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遙山書院

  田蕪,字不歸,十七歲,萬靈門六弟子,四年前的秋天被“老祖”撿回了山裏。一同被帶回來的還有七師妹秋赤八師妹秋鹿,還有九師妹淵兒。


  如今已經初春了,馬上就到了遙山學院開學的日子了。這幾年的鍛體和學習,田蕪隱隱的摸到裏修仙的門道,已經能感應到天地間的靈氣了,師娘也說他有資格去往遙山了。前麵的五個師兄師姐已經去上了一次課程了,其他幾個師妹天資過人,雖然早早就達到了修仙的門檻,但由於修煉時間過短,又年歲較小,因此留了一年一起同去。


  今年去往書院的隊伍壯大了一半,領隊自然是落到了四師兄陸放頭上。一路上遊山玩水,直到最後一天傍晚才趕到。山門前弟子正立在門前等候,看到一行人走近連忙躬身施禮道:“敢問各位仙友是何門何派,是否初次來就學。”眾人連忙回禮後,大師兄紀淮走上前一一回答了問題,隨後在外門弟子的帶領下到了寢居休息。


  次日一早便是晨會,包括遙山弟子以內的十二門弟子整整齊齊的在天台下的廣場中集合。隊列最前麵站著各門派的首徒和親傳弟子,身後跟著統一著裝的門派弟子,一列列橙紅紫白,煞是好看。當然,除了萬靈門外。萬靈門向來自由不拘束,根本沒有統一的衣裝。仿佛亂入一般的九人在隊列中格外來顯眼,引得身邊的其他門派弟子議論紛紛。


  “這什麽門派,竟這般不像樣,連晨會這種場合竟也穿得亂七八糟?”


  “就是就是,指不定是什麽小門小派抱上了哪家仙門大腿,也敢同我們這般世家混在一起。還真是厚顏。”


  “這位仙友可是錯了,據我所知,這可是三大仙門中的萬靈一派,和積雲穀、遙山宗並立的老仙宗了。”


  “這般破落,竟是上首仙門,真是難以置信!”


  “哼!”為首一列的白衣男子冷哼了一聲,其他人便都不敢在言語,隻聽這男子不屑的看了一眼左側的紀淮,嘲諷的說道:“德不配位。”卻沒有發現,正有一雙眼睛饒有興趣的盯著他。


  晨會曆來是臭長又無聊的,先向學院中的先生行了拜師禮,又聽了半個時辰的學院規矩,最後又講了一些注意事項等等亂七八糟的一堆,隻叫人昏昏欲睡,頭腦發悶。好不容易等到散會,眾人紛紛三三兩兩的結伴回去休息。方才說話的白衣男子抖開了折扇,趾高氣昂的走過,大師兄紀淮不欲生事,吩咐著師兄妹避讓,卻偏偏有人不懷好意的撞倒了陸引。


  眼看著自己的兄弟被人欺負了,陸放一把就抓住了那名弟子,準備教訓一番時,陸引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陸放憤憤的甩開了拳頭,那名弟子卻撣了撣衣衫,仍舊趾高氣昂的從幾人身旁過去。


  “呦,撫澤仙門還真是了不得,還未爬到仙門上首就敢隨便欺負人了,好生厲害呀!”隻見一橙衫女子抱臂而立,堵在了白衣男子的隊伍前麵。說完,左手隨意動作,就將白衣男子身上的折扇抓了過來。“譚明公子還真是記性不好,不記得我說過不允許西南之地有任何人配折扇嗎?”然後伸手拿過侍從遞來的鞭子抽了過去。譚明趕緊側身躲過,拔出佩劍還擊,幾招之後便落敗了。


  “禾九十,你不要太過分了,往日之事我不同你計較,今日為何要刁難於我。”被打倒在地的譚明咬著牙質問道。


  “為何?需要理由嗎?上次我不是說過見你一次打一次,這個理由夠了嗎?”


  旁邊圍觀的人群都是正義之士,紛紛仗義執言:


  “隻是因為你有配扇便不讓旁人有嗎?妖女欺人太甚!”


  “此地又不是你們西南,憑何不許人配扇?”


  禾九十卻並不在意,走到譚明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譚明沾了灰塵有些散亂的白袍,又開口說道:“譚明,這麽多人替你出頭你開心嗎?聽聽,都叫我妖女呢,好像比魔女好聽許多。上次我打你是為什麽?也是因為你叫我妖女吧!我這鞭子就是為了這個配得上這個稱號特意做的,怎麽樣,效果不錯吧?”然後突然湊到了譚明耳邊說了句什麽,十分囂張的帶著侍從走了。


  卻看這邊的譚明攥緊了拳頭,將手中的劍鞘捏的滋滋作響,隨後噴出一口黑血暈了過去。相熟的弟子趕緊又是幫忙抬人,又是去請醫師,其他宗門子弟也趕緊出去避嫌,剛才還熱鬧非凡的校場瞬間空了大半,紀淮也隻好帶著師弟妹們趕緊離開了。


  遙山的宿舍是兩人一間,田蕪和大師兄一間,三師姐纏著二師兄一間,雖然有些不妥,但他們是兄妹倒也沒人說什麽。四師兄和五師兄一間,剩下三個小師妹擠在一間。大師兄依舊沉迷丹藥岐黃,向來不與田蕪交談,甚是無聊。於是他就去了五師兄那裏聊聊天。


