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關

  【001】出關


  這地府唯一的光亮，便是那些一簇簇漂浮著的鬼火；與那嘈雜無章的聲音對比起來，顯得異常的單調。


  “閻王，這是仙界的仙侍送來的帖子，是君借著迎接晨曜神君擺了宴席，請了各路神仙上一聚”一鬼使雙手呈上帖子恭敬的著。


  “嗯”閻王接過仙帖，細細的看了一眼，沉聲道“這仙界，我們就不去了，你去選一份得體的禮品送去就好了”


  “是”鬼使欲言又止，踟躕不前，終還是出了口“這事要不要告訴陰陽殿的那位大人？”


  這五界怕是沒有人不知道陰陽殿的那位大人與晨曜神君的關係了。


  “不用”


  “是”


  “等等”
……

  陰陽殿的殿主是一名女子，五界中無人不知她是君的孫女，晨曜神君的徒弟；但是界的人雖然尊稱她一聲滄若公主，卻鮮少有人尊重她這一身份，更多的是忌憚她晨曜神君徒弟的身份。


  一千年前，鎖妖塔被破，萬千邪惡的妖族逃脫，這滄若公主便是那始作俑者，晨曜神君身損魂傷，被迫閉關，君震怒，將她貶下九幽。


  後來，閻王見她頹廢度日，戾氣深重，想著自己與神君的交情，便設立了陰陽殿，這滄若公主便成了陰陽殿的主人，專司溝通陰陽之事；所謂溝通陰陽，便是那些陰德福氣厚重的凡人死後，可憑借自己身前積累的福氣去陰陽殿換取一個回陽間的機會。


  陰陽殿不同於其他的幾殿，其主要處在忘川河的盡頭，彼岸花的深處，對於那些想要回陽間的人來，穿過彼岸花叢就是一件極難的事情，也有很多的魂魄因此葬送花海，是以去陰陽殿的路上，花開的甚是燦爛。


  “有請陰陽使大人現身一見”男子的聲音清脆洪亮，在空蕩蕩的大殿中顯得異常孤寂。


  “叮鈴.……”陰風突起，一陣銀鈴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隻見一女子從案前飄下，三千墨發毫無束縛的在陰風中輕揚，一身衣袍襤褸不堪，不辨顏色，卻別有一番風味，她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冷眼看著來人，輕聲道“何事？”


  男子雙手疊在一起，施禮道“勞煩大人帶我回陽間一趟。”


  “可知規矩？”


  “知曉。”


  男子話音一落，滄若左手一攤，幻化出一本書來，右手拈紙，輕啟朱唇念道“顧城，南秦莆田人，死於昭陽十七年.……”


  滄若沒有念下去，收了冊子之後，看向顧城的眸子中多了一絲疑惑，轉瞬即逝。隨後攏了攏衣袖問道“回陽間做什麽？”


  “我想要回去見見月落”顧城輕聲道，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柔情。


  “隻是見一麵，值得嗎？”


  “大人不懂。”


  聞言，滄若嘴角一勾，似輕蔑似自嘲，懂，她還是懂得，若不是她，師傅也不會閉關到此時也毫無消息。


  “走吧。”滄若拾步正向大門走去，突然一鬼使現身，手上拿著一本帖子。


  “大人留步。”


  “嗯？”


  看著麵向自己跑而來的鬼使，滄若淡然出聲。


  “界下了帖子，閻王讓你代替他去參加宴席。”


  “嗬，閻王莫不是老糊塗了，界與我的關係勢如水火，怎會讓我前去？”


  雖陰陽使大人是界的公主，但是自從千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這界與滄若公主的關係也確實有點惡劣，但是若不是閻王吩咐了事情，而自己又輸了遊戲，要不誰敢來碰這顆硬釘子，畢竟大饒脾氣整個冥界都是知道的。


  “是……是晨曜神君出關，君為迎接他擺的宴席”


  鬼使顫顫巍巍的著，話音一落，顧城看到滄若的身子明顯一怔，就連遮在袖袍中的手都在微微的抖動，想來這晨曜神君是一個對於大人來十分重要的人了。


  “師傅.……師傅他當真出關了？”


  “是”鬼使著，便將手中的帖子遞給了滄若，繼續道“閻王了，禮物他會托人準備的，讓你這邊完事之後，直接去找他。”


  滄若接過帖子，卻沒有勇氣打開他，她在害怕，害怕打開發現裏麵的消息與鬼使的不一樣。她等了千年，哪怕這帖子是假的……最後隻得生生的將帖子放入了衣袖鄭


  緊緊的捏著袖中的帖子，對身後的顧城道“我們走吧”


  “恭送大人”


  滄若和顧城剛剛踏出殿門，後麵鬼使的聲音卻顯得那麽遠又那麽近，足以彰顯這個宮殿是那麽的空曠，除了使者大人，怕是沒有其他的人了。


  一路上，滄若和顧城都沒有過一句話，氛圍甚是尷尬，為了緩解，顧城率先開口問道“這晨曜神君對大人來是很重要的人吧！”


  “很重要！”聞言，滄若先是一愣，隨即一字一字的道，每一個字都仿若是一個故事，故事的背後都有一個沉重的結局。


  怎麽能不重要，她的一切都是師傅給的，就連現在這一條命，都是師傅從戮仙劍下搶回來的，若是沒有師傅，這世間哪有什麽滄若，更別談什麽陰陽使了。


  若不是師傅讓自己等他，當初被貶下冥界，所受的十八般酷刑，早就磨掉了她的意誌，最後與也會淪為忘川河底的一隻惡鬼。


  一時，顧城也不知道些什麽，卻在這時候兩人路過了三生石，上麵密密麻麻都寫的是名字，完全看不出來誰是誰的誰。


  “大人，這便是三生石吧”


  “嗯”


  “我能看看嗎？”


  滄若沒有話，單手一揮，三生石上的字體就全部重新排列了，當看道自己的名字時，顧城愣了，他的名字是灰色的，而旁邊卻是月落的名字。


  “大人，這個是什麽意思？”


  “你死了，她孤獨終老。”


  “孤獨終老.……是我害了她”顧城喃喃自語，神色甚是失落，可是最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不是.……”見狀，滄若出言，似乎想起什麽，便不再多些什麽。


  顧城的手輕輕的撫上三生石上鐫刻著的孫月落的名字，捏緊了另一隻手。


  “走吧，別耽誤時間。”


  “兩日後，便是月落與家兄的大婚之日，可是……”顧城沒有繼續下去，眼中的疑惑和喉間的哽咽滄若還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