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宴請

  第33章 宴請 

  王氏閑了下來,便和顧氏商量著辦個宴請,家裡的三個姑娘都到了婚嫁的年歲,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文秀也該開始準備了。 

  八月底,正值深秋,是菊花開得正盛的時候。程家便辦了個賞菊宴,請了京城熟識的官眷,言明要帶了家裡的子女才好,人多熱鬧。眾人自是心照不宣的,到日子,便帶了自家適齡的公子姑娘赴宴。一時間,程府所在的榆樹衚衕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程紹也只是在前院招待,來的大都是些年輕小輩,程紹稍稍跟他們寒暄了幾句,便讓程瓚三人帶著他們去院子里了。 

  後院花廳里鶯鶯燕燕滿屋,笑語嫣然,熱鬧非常。王氏顧氏跟各位貴婦人熱情交談著,誇讚著對方的女兒端莊秀美,也有意無意推銷著自家的兒女。程家離京三年,與京城的貴族圈子稍稍有了些脫節,自是要趁機好好刷刷存在感。 

  文斐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纏枝蜀錦褙子,下身是青碧色綉纏枝梅花紋紗裙,髮髻上簪著梅花玉簪,插了支珍珠步搖,襯得她愈發清麗脫俗,她乖巧地跟在王氏身後,露出端莊得體的微笑,時不時羞澀地低頭淺笑,贏得了在場貴夫人們的交口稱讚。 

  顧氏這個繼母也很是稱職,程縉如今風頭正勁,貴夫人們自然是樂於與她結交,顧氏比不上王氏的八面玲瓏面面俱到,卻也贏得了直爽豁達的評價。顧氏盡職盡責地給眾位夫人介紹著文清文秀和幼菫。 

  文清今日也難得打扮了幾分,穿了一件淡青色素軟緞綉蘭花褙子,配翡翠色馬面裙,頭上簪了蓮花纏枝金簪,琉璃金步搖,配上她清冷的神色,竟有了幾分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冷氣質。有的夫人便來向顧氏仔細打聽文清。 

  幼菫心知今日就是變相的相親宴,卻也不想過分打扮搶了文清的風頭,還是等她的婚事定了再說吧,反正自己才十四歲。幼菫今日穿的寡淡,一件銀硃色素錦緞褙子,配雪青色繡花長裙,頭上就一支素銀簪和珍珠釵。這身裝扮很是讓張媽媽吐槽了一番。 

  幼菫雖打扮的樸素,因著容貌出色,也有幾家夫人留意打聽,待得知幼菫的身份后,便沒了興緻。何幼菫命硬的名聲是早就有的,如今還和劉世明不清不楚的,且傳聞她可是被嬌寵壞了的,胸無點墨不說,還很是囂張跋扈,雖是寄居在程家,程家上下卻無人敢惹,吃的用的均得是最好的才行,但有不如意便鬧得程家不得安寧。娶妻娶賢,這等人物若娶了回去,還有家宅安寧可言嗎? 

  來的女孩子一共有八九個,大都是互相認識的,幾個人湊到了一起小聲說著話。其中有兩個是幼菫認識的,昌平伯府的嫡女王莜兒,庶女王瀾兒,不但認識,還頗「熟稔」。以前幼菫在程家住時,碰到過她們幾次,幼菫和王莜兒互相看不順眼,又都是被嬌寵長大的,誰也不肯讓著誰,每每都要針鋒相對一番。那個庶女王瀾兒,自是要巴結著這位嫡女姐姐,沒少在人前背後給幼菫使絆子。 

  王莜兒穿了件月白色如意雲紋衫,緞地繡花百蝶裙,百花髻上插著嵌珠珊瑚蝙蝠花簪,杏眼桃腮,明艷動人。在一眾貴女中,王莜兒是身份最高的,大家都隱隱以她中心,文斐作為主人一直陪在她身邊。文斐人前溫柔嫻雅,又對王莜兒頗為奉迎,於是兩人的關係挺不錯,不時腦袋湊一塊兒低聲嘀咕著什麼,不時有輕蔑的眼神往幼菫這邊投過來。 

  幼菫便知剛剛文斐是在跟王莜兒嘀咕什麼了。幼菫笑道,「二表姐,你們在聊什麼呢?」 

  王莜兒高聲道,「你住人家家裡也就罷了,還蠻橫無理搶人家首飾,竟還這般理直氣壯。」 

  文斐不想王莜兒會這般大聲說出來,只得裝出一副柔柔弱弱模樣,輕聲道,「堇表妹別生氣,那些首飾都是我自願給你的……」 

  幼菫對文斐的精湛演技生出幾分佩服,笑道,「二表姐送人家首飾卻嚷得所有人都知道,還做出如此一副委屈模樣,以後怕沒人敢要你送的東西了。」 

  在場有幾位姑娘的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相互交流了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文斐心中暗恨,這幼菫如今怎如此口齒伶俐,竟不好對付了許多。現在這般情形,倒成了自己小肚雞腸搬弄是非了。文斐紅了眼眶,柔聲道,「表妹,都是是姐姐不好,我並沒那個意思。」 

  各位夫人雖在說著話,習慣使然也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一直留意著女孩們這邊的動靜。方才幾句話又頗為響亮,自然是被聽了個一清二楚,心中也多了幾分計量。 

  一番交流之後,長輩們便也不再拘著姑娘們,讓她們去園子里玩去了。程家中央的大花園離花廳不遠,繞過幾折迴廊便到了。 

  程家的花園布置精巧,一年四季皆有景緻,此時各色菊花和秋海棠開得正盛,桂花也是香氣濃郁的好時候,院子里還是一片蔥蘢生機勃勃。 

  女孩們在園子里轉了會,便去了水池邊的亭子里,賞菊賞魚都頗方便。 

  王莜兒提議道,「我們如此坐著也是無聊,不如我們做些遊戲,找點樂子如何?」 

  年輕人都喜歡熱鬧,便有人出聲附和,大家便商量起做何遊戲,最後一致決定玩飛花令。 

  文斐自恃熟讀詩書,對這種詩詞遊戲頗有自信,她積極提議道,「有個彩頭行令才熱鬧呢。」 

  王莜兒也很贊同,「對對,要不玩得也沒意思。可是要何彩頭呢?」 

  有人提議,「不如去找位長輩討個彩頭?」 

  王莜兒撇嘴,「才不要,她們若是來了還怎麼玩?」說著拔下頭上一個金釵,「便拿這個做彩頭吧。」 

  文清道,「莜兒妹妹是客人,怎好讓你出彩頭?」說著從手腕上取下一串綠松石手串,「我這手串不及妹妹的金釵珍貴,不過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這是幼菫聽文清說話最多的一次了,頗有長女的架勢,不由暗暗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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