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再次婚禮

  師父師娘盤問過了田蕪之後,就開始叫人著手婚禮的事宜了。


  另一邊的小九兒終於在幾位師姐七嘴八舌的講述中弄清楚了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羞的不敢再出門,整日間要麽躲在房中靜坐,要麽就在後山的竹林裏修煉。


  夏日的夜晚有些燥熱,讓人睡不著。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後,田蕪決定出去散散心。


  今日是十六,月亮很圓。月光照耀在地麵上,影影綽綽的。樹葉的虛影,一下一下的隨著微風晃動,漸漸的安撫住了人心。


  目光由近及遠,從地上的樹影延伸到了屋頂上的圓月。明亮的圓月仿佛嵌入了屋脊,屋角的瓦貓處有一個人影正在靜靜的佇立著。


  田蕪爬上屋頂,走到了這個人的旁邊,果然是同樣喜歡上屋頂的小九。


  察覺到有人走近,小九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神色淡淡的轉開了目光。在月色的掩映下,沒人發現她臉上的緋紅。


  田蕪有些局促,內心猶豫了一瞬後,就像往常一般的坐在了小九的旁邊。


  兩個人相對無言,氣氛很安靜。過了許久,田蕪忍不住開口了:


  “淵兒,這婚事,你若是不願,師兄替你向師父說。哪怕師父怎麽責罰都成。”


  “沒有不願的”,淵兒搶著開口阻止。


  “那,那為何是我?”


  “因為師兄和我一樣。”


  “一樣?”


  淵兒岔開了這個話題,轉而說起了另一件事:“師兄你可還記得萬象森林裏的事?在流放之地裏,我得到了紀前輩的傳承。”


  “這事我是知道的。”


  “你可知那幾日我去了哪裏嗎?”說完不等田蕪回答,又繼續說道:“他將我帶去了落星山。”


  “落星山?神魔大戰的古戰場?”


  “沒錯,紀前輩用幻術將我送到了幾百年前。在幻象中我看到了驚才絕絕,驍勇善戰的連紅棉,也看到了合作無間,攻守自如的東籬夫婦,還看到了一馬當先,以一敵百的紀前輩。但是,這些垂名青史,居功至偉的仙人,都是踩在無數平凡人的血骨之上。


  當年魔道興起,許多修行受阻或天資有限的修行之人紛紛墮入魔道,魔族大盛。魔族雖由妖獸所化,但是經過不斷的分化拉攏,漸漸的由墮入魔道的修行人占據了上風。與其說是修行之人與魔族的爭鬥,不如說是修行人的權力之爭。


  戰爭之始,魔族驅使下等的魔族人做人障,將各路仙家的戰鬥力都消耗了許多。以至於節節敗退,毫無勝算。後來,當時的仙盟效仿魔族做派,逼迫許多平凡人上了戰場,戰局才漸漸扳平,最後才有了星落之戰的勝利。”


  “所以,你選我,隻是因為我也是個平凡人?”田蕪若有所思的問道。


  “不僅僅是這樣,更是因為你有著和我一樣的,對於平凡人的憐憫之心。”


  小九的這番話讓田蕪徹底明白了。小九幼時經曆許多,因此性格孤僻,不愛言語。事實上,小九比任何人都要熱心,都要柔軟,對於弱者總有一副憐憫之心!

  六月二十三,宜嫁娶、做灶。


  昔日裏人丁稀少的萬靈門,此時人來人往,絡繹不絕。依附於萬靈門的各個門派早早的派出了弟子前來幫忙,與萬靈門交好的各大仙門也在婚禮的前幾日陸續到了萬靈門山腳下的小鎮上。


  此時的陸放和陸引,正站在山門口,替著新郎官迎接各路仙家。陸放自來熟,陸引記憶好,兩個人合作著迎來送往,沒有出一絲差錯。


  遠遠的瞧見了老熟人常曉,陸放忍不住開口調侃道:“遊追兄好久不見啊!今日神采飛揚,想必近日在家中頗有意趣。”


  “輕舟兄,臨溪兄,二位兄弟休要取笑於我,我在家中是何種日月你二人又不是不知,今日難得可以出門當然要“神采飛揚”了。”


  幾人寒暄了幾句後常曉就往前走了,不妨礙後麵的進程。


  陸放:“鍾離公子親自前來,真是我萬靈之幸,快請進!”


  鍾離:“陸公子客氣了,上首仙門大喜,吾輩各派前來祝賀,理所應該。”


  ……


  陸放:“季公子也來了,快請進請進!怎麽不見夫人?”


  季百裏:“內子身懷有孕,不方便出行,還望貴派勿怪!”


  陸放:“季公子哪裏的話,夫人有這份心意就足夠了,我們還等著喝您家的酒呢!”


  ……


  禮樂奏響,婚禮開始了。結廬祭祀,三拜天地,一切的一切的都很順利,等到新娘子坐入洞房之時,操持婚禮的師娘這才放了心。


  師兄弟們和素日裏交情好的仙友們可不會放過田蕪,一杯又一杯,直將田蕪灌的兩眼發直,這才放過他。


  田蕪的胞妹田望兒推開了搗亂的眾人,半扶著田蕪往洞房走去。走到了作為寢居的小院時,田望兒發現田蕪腰間的佩劍不知哪裏去了。清醒了一些的田蕪吩咐田望幫忙尋找,自己踉踉蹌蹌的往裏走去。


  田蕪腳步虛浮,一腳踢在門檻上,晃悠了好幾下,往後倒了下去。


  摔了一個大跟頭,田蕪掙紮了好一會才爬起來。穩了穩腳步,朝內室走去。挑起蓋頭,紅燭下的淵兒顏色嬌美,臉上又羞又怯,叫人看的眼睛發直。


  對麵的人許久沒有動靜,淵兒試探著看了過去,卻發現拿著蓋頭的竟不是心心念念的六師兄,而且一個身形高挑,未曾見過的緋衣女子。


  淵兒當即冷了臉,抽出床頭的佩劍質問到:“姑娘是何人,為何來我新房之中搗亂。若無其他事,還請出去!”


  淵兒的這番話讓田蕪摸不著頭腦,哪來的姑娘?難不成淵兒也喝多了?

  田蕪剛要辯解,淵兒手中的佩劍就向胸前襲來,田蕪來不及說話,隻好連忙躲避,邊打邊退就到了門口。這時才發現,門口的台階處躺著一個人。


  淵兒顧不得打鬥,撲倒在躺著的身體旁邊,仔細的看了幾眼,才確認出地上躺著的正是自己的丈夫,已經沒有一點氣息了。


  淵兒緩緩的站了起來,抖動的雙手顯示出了她內心的悲痛。提劍一指就攻了過來。


  此時的田蕪心中一緊,轉瞬之間就明白了,“壞了,這具肉身早不壞早不壞,偏偏這會壞掉了,這下我可怎麽解釋。”


  周圍的人聽到了動靜趕緊圍過來了,眼看著形勢不對,又無從解釋,隻好走為上計,幾番周折以後,化成木靈,隱在了一顆碩大的木棉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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