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靈帝荒淫觀蔡琰 南燁憤恨窺玉璽 7
南燁雖接了聖旨,可是卻覺得這聖旨很是怪異,更不明白為何段珪一定要在此等自己回來。於是問段珪道:「段公公言論功行賞,不知燁有何功勞?陛下又要見我哪位弟子?還請段公公透露一二,也好讓我有個頭緒。」
段珪尖聲笑道:「法師平定黑山群賊自然是大功一件,那新任賊首張燕畏懼法師威名已然遣人至京都乞降,陛下為安撫群賊拜其為燕平難中郎將。朝臣擔憂賊勢再次做大,便又拜賊首楊鳳為黑山校尉統領群賊,如此可使二賊不相統屬內鬥不休……」
南燁心道:「這張燕果然比張牛角更有政治頭腦,他這招請降並非真心投靠朝廷,只是想要獲得合法的地位,如此一來他就同臧霸一樣有了官方的身份,可以通吃黑白兩道。不過朝廷之中顯然還有能人,竟然可以想出這驅虎吞狼的離間計來,不知張燕、楊鳳是否會中計。」
段珪繼續道:「黑山賊首請降自然是法師之功,陛下有意命法師為震遠中郎將,專職四方討賊之事。」
南燁聽說過鎮遠將軍還沒聽說過這震遠中郎將,看來這又是靈帝不拘一格整出來的。不過漢代武將官職中有很多雜號將軍,靈帝再加個雜號中郎將也沒多少人反對,張燕的那個平難中郎將也是這麼來的。[
原本南燁是不想在朝為官給漢靈帝充當打手的,所以之前才三番兩次的拒官。不過此時他的心態已然發生了很大變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既然張燕、臧霸皆能為官,那自己為官又有何不可呢?他正愁該如何隱藏那些黑山降卒,這中郎將的頭銜正好讓他的人馬變得名正言順。
南燁心中雖說想明白了這當官的好處可還是假意拒道:「燁何德何能敢當此重任?」
段珪見南燁法師又要拒官,急忙道:「當得!當得!若是法師都難當此任,那便人可當了。此次陛下心意已定,法師明日面聖可不要再拒,免得陛下不快。」
南燁點頭又問:「段公公還沒說陛下為何要讓我攜弟子覲見呢?如今我弟子眾多,士農工商全在其中,多有不通禮數者,若皆進宮怕要衝撞聖駕。」
段珪笑道:「誰要他們都進宮了?陛下要見的唯有法師那白衣女弟子而已。」
「什麼?」南燁聞聽此言大驚失色,靈帝的荒淫他知之甚詳,蔡琰的魅力值他更是清楚。靈帝要見蔡琰,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段珪能伺候皇帝自然善於察言觀色,他看南燁臉上變顏變色,就猜到那些傳言多半不假。他與南燁關係還算不錯,有意提點道:「法師可是有何難處?」
南燁定了定神問道:「公公可知陛下為何要見我那弟子。」
「這個……」段珪與南燁關係再好也比不上和張讓的關係,他們十常侍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段珪當然不能出賣張讓,便另尋了個說辭道:「不瞞法師,有那市井傳聞說法師那女弟子絕色雙,陛下不知從何處聽了,便想納其入宮。咱家奉勸法師還是遵旨的好,不要為了一個女子誤了前程。」
南燁心中冷笑,就算段珪不說,他也能猜到靈帝從何處得到消息。這靈帝整天就在西園中玩樂,那西園之中,除了妃子宮娥便是太監。妃子宮娥與靈帝一樣根本不可能出宮,所以能說出這市井傳聞的定是太監疑。就算不是段珪,也肯定是其他的十常侍。
段珪見南燁的臉色冷了下來以為他要抗旨,又勸說道:「法師大道玄妙,相貌俊雅非凡,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何苦為了一個弟子亂了人倫,得罪了陛下。」
