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嫁我

  第72章 嫁我 

  幼菫以為是秦夫人回來了,轉頭往門口望去,迎著陽光看不仔細,只覺是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如天神般堵住了半個殿門,很有壓迫感。 

  陳將軍卻是肅然向前跨了一步,拱手道,「參見榮國公!」 

  幼菫心中一顫,怎遇上他了,也不知他剛才聽去了多少……不管聽了多少,自己這般私會外男,還不知要被他怎麼瞧不起。 

  蕭甫山面無表情地緩步進了偏殿,也不看幼菫,對陳將軍道,「妨礙陳將軍約會佳人了,西北不穩,本公著實不放心,陳將軍即刻動身,去照應一二。」 

  陳將軍怔楞片刻,現在馬上過年了,按說不是急務都會拖到年後初六以後再說。 

  但是軍令如山,陳將軍沉聲道,「遵命!」他又看向幼菫,踟躇道,「何姑娘……」 

  蕭甫山冷冷打斷,「陳將軍還是回去收拾行裝吧!」 

  蕭甫山也太不近人情了些,馬上過年了,陳將軍家中還有孩子,幼菫忍不住道,「榮國公不若通融一下,待過了年再說。」 

  蕭甫山身上散發出一股攝人的寒意,陳將軍心中一顫。 

  他已明白榮國公和幼菫是認識的,不敢再遲疑,深深看了幼菫一眼,轉身離去了。 

  幼菫目送陳將軍出了偏殿。她發現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似乎都不在了,只有很多身穿程子衣的帶刀侍衛分散站在院中。 

  周身的寒意散盡,蕭甫山背手看著幼菫,眸子里晦澀不明,似籠了一層陰霾。他是想不到這小丫頭還有這等本事,自己跑出來相看起人來了。 

  幼菫小心翼翼地側了下身子跟他錯開,避開他逼視的目光,「榮國公,秦夫人還在外面等著,小女先告退了。」 

  蕭甫山不緊不慢地踱到香案前,從香盒裡取了三支香,在燭火上點了,插到香爐里,佛香裊裊繞繞,瀰漫開來。 

  蕭甫山淡聲道,「不著急,秦夫人就在覺海香光偏殿休息。」轉頭跟外面道了聲,「端個炭盆進來。」 

  他都已經把秦夫人安排走了,看來是早就來了。他一副雲淡風輕從從容容的樣子,也無所謂她會不會生氣,是覺得一切在他他掌控之中嗎?她相親也妨礙不到他,他卻絲毫不留情面地把陳將軍趕走了,都不容人多說一句話。 

  幼菫有些氣惱,抬頭瞪著他道,「榮國公怎能這般行事……」 

  她瞪眼生氣的模樣鮮活生動,比他恭謹端莊的樣子好太多,但卻是為了別人,蕭甫山心中又有些計較起來。 

  「你若是想嫁人,何必捨近求遠,本公也是沒有妻室的。」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似是在說件尋常事。 

  幼菫臉色漲紅,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榮國公莫開玩笑了,小女怎配得上您,我是孤女,又退過親,名聲實在說不上好……」 

  小丫頭也太妄自菲薄了,她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她。他語氣沉沉,「本公的名聲也不好,世家都怕自家閨女死在我手裡,多少年了也沒人肯嫁。母親聲稱我若是不娶妻,便不讓我帶兵打仗了。本公不能忤逆長輩,又不能置國家大義西北百姓生死於不顧,實在是忠孝兩難全。」 

  幼菫有些不信。他堂堂一個國公爺,手握重兵,權勢滔天,相貌又出眾,想嫁他的人怎能少的了。「您莫要誆我,且以您的權勢,您若想娶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蕭甫山饒有興味地看著她,「喔?本公在你心目中這麼厲害?」 

  幼菫不自在地別過頭,「大家都這麼說的。」 

  侍衛搬來一個炭盆,放到了幼菫跟前。 

  蕭甫山指著地上的蒲團,「你先坐下烤烤火,本公記得你是怕冷的。」 

  他觀察的倒是仔細……出來這麼久,殿內陰冷,幼菫身上已是冰涼透骨了。幼菫道了謝,坐到蒲團上靠著炭盆取暖,獸形炭已是燒得通紅,映在她紅彤彤的臉上,面色更是嬌艷惑人。 

  蕭甫山也在她身邊的蒲團上坐了下來,跟她靠得很近,幼菫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他撥了撥炭火,「本公是西北軍首領,往年一年裡有大半的時間是在涼州,今年幾乎一整年都待在京城。你說是為什麼。」 

  西北連年征戰她是知道的,他在西北是戰神一樣的存在,為大燕震懾著吐蕃和突厥。他一直待在京城,的確是很奇怪…… 

  蕭甫山低頭看著縮成小小一團的人兒,像一團綿軟的軟糖,軟軟的,甜糯糯的,讓人忍不住想吃一口。她的頭髮泛著青黑色的光澤,細軟馨香,像上好的絲綢一般,額間的髮絲低垂,掩住了她輕蹙的眉眼。 

  蕭甫山心有所動,伸手將那綹青絲輕柔地別在耳後,手指觸到她嫩滑的臉上,手指酥麻,一股電流順著指尖蔓延開來。 

  幼菫嚇得身子往後躲閃開,青色碎發又落回了眉眼間,撓的她的臉痒痒的,強忍著沒有伸手去撓。 

  她低聲道,「榮國公,我真的得走了……」幼菫又發揮了自己的鴕鳥精神,一看不對勁就躲起來。 

  蕭甫山手頓了下,收了回來,「本公幫了你大舅父,你不是一直想報答嗎?你嫁給我,幫我應付過家母,就當是回報了。」 

  蕭甫山救程紹,的確是冒著風險的,官場傾軋,萬一被對手抓到把柄那就是致命的。幼菫是很感激他的。此時讓她幫他脫困作為回報,她也著實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可她想到若生不了孩子,便要戰戰兢兢在國公府里艱難生存,為了報恩要搭上自己的一生,她也有些不甘心。她還是想過自己能做主的舒心的日子,不用刻意奉迎,不用委曲求全。 

  偏殿里靜悄悄的。殿上供著觀音菩薩,手持玉凈瓶,目光柔和,滿臉慈悲,微笑地看著殿下二人。 

  幼菫低頭沉思良久,「榮國公大恩,小女是銘記於心的。榮國公憂國憂民,想儘快披甲上陣,我可以嫁給榮國公解您一時之困。婚後你我以禮相待,他日若是您遇到良人,再與我和離續娶便是。」 

  蕭甫山臉色有些不好了,她就這般嫌棄他? 

  幼菫偷偷瞟了眼蕭甫山,看他臉色陰沉,低聲道,「榮國公若是不答應,不若再想想別的法子……」 

  他蕭甫山第一次想娶一個女人,又豈能讓她就這般錯過。即便她是不情願的…… 

  他眸底沉沉,沉聲道,「好,年後便讓媒人去程府提親。你就等著出嫁吧。」 

  嫁給他,要不要和離就不是她說了算的了…… 

  幼菫見他說了的篤定,心中卻打起鼓來,她答應的似有些草率了。她腦子昏昏沉沉的,怎麼走出偏殿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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