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文醜之死 上
話說那名文醜帳下的百夫長被兩名彪形大漢一左一右支著帶到了郭嘉的麵前，“噗通”一聲跪伏在地，磕頭如搗蒜。
“大人饒命啊！大人饒命啊！”那名百夫長生得賊眉鼠眼，很難與他行伍出身的身份相聯係，不過眼下這些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白馬港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天災人禍？鬼神之說？！
“哼！”郭嘉冷哼一聲，對於這種軟骨頭郭嘉自然不甚喜歡，不過作為敵人來說卻總希望與這樣的人物打交道，不但省心，而且省力。
這名百夫長平素裏便是個見風使舵，牆頭草兩邊倒的料，聞得郭嘉的冷哼之聲傳來，其似乎聽出了什麽不祥的信息，當下自報家門道：“大人，小人乃是文醜將軍帳下的百夫長屈達！白馬港陷落，小人無非想私攜一些細軟返鄉，大人也應該知道，當今世道兵荒馬亂的.……小人……小人……上有老下有小，鋌而走險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啊！將軍大人有大量，這些財物小人都不要了，隻求將軍高抬貴手放小人一條性命，不不.……留小人一條狗命吧！”
“說重點！”郭嘉柳眉一挑，故作怒容地質問道，實際上心下早已忍俊不禁，這百夫長屈達敢情是文醜帳下的“唱大戲”的吧？當真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活著才是王道”的堅決擁護者！
“沒了啊！…小人生平安分守法，一不偷二不搶，路不拾遺，連花花草草，阿貓阿狗都沒有傷害過…真的再也沒有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大人明鑒！”屈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告饒道。
“切！～你這是豬腦袋還是天然呆？！大人是問你白馬港的守軍都撤到哪裏去了？”波才終於是按耐不住急躁的性子，粗聲喝問道。
“哦～大人原來問的是這個，都散了啊…幾乎所有的守軍都各自化整為零，另謀出路去了，還有一小部分自成方陣投奔其他州郡去了！”屈達心下稍安，原來自己偷東西的事情在這位大人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都散了？！”波才怒目圓瞪，感覺被戲耍了一般，冷聲道，“你最好摸摸自己的脖頸是不是涼颼颼的，再有半句鬼話連篇誰都救不了你！”
“大人冤枉啊！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屈達忙不迭地拍著胸脯以證清白道。
波才一臉驚疑之色；郭嘉眼神之中精光熠熠，若有所思；其餘將官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似乎對於屈達所說仍有質疑，頗有些天方夜譚的感覺…
“各位大人，你們一定要相信小人啊，小人若有半句妄言便教小人死無全屍！”屈達恨不得求爺爺告祖宗，苦於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腆著臉麵委曲求全道。
“看來不用刑你是不會說真話了！”波才已然氣得暴走，摞起衣袖便要軍棍伺候。
“大人…”屈達哀嚎一聲竟嚇得暈厥過去，襠部更是不合時宜地被一攤水漬染濕…
“這軟骨頭，用冷水給俺澆醒嘍！”波才頗不耐煩地吩咐道。
“此人膽小如鼠，方才所言未必是假話！”郭嘉的雙目倏爾一亮，似乎捕捉到了什麽關鍵的信息。
“郭大人何出此言？但憑此人的一麵之詞絕對不能掉以輕心，說不得是文醜的‘驕兵之計’！”波才麵有戚戚地提醒道。
“倘若文醜已死，一切的問題便都迎刃而解了！”郭嘉忽而語出驚人，這一席話聽在一眾將校的耳中恍若驚雷。
匪夷所思！
如若說以文醜的武力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首級如同探囊取物，但反過來文醜自己的項上人頭成了他人的刀下亡魂卻令人有些接受不了！
普天之下能夠在五千大軍之中悄無聲息地手刃文醜的將領絕對是一隻手數得過來。
呂布？此刻的呂布遠在洛陽，十八路諸侯聯合討伐董卓，呂布恐怕正疲於應付天下豪傑的挑戰！
典韋？典韋正在廣宗城中留守斷後，更有噩耗傳至郭嘉耳中，典韋遭人暗算困於暗道之中，此刻依舊是生死未卜。
……
一個又一個可疑的對象被排除在外，似乎剩下的唯一解釋便是文醜自行暴斃而亡。
“郭大人，究竟是何人有此通天的手段竟然能夠悄無聲息地擊殺文醜之餘更能夠揚長而去？…”苦思冥想而不可得，波才都快覺得自己有點用腦過度了，當下將希冀的目光投向了郭嘉。
郭嘉嘴角微揚，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信手一指，別有深意地道：“恐怕也隻有他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來人哪！幫俺把他弄醒了！”波才一聲令下，當下有幾名親衛端著一大桶的水走入帳中。
“嘩啦啦！～”水聲嘩嘩，傾瀉而下…那名百夫長當即成了落湯雞，兀自打個激靈方才緩緩從昏迷中醒過來。
隻是待得屈達稍稍緩過神來，又恨不得再次暈倒，因為迎麵而對的赫然是凶神惡煞的波才！
“你他丫的，給老子一五一十，一字不落，一氣嗬成地把白馬港變故從頭到尾慢慢道來！”波才幾乎把這輩子掌握的“成語”都文縐縐地表述了出來，吊睛斜睨道，“別把老子聽書的雅興給攪黃了！否則…嘿嘿…”
屈達當真是逆來順受，溫順地聆聽完波才的教誨，當下侃侃而談道：“各位看官，上回說到…”
“滾犢子，別扯這些文縐縐的！”
“大人教訓得是，大人教訓得是！事情是這樣的，昨日有一將獨乘一匹白馬風塵仆仆而來，白布蒙麵，看不真切容貌，但其身形魁梧，矯健異常，手持一把湛銀槍，氣勢滔天，矗立在那邊便如同一段不敗的神話！有一名懂馬的老鄉告訴我，那人所騎的駿馬竟然乃是馬中貴族大宛名，嘖，嘖…此馬當真是英姿颯爽，威武不凡！此人似乎與文將軍乃是舊相識…”
白馬港的一段千古秘辛便在這名百夫長的“娓娓道來”中緩緩浮出水麵。
時光回溯…文醜手持“鬼頭閘刀”仗馬而立，隔空喊話道：“廣宗一別，別來無恙啊？！哈哈哈…今日閣下是來履行你的賭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