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山穀

  山中不知歲月,轉瞬之間田裏的幼苗已經收了好幾茬兒了。


  相對於外麵世界的紛亂動蕩,此時裏的山穀靜謐的像一座世外桃源。每日裏種糧采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副安樂祥和的景象。


  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享受這份安靜,這不,如意又一次愣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山穀外不知在想著什麽。


  “師父,如意師兄最近總是這樣,他是不是有什麽心事?”西江悄悄的湊到阿蕪的耳邊說著。


  阿蕪回應道:“你師兄也過了不知愁的年紀了,有點心事也很正常,隨他去。”


  西江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於是繼續慫恿道:“可是師父,如意師兄總是把心思悶在心裏,長久了可對身體不好。再說了,他總是這麽心不在焉的,對藥草也不好,這塊藥田可都澆了六遍了!”


  不愧是親生的徒弟,西江把阿蕪愛惜藥草的性子摸得透透的,這句話一出,阿蕪就忍不住把如意叫過去問話了。


  西江順勢跟在了阿蕪的身後,打著端茶倒水的名義正大光明的偷聽。


  阿蕪就這西江搬來的馬紮坐下,一副慈愛的模樣關切地詢問道:“如意可是碰到了什麽難事,師父可否替你解解惑。”


  如意一下就明白了是西江出賣了他,鑒於他體內的魂魄脫體於自己最為敬重的長姐,倒也沒有記恨他的意思。畢竟是自己的親外甥,背地裏打一頓就好了。


  “咳咳!”阿蕪故意咳了兩聲將如意的注意力拉了回來,然後繼續端著一副師尊的做派。


  如意趕緊回過神來恭敬的回答道:“師父,您曾說過,人活一世十分艱險,當萬事隨心,不留遺憾。”


  “所以,你想做什麽呢?”阿蕪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個,我不能說!”


  向來對阿蕪言無不盡的如意竟然破天荒的沒有說出來,倒讓阿蕪有些擔憂。隨後阿蕪又轉念一想,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緣法,自己若是問出來了肯定會忍不住插手,在某種程度上講,這樣也對他們修行有礙。於是阿蕪索性沒有繼續追問,隻是說了一句:“隻要不與師父為敵,隻要對得起天地良心,想做什麽你就放手去做吧!”


  如意聞言鄭重的跪下了,然後正兒八經的行了一個大禮,然後就背著簡單的包裹出了山穀。分別之際更是頻頻回首,直將年幼的西江惹得眼淚連連。


  阿蕪以為如意此次出去肯定要三年五載才會回來,誰知不到一月的時間,他竟來來回回的回來了好幾遍,直惹得西江到處追著他要自己那日留下的眼淚。


  “唉唉唉?走都走了,你又隔三差五的跑回來做什麽?三天兩頭的將我的藥草帶出去,回來的時候一個銀塊都沒有,還要白吃我和西江辛苦種的糧食,你到底在搞什麽啊,如意?”阿蕪忍不住敲著如意的腦門問道。


  如意嘿嘿一笑躲到了西江的身後,覥著臉說道:“徒兒心中掛念師父,自然要時時常回來探望。難道我出去幾日,師父就不再寵愛我了嗎?”


  阿蕪見不得如意這副故作可憐的鬼樣子,忍不住衝著他翻了幾個白眼,然後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小子壞心思多,為師若信了你這番話豈不成了傻子了?你不是去完成心願了嗎?是還沒動手,還是已經做完了?”


  如意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道:“我雖說沒有直接動手,但是該做的也已經做完了。您曾講過一句話: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最近總是不停的來回,一是為了從您這裏取一些便利,好為我日後的謀劃做打算。二呢,則是怕您和我大外甥太過無聊,來給您講講外麵的故事,好逗你您一樂。”


  阿蕪聽完這番言語,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雖說她知道如意為人機敏,又有常人難及的好口才。但他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徒弟,難免會被自己影響的愚笨了一些。何況他又沒有出去曆練過,心思單純,總是認為這世上的事情都是非黑即白的。如今見他出去了一些時日,眉宇間的鬱色越來越重,仿佛心中正在不停的掙紮著。


  眼見阿蕪不再言語,如意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於是連忙轉了個話題:“師父,這幾日我在外麵可碰到了一個熟人,你可知道是誰?”


  如意的話再次吸引了阿蕪的注意力,於是阿蕪追問道:“哦,是誰?”


  如意回答道:“前幾日我外出打探之時,正好碰到了出來辦事的姚凡,也就是您的大徒弟,我的好師兄!師兄他如今過的可風光了,手中執掌著平城學院一脈的學子,再加上遙山宗與師門的照撫,這兩年來與修真界內迅速崛起。成了炙手可熱的大人物。再加上季禾穀與東籬一脈爭鬥頗多,正好給了他漁翁得利的機會。照如今的情勢來看,再過不久他就會與其他兩派重新成為三足鼎立的局勢。”


  “小凡真是有出息了!”


  阿蕪這麽感歎了一句,語氣中隻有驕傲沒有怨憎,臉上的神情也輕快了許多。


  如意一邊揣測著阿蕪的心思,忍不住小心追問道:“師父,您不恨他嗎?當初我在聚靈珠內可是親眼見到他消靈符埋在了您的樹下,害的您靈力消散、身受重傷。更何況他還將您騙到了南境,險些讓觀世月殺了您。您可不能這般心軟。早知道,外麵可全都傳言說您是囂張跋扈隨心所欲的連紅棉,又說您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修真叛徒呢!”。


  “別人怎麽說,我就要怎麽做嗎?小凡是我的徒弟,疼愛他原諒他是我自己的事,和別人怎麽想有什麽關係。若是終日隻為了別人的閑言碎語而言,那還不如不要活這一遭。更何況?”阿蕪眯著眼問道:“我已經銷聲匿跡了這麽久,近日裏又沒有什麽大的動作,關於我的流言應當早就歇了才是,怎麽會又被人重新提起呢,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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