭鬥中被殺，改革全被廢除，」大惡魔談起了西方惡魔群落的歷史。
「為什麼一定要消滅人類，惡魔天生武力強大，但智慧大都低下，只有上位惡魔才有和普通人相仿的智慧，絕大多數低級惡魔都只有本能，和人類的豬羊一樣愚蠢，也難怪會被上位惡魔當成食物，就像人類不會將猴子當成同類一般，哪怕外形有些相似，但人類和上位惡魔有同樣的智慧，為什麼不能互相妥協，共同生存，一方提供武力，，一方提供智慧，這樣不是能夠解決很多問題？」小惡魔說著。
「不可能，如果說人類和惡魔能夠共存，要麼是一方統治另一方，要麼是現在這樣，互相對立，誰也無法消滅對方」大惡魔倒是沒有嘲笑兒子的天真，惡魔的繁殖各種各樣，小惡魔是它從體內分裂出來的，和其他惡魔生殖的不同，彼此才會有近似人類的血親關係，其他大多數惡魔，父子相食只是平常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能夠結束這種沒完沒了的戰爭么？我討厭廝殺，我只想四處走，看風光，而不是吃人，戰鬥，最後死在一個毫無人知曉的地方，」小惡魔肆無忌憚地說著。
大惡魔顯然很寵溺它的兒子，換個惡魔在同類面前這樣說，一定會被當成瘋子，要麼被吃掉，要麼就是被排擠出去，哪有不嗜殺的惡魔。
「除非有傳說中神出現，將雙方同時壓服，才有可能成功，除此之外，只有期望兩方的戰爭最後分出一個勝負，」大惡魔剛說出這句話，突然看到不遠處天空亮起一片火光。
「不好，應該是人類來偷襲了，一定是前段時間統領我們的降臨者引來的，否則人類的高層，是不會這樣浪費力量的，他們只會選擇最好的時候偷襲，現在如此多的上位惡魔聚集在一切，不是他們偷襲的時機」雙翅大惡魔看到這些火光，經驗極其豐富的它，立刻看破了這是只有上位法師才能釋放的熾烈火球，溫度極高，就算對火魔法天生有抗性的惡魔，能夠正面抵禦的也沒有幾個。
「降臨者，是之前父親要我遠離的那群人類么？他們和這裡的人類有什麼區別？為什麼他們如此強大?是不是說如果力量強大到他們這種地步，惡魔也不能計較他們人類的身份了？」小惡魔見到這一幕，絲毫不知道其中的兇險。
「沒錯，他們和這裡的人類不同，每一個能降臨到這塊土地的，都有著不下於父親的力量，強大者連父親也要在他們面前跪伏，不好，我們快走，他們的戰鬥波及範圍太廣，」雙翅大惡魔看著戰鬥有越發激烈的可能，一邊說著，一把夾起地上的小惡魔，快速向一處地方奔去。
一刻鐘后，一大一小兩個惡魔躲在一處地洞中，從洞口觀望著遠處不時傳來的爆炸聲和火光。地面傳來的震動，讓在遠處的它們仍然感到身體搖動，似乎要被活埋一般。
惡魔大多數看起來兇猛，戰鬥時都是一往無前，但能夠從魔化沼澤激烈廝殺中存活下來的，哪一個不懂得隱藏自己，畢竟惡魔本身又不自帶回魔回體的光環，受傷疲勞，也只有找到安全地方慢慢恢復才行，不可能一直保持戰鬥狀態。
地洞是匆匆挖掘出來的，不可能有太多隱蔽的作用，但交戰雙方正在激烈地正面搏鬥，是無人會關心躲藏起來的傢伙的。
對於人類而言，如果勝利了，也需要馬上撤退，不可能繼續搜索漏網之魚，如果失敗了，惡魔自然不會為難自己人。
雙翅大惡魔在選擇躲藏的第一時間，就考慮到了這個問題。
這當然有些丟它上位大惡魔的身份，如果以前的話，它雖然不會貿然送死，也會在近處觀戰，如果佔據上風，還會助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躲到地洞中，如果讓其他上位惡魔知道，會被嘲笑到死。
