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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手爐

  第587章 手爐 

  幼菫頷首,「他雖愛吹牛,自稱神醫,不過還是有些本事。」 

  裴弘元看著她紅潤的臉色,「想必是有本事的。不過,平時還是常讓太醫來看看更穩妥。」 

  之後他便是與閑談,問她平日里做些什麼,始終不談令牌之事,臉上絲毫沒有憤怒和指責之意。 

  幼菫只好先開口,她清了清嗓子,「世子當初給我的令牌……」 

  裴弘元見她臉色不自然,暗嘆了聲,不忍她為難,「無妨。當初給你令牌,本就是為了給你解困,如今它也算得其所用。」 

  他果真是以為蕭甫山放的令牌,竟還安慰她,語氣也不似是挖苦。 

  幼菫問,「世子以為令牌是我給了王爺?」 

  裴弘元細長眸子微斂,「不是嗎?」 

  幼菫嘆,「那令牌在幾月前就丟了,在去涼州路上。世子以為是我將令牌給了王爺,還要替安西王府瞞著皇上,就不怕皇上借題發揮嗎?」 

  裴弘元先是一怔,旋而臉上露出笑意,似驕陽灼灼,喜悅洶湧而至,充斥著胸膛。 

  這麼說來,幼菫沒有放棄過他。 

  「我有脫身之計,皇上他困不住我。」他目光灼灼,「表妹是在擔心我嗎?」 

  他的目光太過熱切,幼菫低頭喝了口果茶,淡聲道,「世子因我身陷囹圄,對安西王府大義相護,王爺和我都感激不盡。」 

  裴弘元眼內的光淡了些,「你不必刻意提他,非要提醒我什麼。我這麼做是心甘情願,也無須他來感謝。」 

  他見幼菫神色尷尬,語氣又軟了下來,「你在我面前,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當了你十幾年的表哥,怎麼也不至於成了外人。」 

  幼菫一直不知如何與他相處,他太聰明,總是能洞察人心。 

  她說道,「我看世子帶了重禮過來,我已經讓管事備了回禮,一點心意,世子莫嫌棄單薄。」 

  裴弘元似乎沒聽說她的送客之意,看了眼她的手,微微蹙了蹙眉,方問道,「是什麼回禮?你親自叮囑的,定然不會差了,不會是管事備的那般俗氣。」 

  幼菫只好回答,「是幾罈子玉清泉,還有兩匣子點心……我送東西著實也沒什麼新意。」 

  通常不是送畫,就是送酒送吃的。 

  裴弘元卻似是很滿意,「玉清泉我很喜歡喝,再配上點心,倒是什麼也不缺了。」 

  幼菫訕訕笑,「世子喜歡就好。」 

  正說著,裴弘元起身走到她跟前,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竹香。她瞬間緊張起來,戒備地看著他,「世子?」 

  裴弘元右手在幼菫面前張開,手指修長如竹,手心是一枚銅令牌,「當時我給你令牌是在街上,被外人看到也有可能。若是皇上查到你這裡來,你便拿出這枚令牌。這個令牌許可權不大,只能作識別身份用。」 

  幼菫臉色微動,難為他想的周全,她小心翼翼從他手心拿起令牌,「多謝世子替我周全。」 

  裴弘元拳頭輕輕握了起來,將她指尖細膩的觸感包裹在手心。 

  他聲音低沉,「以後出門帶個細心的丫頭,別丟三落四不知道照顧人。」他頓了頓,「好了,我走了。」 

  幼菫不明白她的丫鬟怎麼粗心了,不過他要走還是讓她微微鬆了口氣。他已經呆的夠久了。 

  她送他出了廳門,福身道別。 

  裴弘元一直走到府門口,方回頭看了一眼,那抹淡淡的身影,已經往內院方向去了。 

  陸辛看著裴弘元的樣子,心裡不知是何種滋味。 

  世子為了表小姐,心腸是原來越軟了。 

  他若是夠狠心,完全可以借令牌之事將安西王置於死地。以他的本事,自然也能將表小姐給安然無恙地救出來。 

  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會這麼做。 

  —— 

  時候尚早,幼菫去了正院。 

  蕭老夫人正在小廚房和廉媽媽一起給幼菫準備午膳。 

  見幼菫走到了廚房門口,她忙快步出來阻止幼菫,「你不要到廚房這種地方,油煙味熏的難受。」 

  幼菫扶著她往上房走,「母親不必這般事事親為,兒媳院里的丫鬟婆子都會做,她們做的就使得。」 

  老夫人也不用她扶,示意又冬扶著幼菫,一邊解著圍裙一邊笑呵呵說話,「如今幾個孩子你都教導的好,別的也沒好讓我操心的,閑著也是閑著,做點事心裡舒坦。」 

  她充滿期待地看著幼菫的肚子,「等著這個小孫孫出來,我也就有的忙了。」 

  可真是有的忙了。 

  老夫人還不知道三胞胎的事,蕭甫山的意思是,先緩緩,不著急說。 

  回了上房,房間里擺了十幾個箱籠,有衣裳,有首飾,丫鬟們拿著衣裳挨件配套,忙忙碌碌的。 

  幼菫驚訝問,「母親這是要出門嗎?」 

  老夫人拉著幼菫到炕上坐,「鄭國公一家回京城了,他們定然是要來王府給我找不痛快,我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失了氣勢。」 

  「鄭國公,他是什麼人?」幼菫還從未見老夫人這麼鄭重其事過,很好奇是什麼人讓她這麼介意。 

  幼菫腦補,難道是當年求而不得之人? 

  「鄭國公就是老鄭王之子,當年老鄭王被貶為郡王,降級襲爵到他這一代就是鄭國公了。咱這座宅子就是他們的,被嘉平帝賜給了甫山的祖父。」 

  幼菫想起來了,剛成親時蕭甫山提起過。 

  說這老鄭王是嘉平帝的弟弟,也就是先帝的皇叔。嘉平帝繼位后,老鄭王被尋了個錯處,貶到了東南偏遠之地,無詔不得回京。 

  老夫人冷哼了聲,「鄭國公打小是在這宅子里長大的,便覺得是咱搶了他宅子。每每回京,都要尋著由頭三天兩頭來府里,又不能趕他走。煩人的很!」 

  她臉上滿是輕蔑,「尤其是他那夫人,最是討厭不過,仗著他們是皇室,總覺得高我一等,處處想壓我一頭。我自然是不能讓她得逞了,你眼光好,你來幫我搭配一下,多選幾套,怕是要可著見她呢!」 

  幼菫笑著應下,幫她選好了衣裳首飾方回木槿園。 

  東次間桌上擺著幾個匣子,沉香正在收拾著,見幼菫回來,便請示問,「王妃,這些東西您看看,要不要收到庫里。」 

  「是什麼?」 

  「是忠勇王府送來的謝禮,劉管事派人都搬過來了。」沉香說著一一打開了匣子,「不過奴婢看著,您現在也用不上了。」 

  幼菫看去,一共八個匣子,每個匣子里都擺著一個手爐,有掐絲琺琅的,有紫銅的,有燒藍的,有嵌銀絲的,形狀各異,個個雕工精美,美輪美奐。 

  幼菫怔了怔,她現在宮寒已經治癒,沒那麼怕冷了。手爐只有冬季用,現在已經是春季,卻是用不著了。 

  她恍然明白裴弘元走之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是責怪丫鬟粗心沒有給她帶手爐。 

  她已經不需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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