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三司會審
第578章 三司會審
裴弘元被入詔獄后,皇上並未著急提審他,而是耐心等了一夜。
忠勇王但有異動,便無需再做審訊,直接清剿,血洗忠勇王府。自己對宗室和朝臣也理直氣壯,交代的過去。
一直等到次日早上,也未等到他想要的結果,讓他在失望之餘又大感意外。
忠勇王沒有任何反抗,被押回京城。
皇上負手看著《駿馬圖》,氣勢磅礴,殺氣騰騰。
他淡聲說著,「安西王不著急殺忠勇王,不著急將此事蓋棺定論,一副胸襟坦蕩,倒不像是真兇。」
「忠勇王人都在三豐大營了,竟然束手就擒,他怎就篤定朕不會殺他?那令牌,可實打實是他的,別人又怎麼可能輕易拿的到?」
張平低頭站在一旁,不敢接話。
皇上瞥了他一眼,「你說說看,忠勇王有沒有謀反,憑著這枚令牌,忠勇王該不該殺?」
張平緊張地擦著汗,訕訕道,「這……這種大事,奴才可不會說……」
皇上緩緩卷著畫卷,手下極盡溫柔,小心翼翼。
目光卻是堅定狠決,「曹孟德曾說,寧我負人,毋人負我。朕沒有就地正法於忠勇王,已是全了他體面,也對宗室算是有了交代。令牌,足以定罪矣。」
他將畫匣子交給張平,問,「安西王何在?」
張平道,「安西王一直帶領西郊大營將士守在宮門外,整夜未曾離開,也不曾進宮門一步。」
皇上嘆息一聲,「他是怕朕多心。」
「傳旨讓他進宮。今日早朝就不必了,傳令三司會審。」
張平領旨退下。
——
忠勇王和裴弘元被關在同一牢房中,府中女眷也一應下獄,另關押在女牢。
裴弘元漠然端坐在地上,雜亂的稻草已經被他整理平整。
忠勇王在獄卒都出去后,低聲問他,「那令牌,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刺殺不是你所為嗎?」
裴弘元淡聲道,「父王不必問了。」
忠勇王急道,「我怎麼能不問,就要被滿門抄斬了!你向來謹慎,那令牌還能遺失了不成?」
「對,就是遺失了。」裴弘元狹長細眸低垂,「父王只記住這一點就夠了。」
忠勇王看他一派淡然,心裡卻是沒底。他這個兒子不管什麼時候都這麼波瀾不驚,現在這幅淡定模樣也不知是不是裝的。
他悄聲問,「你真有把握脫困?」
裴弘元瞥了他一眼,「你都進來了,再不信也晚了。」
忠勇王皺眉瞪他,「怎麼跟老子說話的?」
裴弘元連個眼神也不給他了,繼續垂眸看著手中鐐銬。
忠勇王往他身邊靠了靠,聲音軟了下來,「臭小子,我自然是信你的。你是我唯一的兒子,我不信你信誰?」
他沒得到任何迴音,裴弘元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他又低聲道,「你說安西王故意放水,不會是你表妹求情的吧?那丫頭還真是有情有義,等我見到她,得送她個寶貝才行。」
裴弘元眸光微動,閃過一絲神采。
是了,幼菫又怎麼會那麼狠心,她心中定然是難過的。蕭甫山昨日那般說辭,定是因心中不喜才故意那麼說的。
他抬手拍了拍忠勇王的膝蓋,「猜的不錯。不過你挑寶貝的的眼光向來不太好,到時我幫你掌掌眼才行。」
忠勇王受了表揚,咧嘴笑了笑,想起當下處境,又收了笑,「先等出去再說。」
——
所謂三司會審,乃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共同審理案件。
今日對忠勇王的會審,由三司長官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左都御史共同審理,已是大燕最高規格。
皇上親自到場,安西王蕭甫山和韓修遠在一旁作陪,三司長官便立馬成了擺設,他們存在的意義,便是證明此次審理的公正性。以對宗室和朝臣有個交代。
皇上看著殿下的忠勇王,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他淡聲問,「忠勇王覺得冤屈?」
忠勇王虎目圓瞪,聲若洪鐘,「僅憑一枚王府已經作廢的令牌,便要定臣之罪,皇上不覺得草率?」
皇上眯眼看他,「已經作廢的令牌?忠勇王此言何意?」
忠勇王理直氣壯,「能號令整個王府的令牌丟失,自然要作廢掉。」
皇上冷笑,「你現在自然是要如此說脫罪了,你讓朕如何信你?」
「皇上若是不信,大可拿著那枚令牌去試試。」
皇上把玩著手中令牌,「這已經過去了一夜,足夠你暗中傳令下去了,朕問了還有何意義?」
忠勇王頹然地攤了攤手,「皇上不信,臣再也無法自證清白了。」
皇上挑眉,這就放棄了?
「用了幾十年的令牌,偏偏在這個時候遺失了,讓朕如何信你?朕的皇弟們悉數喪命於長街,朕又怎能不給他們一個交代?」
蕭甫山知道皇上這要想就此定罪了,三司會審不過是走個過場。
他還是低估了皇上剷除忠勇王府的決心。
他上前一步,「皇上,忠勇王說那令牌早已遺失,此事倒也有可能。兇手既然能悄無聲息的清了龍武軍,自然也能悄無聲息在現場放個混淆視聽的證據。」
裴弘元皺起了眉頭,蕭甫山瘋了不成?
皇上被截斷了話頭,蕭甫山所說也算合理,便不好強硬說下去,便問,「安西王之意,是要查令牌來歷?」
蕭甫山剛要回話,便見張平從外面進來,稟報道,「啟稟皇上,安西王府侍衛首領蕭東持王妃令牌進宮,說王妃有小產跡象,求皇上派御醫前往診治。」
蕭甫山臉色一變,眼內閃過慌亂,抬腳便要往外走,又收住腳拱手道,「臣請旨回府一趟。」
皇上還曾未見蕭甫山如此慌亂過,「安西王先回府吧。」
他又吩咐張平,「你去太醫院請……」
張平道,「回皇上,安西王妃一直用的是張太醫。」
「請張太醫去一趟。」他頓了頓,「讓劉太醫也一起去吧,他也是常去安西王府的,兩人商議著更穩妥些。」
「遵旨。」張平匆匆出去,此時蕭甫山已經出了殿門,不見了蹤影。
裴弘元怔怔看著砰然關上的殿門,眸內是濃濃的憂慮,怎麼就要小產了呢?
她之前已經經歷了一次……
該怎麼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