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凡人之命，凡人自己爭
“妮雅，我去奧術花園一趟，檢查一下前段時間增產的數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法術練習室改造完畢，又需要啟動增產了。”
夏多起身說道。
妮雅一抬頭，似乎還沒有從書本中回過神來，但還是下意識地問道：“是新領民？糧食不夠了？”
“現在還夠，但下個月還有兩千多新領民，這就不太夠了，明、後年，大夏領那邊才有可能實現糧食自給自足，這期間還是要靠時之塔的支援。”
夏多一點也不回避大夏領目前對時之塔的依賴，這是事實，妮雅和他都知道，同時他也相信妮雅能夠理解人口的重要性。
未來如果真的普及全民魔法教育的話，那人口就是一個不得不麵對的問題。
大夏領、薩維爾領其實可以看做一個整體，畢竟兩人已經結成了最緊密的利益同盟，在各方麵的利益都是一致的。
夏多可以毫無顧忌地利用時之塔、薩維爾領已有的資源發展壯大自身以及大夏領，而相應的，他也同樣會為時之塔、薩維爾領謀劃未來。
這點，夏多雖然沒有明確地和妮雅說出來，但兩人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共識。
“你在這裏繼續看他們談判吧，我去去就來！”
說著，夏多就要離開，而這時，妮雅將手中的書一合，也站了起來，“等等，我也過去，正好看看亞伯和帕梅拉。”
“嗯，好。”
夏多沒有拒絕妮雅跟過來，他知道妮雅雖然有時候挺小孩子氣的，但在正事上還從來沒有迷糊過，說是看亞伯、帕梅拉，或許隻是不太好意思說擔心他吧！
……
就在時之塔這邊關於新型通訊法器的代理談判正在火熱進行的時候，遠在北方耐色瑞爾核心區域，尤斯納爾領邊緣的智慧高塔中，一些事正無可避免地發生著。
十數米高的寬敞穹頂大廳中，一顆巨大的亮白光球正穩穩地懸浮在大廳正中四五米的高度。
在這個高度，大廳周圍環壁上延伸出一圈環形步道，有數個小門通往大廳之外的空間。
此時，大奧術師維德就站在步道上，雙目緊閉，意誌與不遠處與他齊高的亮白光球緊密鏈接著，亮球之下，則是人來人往的繁忙場景。
不知過去了多久，維德突然睜開雙眼，難以抑製地從喉嚨中擠出一聲疲憊的悶哼。
在他身後，一位灰白頭發、原本如雕像一般站立的中年法師立刻上前扶住了他，關心地問道：
“老師，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不適合再將心靈意誌深入星界，我可以——”
“你可以什麽？”
維德粗魯地推開扶他的中年法師，一個眼神就製止住了對方接下來要說的話，隨後又將目光投向光球之下。
剛剛還人來人往的繁忙場景，片刻就走得一個不剩，看到這一幕，維德心裏微微歎息，對還賴在他身旁的學生說道：
“我知道我現在的身體狀態，但時間真的不多了，除了我，還有誰能夠持續高效地搜索到投影位麵？是你，還是拉姆斯？”
“老師，我——”中年法師有些語塞。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維德擺了擺手，沿著環壁步道，朝一扇小門走去，邊走還便問學生：
“我問你，新學徒招募得怎麽樣了？”
“領地內的全部適齡孩童已經全部接到智慧高塔中了，可是老師，我們真的要這麽做嗎？”尤斯納爾有些遲疑。
“你在猶豫什麽？”
維德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自己的學生，“不管是你、我，還是拉姆斯他們，都已經老了，不培養更多的接班人，我們的事業要如何持續下去！就算我們都還年輕，可隻有我們這些人，相對於我們偉大的事業，那也遠遠不夠的！”
“可是，那些知識都是用我們的生命換來的，憑什麽要無償交給那些沒有為此付出過一絲一毫的人，而且老師，我聽說克利夫的【延命術】最近有了突破，或許可以——”
後麵的話尤斯納爾還沒能說出口，就已經被一個浩大的意誌強行闖入了心靈，老師年輕時的形象出現在他意識中。
對比老師強大的意誌，他的心靈弱小得仿佛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尤斯納爾，你記住，凡人的命當由凡人自己去爭，如果將希望寄托在所謂的神身上，那我們之前的付出又有什麽意義呢！
“另外，有播種才有收獲，不要讓眼前的些許付出占據了你全部的心靈！”
說完這些話，維德的意誌投影倏忽不見，當尤斯納爾重新掌控自身時，就聽到一聲依然停留在空氣中的“一切唯奧術至高！”
而老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尤斯納爾低頭重複了一遍老師剛剛的話，沒有再去尋找老師，他知道老師現在正需要休息。
想了想，他來到了穹頂大廳外麵的休息室，此時這裏已經有了不少人，或是獨自思索、或是互相討論，而更多地則是拿著筆記在上麵飛快地寫著什麽。
尤斯納爾的到來，並沒有打擾到眾人，事實上，隻要在這間休息室內，就算是大奧術師維德親自過來，眾人也完全不需要在意對方，而維德也不會打擾他們。
這是智慧高塔對知識的尊重，對開拓者、對犧牲者的尊重。
不過，這一次尤斯納爾卻有些違背了這一原則，不久前老師被七塔聯合施壓，期間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一些小摩擦，導致老師的身體狀況愈發惡劣了。
這讓尤斯納爾十分擔憂，進入休息室後，他先是在正在記錄的人身後站了一會兒，沒有發現他想要的內容後，他走到休息室中間，由輕到重地咳嗽了幾聲，隨後說：
“很抱歉打擾各位，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想問，有人發現了延壽法術嗎？”
原本休息室內的眾人紛紛皺眉，但他們也知道延壽法術的重要性，就算尤斯納爾不關心，他們自己也會努力尋找，畢竟——
他們可都是投影位麵的開拓者啊！
投影位麵存在於星界之中，而進行星界投影會如實地消耗主位麵本體的壽命，盡管對於個人來說，在投影位麵和在主位麵並沒有什麽區別，個人感知中能活多久並不會改變。
隻是投影在投影位麵中的時候，他們並不能自由掌控投影目標，但又都需要完成開拓任務，存在時間浪費是在所難免的。
盡管他們因此見到了更廣闊的世界，但也同樣因此燃起了對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