不過它已經不在乎這些，惡魔本來就沒有榮譽，尤其它在分裂了自己的兒子，一個與其他嗜殺的惡魔不同的小傢伙，更是讓它性格大變，更多是為了保護自己這個兒子的生長，它很清楚，以兒子的性格，如果它死掉了，很快就會淪為同類的食物，或者人類的功績。
多數惡魔不僅沒有性別的區別，也沒有血緣親族的概念，這也是惡魔難以形成組織的根源，只有靠著自然界最直接的法則，強者統治弱者，來劃分階層。
小惡魔仍然沒有意識到這對戰雙方的強大，以及戰鬥的激烈與殘酷，一個個強大的上位惡魔，幾秒中就會死亡，而一個個高階騎士，也只是多擋一下攻擊的區別。
它興緻勃勃地觀看著這場戰鬥，儘管它自己很討厭廝殺，甚至從出生后就沒有主動殺戮過一個人類，所有的食，都是它的父親，一旁的大惡魔提供的，這在惡魔群落中是完全不可思議的事情。
「父親，我想看得更多一些，這麼強大的力量，如果集中到一個人或者惡魔身上，應該就有統治兩族的力量了？」小惡魔說著。
「好，」大惡魔揮動起猙獰的爪子，一團紅光在它的手中凝出，紅光上現出了一些模糊的人影，隨著紅光越來越強，人影也開始變得清晰。
小惡魔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些人影雖然不大，但一個個都顯得威猛無比，很多看起來都比往日的父親還要強大。
一個手持特質法杖的高階法師，一身銀色法袍，周圍散發著道道銀光，任何惡魔的類法術到了他的身前，都被消解，而他每次發咒，註定有一頭上位惡魔四分五裂而死。
「這應該是父親平日里說起的大解離術，無視惡魔所有抗性，只要對方階位低於自己，就能成功，必然死亡」小惡魔在品頭論足。
「沒錯，這個法師，至少有22級，是人類中的快要步入傳奇境界的存在，圍攻他的上位惡魔沒有一個超過十八級，除去消耗他一些魔力外，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大惡魔給兒子分解道。
兩頭惡魔正說著這個法師的強大，突然那個高階法師身後出現一個人影，看不到面孔，一隻蒼白的手向他背後伸出。
只是一下，那個法師通紅的心臟就被掏了出來。
「呀，那個這麼強大的法師，就這麼死了」小惡魔一下子捂住胸口。
「不可能，已經快要進入傳奇的法師，不可能在漫長的生涯中考慮不到這種危機，他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地死，但就算不死，也會退出戰場了，法師可不是騎士，只要他們認為履行完了責任，就不會拼上性命」大惡魔說著。
果然正如它所言，那個被掏出心臟的法師，渾身一顫，背後的大洞立刻彌合了，整個人也隨即從戰場中消失。
「原來是將自己身體都構裝化的法師，想必所有要害都被替換成了煉金物品，這樣的傷勢不會致命」大惡魔一眼就看穿了那個高階法師的本質。
「人類的智慧真是有意思，將身體替換成各種機械，也虧這些法師能夠想出來，並且敢用自己身體實驗」小惡魔來了興趣。
「哈哈，他們可沒有那麼大膽，在用到他們自己身體之前，早就用了無數人類下層平民的屍體和活人做過實驗了，甚至包括惡魔，不過從智慧上說，惡魔確實沒有這樣的主動，只是在利用自身的血統和天賦，也難怪就算有如此多的優勢，也難以佔到上風，也許相對與普通人，我們是惡魔，但對於那些上位者來說，惡魔還沒有同類可怕」大惡魔給兒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