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母親
第98章 母親
用完膳后,回了上房,大房的兩個孩子給幼菫敬茶。卉雲是蕭家的嫡長女,乳母領她過來的時候,她怯怯的往乳母身後躲,畏畏縮縮的,一點沒有世家小姐的氣度。她小臉只有巴掌大小,眼睛又黑又大如黑葡萄一般,睫毛卷卷翹翹的。
這麼漂亮的孩子怎麼會養成這樣,真是可惜了。
趙氏在一旁說道,「大嫂莫怪,卉兒害羞,待熟悉了就好了。」說著拉著卉雲的手勸說,「卉兒,這是你母親啊,快跪下敬茶。」
卉雲本還在偷偷打量幼菫,她這一催促,她反而把頭伏在乳母腰間不肯抬頭了。
趙氏這一番話似是在幫幼菫打圓場,實則卻是在暗指她不喜卉兒,看似好意,卻處處心機,不是個簡單人物。幼菫最怕跟這種人打交道了,她實在沒什麼實戰經驗。
幼菫對趙氏說道,「二弟妹不必擔心,我來和她說兩句話。」
趙氏微笑著讓到了一邊。
幼菫從青枝手裡接過一個錦袋,蹲到卉雲身邊,輕輕揉了揉她柔軟褐黃的頭髮,看著她柔聲說道,「卉兒,你猜猜我手中錦袋裡是什麼東西?」
她的安撫讓卉雲放鬆了一些,她抬起頭好奇地看著錦袋,卻沒有吭聲。
幼菫拉著她的小手,「你來捏一下試試。」
卉雲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柔和,笑眯眯地看著她。小手遲疑地放到錦袋上,捏了一下,抬頭又看看幼菫,又捏了幾下。
「能猜出來嗎?」
卉雲搖搖頭。
「那你打開看看。」
卉雲只覺得裡面是軟軟的,好奇心戰勝了怯懦,她怯怯地接過錦袋,從裡面輕輕掏出一隻粉嫩的邦尼兔公仔,她瞪大眼睛,「是小兔子!對嗎?」
幼菫摸摸她的頭,笑道,「卉兒說的對,這就是一隻小兔子。」這是她和沉香她們縫的,為了嫁過來哄孩子玩的,沒想到今天第一日就碰到難題,派上了用場。
卉雲眼睛閃閃發亮,「它的耳朵可真長,真可愛。」
「我覺得你也特別可愛。」
卉雲羞澀地笑了。
「卉兒,以後我就是你母親了,你喜歡什麼小動物啊小花朵啊,都可以告訴母親,咱們一起把它做成玩具。」
卉雲驚喜地連連點頭,「母親,你什麼都會做嗎?」
這一聲糯糯的母親叫的幼菫心都要化了,她畢竟有一顆二十多歲的心啊,母愛泛濫了。她溫柔道,「對啊,母親什麼都會做。」
卉雲崇拜地看著幼菫,「母親可真厲害。」
蕭老夫人用帕子拭了拭眼睛,她還沒見卉雲一下子說這麼多話過。
她還要帶永青,沒有心力再多照顧一個,卉雲在她母親去世后就一直跟著乳母。起初不覺得有什麼,卉雲漸漸大了,才驀然發現她越發地怯弱和上不得檯面,話都不敢跟人好好說一句。
她原還擔心幼菫年齡太小不會照顧孩子,現在卻覺得沒有比她更會哄孩子的了。
老夫人對卉雲說道,「卉兒,給你母親敬茶吧。」
幼菫柔聲問她,「卉兒會敬茶嗎?」
卉雲搖搖頭,又點點頭,「剛才您給祖母敬茶我看到了。」老太太看了乳母一眼,她居然沒有教孩子敬茶。
「你這麼棒呢,那你敬茶我看看。」幼菫鼓勵地看著她。
卉雲仔細回想著母親剛才的動作,先跪下給幼菫磕了三個頭,動作笨拙,卻一板一眼的很認真。
幼菫讚許地看著她,卉雲受到了鼓舞,從乳母手中接過茶盞,小心翼翼地端著遞到幼菫跟前,「母親請用茶。」
茶水撒出來一些,幼菫卻覺得她做的很好,接過來啜了一口,讚賞道,「卉兒,你做的很好。」她又從青枝手裡接過一個錦盒,「這是給你的見面禮。」裡面是一對羊脂玉手鐲,一對紅珊瑚手串,一對珠花。
卉雲眼睛里閃著光,她還從來沒有被這麼誇讚過,她接過錦盒,有模有樣地福身道了謝。
蕭甫山站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屋內有溫情在流淌,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蕭甫山進了門,卉雲又緊張地躲到了乳母身後,幼菫起身迎了上去,「國公爺您怎麼過來了,前院的客人都走了嗎?」
他不該回來不成,好像很嫌棄他一樣,他說道,「那裡我也不必一直陪著,你們繼續吧,一會還要去祭祖。」
幼菫看了眼躲在乳母後面的卉雲,還有縮在乳母懷裡的永青,這兩個孩子很怕他的樣子。
她坐了回去,蕭甫山坐到了她旁邊。
青雲的乳母抱著他走到幼菫面前,跪到說道,「夫人,六少爺給您請安了。」
永青瘦瘦小小的,臉色是不正常的蒼白,伏在乳母懷裡不肯抬頭。之前在內室哭的應該就是他了。
她算了下幾個孩子的排行,永青是六少爺,那麼四少爺五少爺呢?
幼菫剛要說話,一旁的蕭甫山說道,「把他放下來,讓他自己磕頭。」他表情嚴肅,不自覺地帶著威壓。
乳母戰戰兢兢地應「是」,要把他放下來,永青卻緊緊摟著乳母的脖子不肯撒手,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卻不敢出聲。
蕭甫山打亂了她的節奏啊,永青看起來更難哄,他這麼一嚇唬,更是不好辦了。
幼菫撫了撫他的頭,朝乳母和氣道,「你先抱著他吧。」
她故技重施,拿出一隻灰色的邦尼兔公仔,放到永青手裡,哄了一會,他只是抱著公仔,卻不肯下來,倒是不哭了。
還是循序漸進的來吧,幼菫跟蕭甫山說道,「國公爺,他年紀小,怕生也正常,要不今日先這樣吧。待以後熟悉了就好了。」
蕭甫山也知再僵持下去為難的是幼菫,且她已開了口,自己自然不能駁了她的面子,「先去祠堂祭祖吧。」
老夫人見蕭甫山不再堅持,鬆了一口氣。讚許地看了幼菫一眼。
幼菫把見面禮遞給了他的丫鬟,是一個鑲嵌羊脂玉的金項圈和一盒端硯。
祭祖之後,回了木槿園,幼菫坐到羅漢床上就不想動了,結婚真是個辛苦活。
蕭甫山坐到她身旁,很自然地把她攬到懷裡,幼菫還不太適應這種親昵,身子有些僵硬。丫鬟們退了出去,合上了槅扇。
陽光照進屋裡,照到相擁的二人身上,暖洋洋的,屋裡一片靜謐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