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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墨竹

  第134章 墨竹 

  糯米到了晚上就泡好了,桃花也陰乾好了。待永青睡下,幼菫就在小廚房做起了桃花釀。熱火朝天地忙活了半晚上,不是因為麻煩,而且青枝泡的糯米太多了! 

  青枝豪橫地泡了一袋子糯米,她的解釋是:「小姐做了酒肯定是要和國公爺一起對飲啊,少了怎麼能夠?」 

  幼菫心想,前幾日也不知是誰後悔讓我嫁給榮國公了。 

  青枝心想,我已經原諒國公爺了! 

  蕭甫山回來的時候便看見幼菫趴在炕上哼哼唧唧的,紫玉在幫她按摩。 

  幼菫想爬起來卻被他制止了,他讓紫玉退到一邊。 

  紫玉是見證過榮國公吃自家小姐豆腐的人,還威脅小姐……她是自始至終知道榮國公對小姐居心不良的,可惜小姐一直沒看明白,生生被騙著嫁了過來。如今榮國公對小姐貼心,她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他玄色戎裝未除,如山的身軀凜凜站在炕前,寬厚的手掌輕輕捏著她的肩膀,「你怎麼累成這樣?」 

  丫鬟們淡定地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她們是見過榮國公給夫人穿鞋的,給她按摩也算不得什麼了。 

  他的手寬大,揉捏的力道厚重和緩,幼菫舒服得直哼哼。 

  蕭甫山的手下一滯,冷峻的臉上出現了皸裂,這貓兒似的聲音…… 

  幼菫幼菫側頭頭看他,他身穿玄色輕甲戎裝英氣逼人,正氣凜然,配上他冷峻的臉更是禁慾。他這般小意地服侍著自己,她的小心臟有些撲通撲通的。 

  她這個人是挺顏控的,她在懷疑,自己當初肯應下他的求親,是不是因為他長的好看。 

  她收了收心神說,「釀酒,是能釀一大缸的那種。」 

  她對酒的執著啊,蕭甫山慢慢給他揉捏著,「釀一些玩就是,你若想喝桃花釀,我給你弄一些好的來。」 

  市面上再好的能有多好,大燕國還沒有掌握蒸餾提純技術,酒度數都很低。米酒也就幾度,高粱酒也就十幾度,即便是最烈的高粱酒,也就二十來度。她要釀的,自讓人終生難忘的好酒。 

  幼菫狡黠一笑,「改日讓您嘗嘗什麼叫好酒。」 

  蕭甫山也沒想她的釀酒手藝能有多高明,可她的這份心意卻是難得。他俯身親了她臉頰一口,「那我就等著你的好酒了。」 

  胡茬扎人,風塵僕僕,幼菫嫌棄地別開臉,小心臟也不撲通了,「國公爺您還是換了衣服去洗漱一番吧。」婆子已經抬了熱水進來。 

  小丫頭又嫌棄上他了,蕭甫山黑著臉進了內室,沒有丫鬟敢跟進去,國公爺是從不讓丫鬟近身伺候的。 

  青枝低聲勸幼菫,「小姐,您怎麼能明目張胆地嫌棄國公爺呢,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幼菫忍不住笑了起來,忍一忍,這個詞用的太喜感了!她好容易停了笑,跟青枝說,「待你成了親,你夫君一臉鬍渣一身塵土親你試試,看你忍不忍得了。」 

  青枝臉頰緋紅,她腦海中莫名出現了張海的臉,他最近隔三差五的就找她,說是要見大丫。可每次都是給自己買了一堆吃的用的,跟自己說話反而比大丫多些。 

  她嗔怒道,「小姐,您好不知羞!」青枝瞪了幼菫一眼,紅著臉出了次間。 

  在內室脫衣服的蕭甫山:忍一忍就過去了?這都是調教的什麼丫鬟,怎麼說話的! 

  蕭甫山從凈室沐浴出來,寢衣衣帶未系,衣襟微敞。胸肌賁張若隱若現,腰身窄緊,誘人的人魚線往下沒入中褲,褲腰鬆鬆垮垮似掛不住一般。頭髮半濕隨意散開,冷峻禁慾的臉上染了幾分慵懶。 

  幼菫摸了摸鼻子,也忒好看了。她還未曾正眼看過他的身子,那個時候哪顧得上。平日里自己也沒那個自覺性伺候他沐浴更衣,倒是錯過了不少美景。 

  忍不住再往下瞄…… 

  她別過眼咳嗽了兩聲,遞了一個荷包給他,「妾身看您身上的荷包都舊了,就給您綉了一個。不過妾身平日里畫的都是女子用的綉樣,這墨竹總畫不出它的氣節來。」 

  幼菫簡筆畫和素描畫的好,水墨畫卻不在行,沒有意境,這個綉樣已經是選的畫的最好的一幅了。 

  荷包用的是灰藍色素錦,上面綉著一叢墨竹,畫風偏秀氣。他平日里用的荷包是針線房繡的,她們的綉樣來回就是那些,平庸俗氣,寧郡王為此嘲笑過他多次。不過他也不太在意這些,有用的就好。比起來,這個荷包就雅緻的多,有妻子為他打理日子果真是要精緻一些。重要的是,這是她親手一針一線繡的。 

