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將軍府
第440章 將軍府
鍾安平重重嘆了口氣,同樣都是侍郎,自己還年長了他七八歲,怎麼差距就這麼大?
他本來是感覺自己挺厲害了!
這些日子被打擊的,都提不起精神來。
鍾安平咳嗽了兩聲,「那個……你詐死的時候,能不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蕭甫山道,「聽不見。那時整個人都處於假死狀態,閉合了經脈六識。」
這葯還是凈嚴為幼菫配製的,沒成想這般真實,看不出一點破綻。就連事先和他一起謀划的鄭先,都擔心他是假戲成真,真的死了。
在他醒過來的那一刻,鄭先的眼淚唰地就流出來了!
鍾安平聞言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自己那日哭的有點慘,太丟人!小二十年沒哭過了!
蕭甫山喝了口酒,淡淡說道,「不過那幾日發生了什麼事,鄭先都告訴我了。我記得你上次哭,是十歲的時候。」
鍾安平一口酒沒喝好,嗆到了嗓子眼,劇烈咳嗽起來。
「這個鄭大人,怎麼什麼話都彙報!」
侍衛過來稟報,「國公爺,忠勇王世子過來了,還拉著行裝。」
鍾安平冷哼,「這是要住進來了!我倒要看看,他怎麼好意思面對我!」
一路喝了一個多月的酒,他是喝出了感情的,誰成想……騙子!
蕭甫山不知他此來何意,按說他應該不樂意見到自己才對。
「請他進來。」
侍衛退了下去。
不一會裴弘元就過來了,也不待蕭甫山相請,便坐到了桌前,吩咐旁邊守著的侍衛,「拿套餐具來!」
侍衛見蕭甫山點頭,方去取來餐具。
裴弘元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嘆息道,「可惜表妹送的酒喝完了,否則,賞雪飲酒,一大快事!」
鍾安平重重哼了一聲,「裴大人難道不知,那酒是怎麼沒的嗎?」
裴弘元微微笑道,「自然是把酒言歡、乘醉聊發少年狂沒的,與鍾大人喝酒,乃人生一大快事。」
鍾安平想起來每每與他飲酒,裴弘元都是巋然不動,一派蕭然,自己卻是壯懷激烈,豪氣萬千,跟個二傻子似的。
自己是傻了不成?怎麼就覺得跟他志同道合,引為知己了呢?
以後還是打起精神來吧!別再著了他的道!
鍾安平涼涼道,「裴大人誆騙人的本事一流,鍾某自嘆弗如。是不敢與裴大人把酒言歡的。」
裴弘元沖他舉杯,「鍾大人,你可記得,當日你懷疑是裴某下毒,不聽裴某解釋。如今榮國公還活著,你這怨氣可就莫名其妙了。」
鍾安平仔細想了想,的確是這麼回事,自己當初可是大大冤枉他了。看現在榮國公,不也對他客氣有加么?
自己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啊?酒是自己願意給他喝的啊,人家又沒來搶!
說起來,還是自己不信任他,枉費他們一個多月的把酒言歡!
他端起了酒杯,「是鍾某對不住了!我自罰三杯!」
鍾安平連飲三杯,豪氣萬千,「待回了京城,我再去找大嫂討些好酒,到王府與你暢飲一番!」
他恍然想起大嫂的夫君還在這裡,忝著臉問蕭甫山,「榮國公,你沒意見吧?」
蕭甫山已經懶得理他了,自斟自飲著。
那就是同意了!
鍾安平放心下來。
裴弘元喝了口青稞酒,贊道,「大將軍府的青稞酒比都護府好不少,就沖著這酒,裴某也得住在大將軍府了。榮國公,你沒意見吧?」
蕭甫山淡淡說道,「本公若是說有意見,你住不住?」
裴弘元微笑道,「住。鄭大人不在涼州,你自然是該盡地主之誼。」
蕭甫山吩咐侍衛,「給世子安排個院子,若是需要採買什麼,只管跟世子要銀子。」
侍衛應是,帶著陸辛下去了。
裴弘元悠然吃起了羊肉。
待酒足飯飽,裴弘元說道,「聽聞榮國公俘虜了吐蕃大王子賽德,可否帶我去看看?」
蕭甫山明白了,他是沖著賽德來的。
裴弘元又道,「榮國公不會不同意吧?我奉皇命有監軍之責,去看看俘虜也是合情合理職責所在。」
蕭甫山從侍衛手中接過濕帕子擦了擦手,站起了身,「裴監軍,請!」
裴弘元微笑起身,跟了上去。
鍾安平趴在桌子上喃喃道,「裴大人,再喝一個……」
賽德被關在了一個獨立的院子,蕭西親自帶人看守。
蕭西見蕭甫山過來,打開了房門。
賽德帶戴著手鐐腳鐐,坐在塌上閉目養神。
五官深邃硬朗又帶著幾分野性不羈,微卷的栗色頭髮隨意地散落肩上額前。常年征戰沙場殺伐練就的氣勢,讓他即便閉著眼睛,也有股強大的威懾力。
對於蕭甫山他們的到來,他沒有半點反應,甚至睫毛都不曾動一下。
蕭甫山看了眼八仙桌上絲毫未動的飯菜,說道,「看來這些飯菜不合大王子口味,本公派人去吐蕃俘虜里找幾個做菜好的伙夫過來,讓他們來給你做。」
賽德依然閉目不語。
蕭甫山繼續道,「他們若是做的好,便留下,做的不好活著也沒什麼用了。吐蕃俘虜好幾萬,總能找到讓大王子開口吃飯的。」
賽德淡聲說道,「榮國公不必費心機了。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在乎他們的作甚。」
裴弘元冷眼旁觀,感覺他們倆說的不是飯菜,而是別的什麼。蕭甫山在要挾賽德,卻不知要挾他做什麼。
他開口說道,「榮國公何必強人所難,他不想吃便不吃,餓上七八日想必是死不了人的。」
裴弘元是想先餓著他,讓他極度飢餓意志薄弱的時候再作打算吧?
蕭甫山當著裴弘元的面也無意多說什麼,「世子說的有理。蕭西,那這幾日先不必送飯了。」
蕭西應是。
賽德緩緩睜開了眼,他有些好奇到底是誰,蕭甫山居然這般客氣,肯採納他的話。
他墨藍寶石般的眸子倏然一緊,打量著裴弘元。
「什麼世子?」
蕭甫山沒有錯過他眼中那稍縱即逝的變化,眯著眼問道,「大王子覺得他應該是什麼世子?」
賽德冷漠地移開了視線,「大燕各種世子多如牛毛,我又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