  等他去到那邊的時候,發現其他師兄弟們都在,除了大師兄以外。還未走進去,雙生子中的秋赤就衝他喊著:“六師兄也來了,快進來,正講到精彩處呢!”原來五師兄正在給大夥講各門各派的趣事,正要講到禾九十呢。田蕪一聽就來了興趣,於是湊上前找了個位置聽。


  五師兄還是像往常授課一般娓娓道來:“禾家和譚家是世交,原本兩家關係極好。隻是到了禾九十這一代才出了嫌隙。禾老宗主子嗣艱難,成婚十幾年才得了禾九十這一個孩子,自然是寵愛非常。雖然是女子,但是天賦極好,幼年之時就在西南、中境一帶出類拔萃,成為世家天才之首。偏偏這譚明也是天分極好的孩子,又頗受寵愛,兩個心高氣傲的人每每遇見都要打鬥一番。隻是譚明終究稍遜一籌,自小就被壓製,一氣之下偷了他爹的瀲澤劍,在仙劍的加持下勝了一回。但是靈力不足,無法完全掌控,就誤傷了禾九十的筋脈,導致她再也無法持劍,更不要說修習劍道了。自此兩派交惡,禾家轉而扶持季家。”


  一直歪著頭專注的聽著的秋鹿發問道:“所以譚明公子今日是因為有愧故意讓著禾九十嗎?”


  “當然不是”,四師兄的話一出,大家都好奇的看向他:“譚明自從傷了禾九十後就生了心魔,心智不穩,修行十年都難進寸步,禾九十就是不用法器也能輕而易舉得挫敗他”


  “哦哦,還真是難說誰對誰錯。”


  第二日一早,在遙山弟子的帶領下去了各自的課舍。


  遙山共有兩個課舍,分別為一二階段課程使用。第一階段教授的是通用的基礎心法,隻要得以入門修出靈力並且能操控擊殺妖獸即可完成學業。第二階段課舍是在藏書閣大廳內,在先生的指引下各自選擇適合自身的高階心法悟出自己的招式仙術即可,不問高低。第三階段主要是在幻境中實戰修行,隻要能從萬象森林中殺出即可結業。


  大師兄,二師兄與三師姐,四師兄去年已經通過了測試,今年就去了藏書閣修習。剩下的幾個師妹與田蕪還有五師兄去往另一邊的課舍學習。


  “五師兄,你這麽聰明今年肯定能順利通過,我們會替你加油的!”感覺到五師兄有些沮喪,秋赤輕聲安慰道。


  陸引笑了笑,“讓師妹擔心了,真是抱歉,我會努力的。”說完,一掃心中的鬱氣,振奮了起來。


  卻說另一邊,紀淮四人剛到藏書閣坐下,就見禾九十邁著飛揚跋扈的步伐走了進來,順帶一腳踢翻了其他人的桌子。身後一個男子正跟在後麵各處作揖賠禮,收拾殘局。


  “瞧見了嗎?那是禾九十的未婚夫季遠季百裏。他可真倒黴,攤上這麽個魔王當老婆,天天各處賠禮道歉。本來就不愛說話,一天之中說的話全用來賠罪了。”歪過頭來說話的人是老熟人常曉,出了名的包打聽。


  “為何我像是沒見過他?”陸放問道。


  “輕舟有所不知,他倆去年定了親,禾九十卻不願意,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遙山。季家主本就一向不大喜歡禾九十,這一跑更是更加厭惡,想要退了這門親事。季百裏苦苦哀求了許久,在家被關了幾個月,季家主不忍心兒子受苦,就妥協了。”


  “那禾家竟也不管嗎?”


  “禾家?禾家現在可沒人管得了這位祖宗。當年禾家主夫人生了禾九十與禾小意之後再無所出,禾家主又極想要兒子,就納了一方外室生了個兒子,生生的氣死了原配夫人。禾九十為了給母親報仇悄悄殺了外室。禾家主因為心中有愧也沒有責罰,隻是將她關了起來。後來幼子夭折,禾家主一夜間心神受損,預感時日無多,隻得將家主位傳給了禾九十,自此,她就更是無法無天了。”


  “看來這季百裏還真是個癡情男子”,這是季百裏給陸放的第一印象,然而這一印象並沒有持續很久。


  學習的日子過得格外快,半年匆匆而過。三個師妹憑借著天賦,早早就達到了學業要求,可以熟練地斬殺妖獸。田蕪和五師兄陸引稍微差一些,到了學期即將結束的時候才勉勉強強的可以運用靈力。五師兄不知道體內有什麽阻塞著靈力遊走,而修行十分刻苦艱難,運用靈力也十分不易。田蕪仿佛天生就可以感知靈力,但就是無法使之運行,許久不得其法。最後也不知怎的就通了,掌握了使用靈力的方法。


  另一邊的情況卻不大好,二師兄走火入魔了一次後中途退了學,三師姐也非要跟著回去了。大師兄沉迷練丹,四師兄貪玩,全都沒有達到學業要求,統統要再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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