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兄台
第262章 兄台
趙氏在旁邊一直呆愣著,她和二爺同床共枕十幾年,她發現自己突然不認識他了。她知道他是心有城府的人,不似表面那般和軟,可怎麼會是這麼心狠的人呢?為了甄蘭,什麼都不顧了!
她為他操持了十幾年,也挽回不了一點他的心。
她現在連求人的話都說不出來,連老夫人都不幫他了,國公爺怎麼可能放他出來,他能活命就已經是萬幸了。
她如遊魂一般出了上房,也不曾跟老夫人打一聲招呼。
她去了瀾生院,看著那塊匾額,分外的刺眼,刺得她心在滴血。他還想甄蘭死而復生不成?!就別想了!
她瘋癲了一般想去拔侍衛的腰刀,侍衛躲開,「二夫人請回吧。」
「你把刀給我,我要劈了那瀾生,讓她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趙氏厲聲喊著,糾纏著侍衛。
侍衛冷著臉,躲避著她,其他侍衛也是一動不動,冷眼旁觀。
蕭東走了過來,對侍衛說道,「聽二夫人的,把匾額拆下來吧。人死不能復生,這個名字的確不合適。」
侍衛拱手遵命,凌空躍起,手起刀落,楠木匾額哐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趙氏再來奪腰刀,侍衛沒有阻攔,任她抽走。
趙氏雙手握著腰刀,瘋狂砍這那塊匾額,不斷厲聲喊著,惡毒地罵著。上面的「瀾生」二字漸漸支離破碎,知道最後連字跡也辨不出來。
楠木木製堅硬,趙氏怒極之下是用了大力氣的,她的手已經在發抖,也不知是因為用力過猛還是憤怒。
趙氏丟了腰刀,轉而衝到門前拚命地拍打,「二爺!二爺!你怎能這麼對妾身!你為了那個賤人,連我們母子都不顧了!二爺……」
蕭二爺端坐在書案前抄寫佛經,手裡的筆頓了頓,一滴墨汁凝在筆尖,又滴到紙上。
他緊抿著唇,將廢掉的紙稿拿到一邊,摒心靜氣重新抄寫。
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失於本心,為物所轉,故於是中,觀大觀小。若能轉物,則同如來……
——
用過晚膳,幼菫在西廂房陪永青玩,蕭甫山就過來拉著她回了正房。
幼菫聽說了瀾生院那邊的事,趙氏一直到現在都在瀾生院門口哭喊。這是他們夫妻之間的事了,別人也插手不得。
幼菫讓沉香拿來那套斕衫,灰底藏青色斕邊,是挺暗沉的顏色了。是明日去學堂教課要穿的衣裳。
幼菫裡面穿了白色中衣,把斕衫穿上,腰間繫上藏青色帶子,又掛上藏青荷包。
蕭甫山坐在羅漢床上喝茶,看著幼菫指揮著丫鬟給她整理衣衫,小聲商量著明日應該把胸纏一下才行。
他揮手讓丫鬟退下,眯著眼上下打量著幼菫。斕衫刻意做的寬大,腰間鬆鬆繫上腰帶,儼然一個翩翩美少年,可行動間依然是曲線若隱若現,惹人遐想。
他蹙了蹙眉,布條還是要裹一下的。
幼菫見他半天不語,問道,「國公爺,可是哪裡不妥當?再改一下也來得及。」
「頭髮。」
蕭甫山抬手仔細幫她一一卸掉釵環,十指作梳梳理了一下頭髮,給她挽了一個男子髮髻,又從自己頭上拔下玉簪插到她頭上。他自己則是墨發披肩,分外魅惑。
他攬著幼菫走到鏡子前,滿是讚歎,「面冠如玉,眉眼如畫,堇兒風姿,世間無二。」
幼菫看著鏡中自己,身量欣長,果真是個俊俏少年郎,只是看著滿臉稚氣帶著嬰兒肥,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氣勢上,不太足。
幼菫優雅揚起大袖,雙手交握,對蕭甫山拱手道,「兄台有禮。」
蕭甫山握拳回禮,利落瀟洒,「賢弟有禮。」
四目相望,幼菫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夫君變成了兄弟!莫名喜感!
這一笑,盡露小女兒嬌態。
蕭甫山眸底沉沉,他是真不想讓幼菫去拋頭露面,不想別人盯著她看。他只想把她牢牢捆在自己身邊,誰也看不到,無法覬覦。
可是她那麼想做這件事,他又怎麼捨得阻了她。
幼菫笑著,又拿起桌上她寫的教案看起來。第一次上課,總得想的周全些才行,一整日的課,內容也不少。新書印刷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他們都應該看了一些,進度不會太慢。
蕭甫山探手把教案拿走,「不用看了,書都是你編的,還怕教不了他們不成。」
「您還給我,我要再看一遍才放心!」幼菫伸手去奪,奈何他長的高大手長胳膊長的,又身手靈活,她怎麼能搶得到。
幼菫認真地搶來搶去,他動作卻是不緊不慢,從容不迫,像是在逗她。
「我就在你身邊,別的事情你是別想做了。」
他另一隻手輕輕一拉,幼菫便撲到了他懷裡。
幼菫鼻子撞到他胸前,一陣發酸,鼻尖通紅,眸子里蓄上了淚,明明是少年模樣,卻是讓蕭甫山心尖顫了顫。
他指腹輕輕揩掉她眼角淚珠,低聲道,「你這丫頭,也忒嬌氣,我這輩子的小心,都用到你身上了,可還會傷到你。」
幼菫坐了起來,卻也逃不出他的懷中,「您的力氣那麼大,手下哪有輕重。妾身作了男裝打扮,您就真當成了兄弟不成?」
蕭甫山被逗笑了,嗬嗬笑著,「小丫頭,當兄弟可不是這樣。」他抱著她下了羅漢床,往拔步床上走,「到床上說!」
幼菫猜到他要幹什麼,整一個月兩人不曾親熱,他又正是血氣方剛如狼似虎的年紀。廉媽媽被他遣回了正院,照顧老夫人,今晚是沒人敢阻止他了。
蕭甫山給她講起自己少時的趣事,還有軍營里聽來的段子,逗著她笑,不時親吻她,讓她慢慢動情。
他那深邃又溫柔的黑眸,還有沙啞的嗓音,已足以讓幼菫沉淪。
晨光明亮,鳥鳴啾啾,幼菫心裡惦記著學堂,被晨光猛然驚醒。
「什麼時辰了?!怎麼不叫醒我?」
「卯時兩刻。國公爺不讓叫您。」沉香挽起帷帳,一邊解釋。
幼菫一邊抱怨著,一邊衝到凈房洗漱,學堂是卯正上課,也就是早上六點。現在還有兩刻鐘了!第一天先生就遲到,算是怎麼回事!
好在男裝簡單,很快就穿著打扮好了。素玉端了早膳進來,解釋道,「夫人,國公爺特意叮囑給您熬了乳鴿粳米粥,裡面加了蟲草。」
幼菫狼吞虎咽吃著,她才不會感激他,她會起晚了還不是因為他,昨晚沒人管著他倒真是肆無忌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