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仗勢

  餘暉散盡,夜色慢慢的鋪滿了舍院之內,舍院內的甬道上已經沒了人員走動,各個院落的弟子紛紛鎖上大門準備休息。然後此時的丙十六的院子卻突然打開了。


  隻見陸放一身天青色正裝,腰間也別上了彰顯嫡係身份的羊脂白玉,身後還背著一把碧浪翻花的長劍,一臉高傲的往靜思園走去。


  靜思園內,守門的弟子早已困倦的睜不開眼,倚著門框直打瞌睡。直到陸放快要走到門口之時才被發現。於是趕緊上前攔住他,喝問道:“什麽人竟敢亂闖靜思園!快出去!”


  隻見陸放依舊不管不顧的繼續上前,然後二話不說就將守衛二人一人一腳踹開了。


  守衛二人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腳,本意想要上前理論一番,卻在無意間瞟見了他腰上的佩玉。於是二人趕緊退下,乖乖的讓出了門口。


  陸放非常滿意的昂起了頭,一甩衣袖大步跨進院內。就在他後腳還未跨進之時,就有一聲冷喝傳來:“靜思園內,無手令不可入內,還請公子退出去。”


  東籬山上,內門與外門弟子都以師兄弟互稱,隻有嫡係弟子才被稱作公子。


  等到陸放看清說話之人的位置後,不但沒有依言離開,反而順手帶上了身後的木門。


  眼見他這番作為,那名弟子飛身從屋頂落下,提劍落在陸放胸前一尺的位置,然後再次警告道:“還請這位公子離開,靜思園內不可擅闖,若是再進一步,可就要對公子不敬了!”


  “嫡係子弟也不能入內嗎?我是來救人的,不是來惹事的。若我今日硬要闖入,你待如何?”陸放反問道。


  “除非掌門或族老親自來提人,否則一律按忤逆犯上罪名處置,罰守石潭五十年。”內門弟子嚴謹的回答道。


  “這樣的啊”,陸放摸著下巴假意思索起來,然後趁著這名弟子晃神之際快步往院內跑去。然而還未來得及多跑兩步,就被一支冰冷的長劍架在了脖子上,絲毫不敢動彈。


  “事不再三,公子!若你再不出去,就不要怪我有所得罪了!”弟子冷冷的警告道。


  隻見陸放輕手推開了頸間的長劍,盛氣淩人的質問道:“既然你這般盡責,我也不好說些什麽。我且問你,你叫什麽,此地有幾人把守,白日裏被關押進來的弟子所在何處。若是你回答了我,也許我就乖乖離開了。”


  這名弟子有些不適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拒絕道:“恕難從命、公子請回。”


  眼見也問不出什麽有效的消息,於是陸放也不再與他多言,直接請出背後的長劍遞給這名內門弟子,然後說道:“這是前任掌門的隨身佩劍,我記得東籬門內曾有一條規矩,說是持此劍著可領長老待遇,是也不是?”


  這名弟子並不敢上手接劍,而是恭敬的讓開了道路,引著陸放到了關押犯錯弟子的地方去了。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順利,再無意外發生。等到丙十六的人全部回來以後,一行人聚在臥室內上藥。由於樊九還未成年,門內又有不可體責少年的條例,因此他並未受到什麽傷。於是她就肩負起了給所有師兄們擦藥的重任。


  “咚咚咚咚!”臥室的門連響了幾下,然後傳來了聶伊的聲音:“陸公子在嗎?我來給你送藥。”


  床上的漢子們趕緊手忙腳亂的裹上衣衫,然後陸放才走過去開了大門。等到他走到門外以後,聶伊早已離開了,隻留下一個放著藥碗的托盤。陸放拿起來聞了一下,約莫是活血清肺的草藥,這才放心的端了進去。


  “陸公子,你受傷了嗎?”樊九關切的問道。


  陸放端起藥碗一飲而盡,然後解釋道:“下午挨了一拳,體內有些淤傷,不大要緊。還是叫我師兄就好,公子什麽的,太過生分了。”


  “好的,陸師兄!”樊九從善如流,然後兩隻眼睛亮閃閃的,追問道:“陸師兄,我聽說你是咱們東籬掌門的私生子,這次將你放在竹溪隻是為了掩人耳目,過段時間就會將你接回去了,這是真的嗎?”


  樊九的話音剛落,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動作,直勾勾的盯著陸放等答案。劉慶就趕緊給樊九使眼色,示意他不要亂說話。陸放卻並不在意,感歎了一句:“原來是這樣!”然後心中想著原來陸不意並不敢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公開,而且封鎖了自己這些年來的所有消息,於是模棱兩可的解釋道:“外麵的傳聞並不是真的,我這身行頭也不是假的。我確實是這東籬嫡係弟子,但卻不是陸掌門的私生子。我與他的關係比你們想象得還要複雜。今日之事定是有人刻意針對我而為,倒是連累了各位兄弟了,陸放再此給諸位賠罪!”


  陸放說完話,正兒八經的給所有人賠了一禮。床榻上能坐起來的趕緊回禮,不能行動的也盡量閃避,並不敢輕易接受嫡係弟子的大禮。


  劉慶趕緊上前製止道:“此次脫困,還要多虧公子出手。前日裏我們都有所怠慢了,公子能不計前嫌,我們已經感激涕零了。更何苦甲一的人一向針對我們,就算沒有您,他們照舊是會這般對我們的,談不上連累不連累,公子太客氣了。”


  劉慶的話引起了陸放的好奇心,於是追問道:“這甲一的人為何總是針對我們院子,有什麽緣由嗎?”


  樊九這時突然氣憤的接過話頭,揮拳控訴道:“哪裏有什麽緣由!甲一那群老東西都是資質不夠,無法升級,又回不去宗室,被家族丟棄在山上的蠢材!他們一貫囂張慣了,仗著自己呆的時間久,又和竹穀有所勾結,總是欺壓後來的弟子。我們才入山時,就看見他們在調戲女弟子,於是張璟哥順勢教訓了他們一番,從此兩個院子就結下了梁子。不過今後我們就不怕了,他們仗的不過是竹穀的勢力,我們可有嫡係弟子依靠,這下風水要輪流轉了!”


  樊九越說越興奮,眼睛亮閃閃的,透露出幸福的光。陸放此時也不好說什麽喪氣的話,隻好壓下心中的想法,推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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