南燁聞聽此言,心中頓時名火起。合著你們這幫閹貨也知道蔡琰是我看上的人,那你們還敢在靈帝面前亂嚼舌頭。不過南燁更恨的便是這靈帝,或者說是靈帝代表著的皇權。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只要皇帝一句話,管你是平民百姓還是公侯大臣,都要俯首聽命。皇帝看上了你的妻女,一句話你就要將妻女獻出。皇帝看你不順眼,同樣一句話便能滅你九族。
南燁本以為自己從一開始便定下策略,不斷討好靈帝與十常侍,這樣就能保自己平安事,性命憂。如今南燁自己倒是性命憂封官受賞,可是靈帝卻來索要蔡琰,這還不如要了南燁的命呢。他有心抗旨,帶著蔡琰遠走高飛,可是又擔心自己根本出不了這洛陽城。
仔細思量之後,南燁壓住心頭怒火對段珪拱手道:「多謝公公好言相勸,燁一向忠於陛下,又怎會抗旨?明日我便攜她進宮便是。」
段珪早看出南燁心中不快,他就算是個閹人也明白這奪妻之恨不共戴天,見南燁突然又變得如此恭順,段珪就擔心南燁表面答應卻在暗中做手腳,於是便道:「法師那女弟子雖一直蒙著面紗,可是幾位公公都聽過她的聲音,就算咱家可以替法師遮掩一二,可還是逃不過其他公公的耳朵。法師切莫行那偷梁換柱之計,那樣一來只能誤人誤己。」
南燁心中暗罵,這幫死太監別的不行,察言觀色的本事果然不是蓋的。他本以為自己的表面功夫做的夠好了,沒想到段珪還是看出了他心中暗藏的不滿,看來和這幫太監打交道確實要小心萬分,城府還要再深些才行。
不過段珪所說的偷梁換柱倒是給南燁提了個醒。坦而言之,他自己剛才都沒想到還有這一招,一心只想著先穩住段珪,然後帶著蔡琰遠走高飛。經段珪這麼一提,南燁倒是多了個思路,或許不用出逃也能解決此事。
想到此處南燁道:「不用段公公提醒,燁知道輕重,定不敢為那欺君之事。」
段珪話勸到這個份上也算仁至義盡了,對南燁一拱手道:「還請法師好自為之。咱家這就回宮復旨了。」[
南燁將段珪送出門外,還躬身道:「段公公一路走好!路上小心!」直到段珪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南燁才呸了一口。緊接著便命李岳、姚成備馬,再次前往蔡邕的小院。
蔡琰、蔡邕都還沒睡,父女倆正在油燈下整理書籍。白天聽了南燁的建議,蔡邕興奮的根本睡不著,他恨不得馬上將家中的藏書皆加上標點抄錄一遍,好儘快印刷出來。蔡琰看爹爹不睡,她便在一旁幫忙。畢竟蔡邕上了些年紀,記憶力不如從前,南燁新教的那些標點符號蔡邕記不住的還要蔡琰在一旁提醒其用法。
父女二人正在專心致志的編輯書冊,便聽院門處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蔡邕皺著眉頭放下手中的竹簡,想不出到底是誰在深夜來訪。便對蔡琰道:「昭姬去看看門外何人?」
蔡琰點了點頭剛要起身,蔡邕便搖頭道:「還是為父去吧,昭姬在屋裡將門插好,萬一是官府來抓為父便將燈火熄滅躲起來,天明再去找光華求救。」
蔡邕是待罪之身,他最擔心的便是有人得知了自己身份前來抓人。蔡邕自己倒是沒什麼,他就擔心女兒蔡琰受了連累,這才不讓她出去。
蔡琰知道爹爹的呵護之意,哪肯再讓蔡邕出去,攔住蔡邕道:「還是女兒出去看看,若真是朝廷抓人,也不會為難女兒。」
蔡邕還要再爭,便聽門外之人喊道:「先生,昭姬,快開門,我有急事!」
屋中二人一聽是南燁法師的聲音也不爭了,同時起身出屋前去開門。蔡邕、蔡琰都知道南燁去而復返定有緣故,聽他的聲音都有些變了腔調,就知道事情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