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等我
第273章 等我
連續兩日天都是陰沉沉的,京城上空的烏雲散不盡,卻也不肯痛快下一場雨。悶得讓人喘不動氣。
恭王府外書房富麗堂皇,擺著明晃晃的金絲楠木傢具。
恭王臉色焦灼,來回踱著步,見信陽候進來,連忙迎上去,「宮裡送出來的消息,父皇暈倒,一直沒醒過來。怕是很快就傳各皇子進宮了!萬一父皇留了詔書給端王,他馬上就能登基!」
信陽候掃了恭王一眼,明顯是剛從女人床上下來,臉上還泛著潮紅,怕也是服用了丹藥,現在可是白日!不成器!若是皇后還有別的兒子,他肯定不會選這個廢物!
信陽候穩穩坐下,臉色陰翳,「這不正是好時機嗎?人齊一些才好,省得分開動手了!」
恭王停了腳步,驚訝問道,「這才不過兩日,舅父都準備好了?」
信陽候冷笑,「本候準備了好幾個月了,自你被廢了太子位,本候便在等著這一天了。」
恭王臉上透著陰狠和興奮,「舅父行事果決,外甥佩服!舅父可有把握?」
信陽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皇宮一共一萬禁軍,六千御林軍,四千龍武軍,都聽從本候號令。宮外……還有本候的兵馬,王爺覺得有幾成把握?」
「自然是勝券在握了!」恭王激動的臉色更加紅了幾分,他似乎可以看到自己登上皇位的樣子,高高在上,所有人匍匐在他腳下,山呼萬歲。到時那些得罪過他的人,他定然一個都不會放過!
他搓著手,問道,「本王進宮后該怎麼辦?我馬上就得進宮了!」
信陽候眯著眼,冰冷說道,「王爺只管看著,今晚乾清宮裡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恭王怕死,他甚至不想進宮,不過他若是說出來,怕是舅父接著就惱了他了。惹惱了他,他自己改朝換代做了皇上怎麼辦!
聽說接著跟他出來,便放心了許多,身後是一萬禁軍護著他,他還怕誰?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舅父,榮國公肯定會進宮的,到時就怕沒人攔得住他。去年我派了那麼多高手都沒能殺了他……」
還有崇明寺刺殺,他可是聽說,幾千的箭矢密密麻麻,居然也能讓他逃生!
恭王對他有種打從心底的恐懼,但是不他想承認。這樣的人,必須得死!
信陽候最擔心的也是他,不過他一直派人監視著他,沒見有什麼異動,跟鍾安平見面也不多。即便他有動作又怎樣?不過一個金吾衛罷了!
他心裡這般想著,臉上卻帶著怒氣,斥責道,「一萬多禁軍站在你身後,你還怕他作甚!」
恭王捏了捏拳頭,壓抑著心裡的不滿,自己尊他是長輩,還真拿自己當回事了!——
孫靈筠手中算盤啪啪作響,另一隻手翻動著賬本,待得算盤聲停,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這個月盈利兩千二百兩銀子,本錢回來一大半了!」
彩蝶笑著應和道,「這還不滿一個月呢,下月定然要更好。」
孫靈筠只覺心裡從來沒有這麼踏實過,手裡有了銀子,心總有一處安穩的安放處了。
以後再也不必算計著手裡那點銀子過日子,人際往來時也不必再心疼銀子,也可以對自己好一些了。水雲軒她有多久沒去過了,發間的首飾多久沒添新的了,彩綾閣的衣裳怎麼個好法?她該去逛逛了。
她仔細收了賬本,換了最好看的一件草綠色妝花褙子,這件褙子還是婆母給的料子做的,描了精緻的妝容,紅唇妍妍。
出門時遇到鍾安平,深緋官服金玉帶,高大英挺。
這麼好看的男兒,又有誰不愛呢,她就不必去爭了。
鍾安平有些驚訝孫靈筠的打扮,她向來淡雅如菊,今日卻帶了幾分艷麗,雖還是原來的模樣,卻莫名覺得驚艷。
看著她彷彿是要出門的樣子,鍾安平問道,「你是要去哪裡,去榮國公府?」
孫靈筠語氣淡淡,「去水雲軒買首飾,彩綾閣做衣裳。」
鍾安平愣了愣,恍然發現她也是愛美的,愛首飾衣裳的。以前……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這幾日外面不太平,你不要出門了。」
孫靈筠看他表情嚴肅,語氣也帶著慎重,她福了福身,又回了房。
鍾安平跟著進來,他最近忙於公務,又常去榮國公府,常常是半夜方歇,一般是宿在外院。幾個姨娘都去送過點心吃食,唯獨孫靈筠沒去過。
看著她描繪精緻的眉眼,居然不是為了給他看的,他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語氣和軟,「待忙過這幾日,我陪你去逛吧。」
孫靈筠服侍他換下官服,眉眼低垂,「也不必麻煩,妾身自己可以的。」
鍾安平失落,是不需要他了吧。是了,他給過她什麼呢?除了世子夫人的地位,什麼也沒了吧!
鍾安平從荷包里掏出一張銀票,遞給孫靈筠,「我也就這點家當,你拿著……」
孫靈筠從未從他手裡拿過銀子,覺得他今日奇怪,她沒有接銀票,「妾身不缺銀子的。世子爺拿著花吧。」
鍾安平臉色暗了暗,把銀票塞到她手中,「你拿著便是!我若是……」
他頓了頓,還是不要嚇著她了,他低聲道,「以前是我對不住你。」
孫靈筠看著手裡的銀票,心中五味雜陳,「世子爺不必說這些,誰家不是這樣,哪個正室不是這麼過來的。」
窗外傳來侍衛的聲音,「世子爺,國公爺在外院等您,讓您速去。」
孫靈筠起身送他,卻被他一把攬進懷裡,霸道又強勢。
孫靈筠埋在他胸前,鼻息間是男子的醇厚氣息,感受著他強大的力量和這種力量帶來的安全感,和銀錢帶來的完全不同。
「等我回來。」鍾安平鬆開她,大踏步出了房門。
孫靈筠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有些亂了。
——
蕭甫山最近幾日議事都是選在木槿園,沒事的時候就在房裡陪著幼菫。
鍾安平來府里也是不走尋常路,都是從園子那邊跳牆進來。他們倆小時候常這麼干,後來都成親了,才收斂了些。
主要是蕭甫山那時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嚴肅冷厲,他看著就害怕,哪裡還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