  蕭甫山目光略過她耳尖紅紅,嘴角含著淡淡笑意,若無其事接過荷包,說道,「你畫成這樣已是難得,構圖很好。作畫時以草書之中豎長撇法運之,拿出你寫草書時的氣勢來,氣節自成。」 

  她練字是練了二十多年啊,自是遊刃有餘,水墨畫卻是靠著原身的底子,還是做不到得心應手。不過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彷彿深諳此道一般。 

  幼菫問道,「國公爺您會畫畫嗎?」 

  蕭甫山沉默片刻,說,「年少時琴棋書畫君子六藝都是要學的。」 

  只是後來這雙手拿起來了刀劍殺戮,常在地獄門前徘徊,舞文弄墨文採風流與他漸行漸遠。 

  幼菫眸光閃閃,「國公爺畫一幅看看?」 

  他們成親這麼久,她還不曾見過蕭甫山寫字作畫,對他了解真的是太少了。 

  蕭甫山把荷包收起來,捉起她的手,「跟我來。」 

  拉著她去東梢間書房,幼菫體貼地給他把衣襟合好了。外面那麼多丫鬟呢。 

  他走到紫檀書案前,撫袖研墨,垂著眸子很是專註,一個叱吒風雲冷厲如刀的人物做起這等風雅之事,竟是這般好看。 

  蘸墨提筆,在澄心紙上揮毫潑墨,不過片刻,一副墨竹圖一氣呵成。 

  一叢墨竹凌厲而生,竹竿如弓,竹葉如劍,蓄勢待發。如雷霆霹靂,有萬鈞之勢。 

  以畫觀人如相其心。這叢墨竹與他何其相似。 

  他擱筆說道,「書法有行款,竹更要有行款,書法有濃淡,竹更要有濃淡,書法有疏密,竹更要有疏密。作畫和書法是相通的,都要傲氣風骨於其中。你多練習,慢慢就摸到其中關竅了。」 

  見幼菫呆愣地看著他,長臂拉她入懷,幼菫坐到了他腿上,他攬著她的腰。 

  「怎麼不認得夫君了?」 

  幼菫被勾的從震撼中緩過神來,視線從畫作上移開,看向他幽深如淵似海的眸子。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似乎在很深很遠的地方,相隔千里萬里。 

  她的確是有些不認得他了,她只以為他粗通文墨,不曾想竟是有驚世才學深藏不露。那雙彎弓射箭執劍山河的手,還能執筆畫丹青,還能紙上金戈鐵馬。 

  她不可思議道,「您畫功竟如此了得,這幅畫比起韓院長的也不遑多讓,怎麼就沒有才名傳出去呢?」 

  「我要那才名也無用,不要也罷。」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這就當我們的閨房之樂吧,你想要什麼畫,為夫畫給你。」 

  幼菫看著墨竹的不羈之姿,笑著說道,「如此妙手丹青僅作閨房之樂,您倒是有情趣。」 

  燈光下她眸子燦若繁星,發間馨香,懷中嬌軟,蕭甫山說道,「既然夫人覺得滿意,那為夫可否討個獎賞?」 

  幼菫覺得好笑,她能有什麼可獎賞他的,問道,「您要什麼獎賞?」 

  蕭甫山打橫抱起她,「去床上再說。」 

  侍立在次間的青枝和寒香紅著臉低頭,待他們進了拔步床,青枝合上帷帳,退出內室合上槅扇。 

  跟有些失魂落魄的寒香說,「走吧。」 

  二人出了上房,青枝又吩咐小丫鬟燒上熱水,便在廡廊下候著。 

  直到子時,才叫了水。青枝抿嘴一笑。 

  幼菫枕在他懷中,說道,「國公爺,母親要讓妾身籌辦壽宴,您給我些意見吧,我怕辦不好。」 

  他回來時聽蕭東彙報了,而且還知道趙氏給她諸多為難。前些日子陳氏的嫁妝要交接給幼菫,二十多萬兩銀子都在外面放印子錢,她也是忙亂了好一陣子才把錢撤出來。少了這麼大一塊收入,定然是對幼菫心有不滿。 

  蕭甫山揉揉她的頭髮,「不要擔心,又沒人規定非要辦成什麼樣子。劉管事這幾日就跟著你,你有什麼事吩咐他就是。」 

  想著那個傲嬌的冷麵管事,幼菫覺得不太妥當,「他是總管事,幫我做這些瑣碎之事會不會不太好。」 

  「無妨,你用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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