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艾瓦往事
艾瓦當然記得夏多，不談去年被征召時有過接觸，上個月奧術競賽，薩維爾領唯一獲得“開拓者”頭銜的新晉法師，又有誰不知道呢！
但他可不認為兩人現在還能有什麽交集，“夏多法師？他找我有什麽事？是不是你說了什麽？”
說著，他看向吉布的目光中漸漸出現了一抹懷疑，不是善惡是非的那種懷疑，而是對於吉布所做的事請的懷疑。
艾瓦相信吉布對他沒有惡意，但有時善意卻也會讓人感到困擾，對此他早就有所體會了。
“不，我沒有跟他說過你的事，是夏多法師自己想要聘用你擔任他領地衛隊的教官。”
吉布先是解釋了一句，但隨即便長歎一口氣，語含落寞地說道：“艾瓦，那件事你還沒放棄嗎？放棄吧！都這麽多年過去了，是應該為我們這些活著的人考慮考慮了！”
“不！我決不放棄！”艾瓦的態度十分決絕，他低下頭，握緊了拳頭，嘴裏喃喃道，“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血色的午後，家人在我頭頂上被那群野獸折磨致死！”
或許是艾瓦的聲音感染了吉布，吉布也開始回憶起來，“是啊，我也忘不了，如果不是那天我正好去找你玩耍，被拉德叔叔趕進了地窖，也就沒有現在的我了！隻是我的家人卻——”
提到家人，吉布頓時清醒了許多，“艾瓦，獸人現在已經被擊潰了，難道你就不能過一過正常的生活嗎？”
“正常的生活？嗬嗬！”
艾瓦反問了一句，“就像你這樣，討個婆娘、生個孩子，然後在夜裏暗自感傷讓那些我們失去親人的仇人正活得有滋有味？”
“你這些年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夠了！該收手了！拉德叔叔也不希望看到你被仇恨淹沒！”
“不，還不夠！最大的元凶還活得好好的，我怎麽可能收手！”
“唉——”
吉布知道一旦艾瓦決定的事，就很難改變，類似的對話，在過去早就不知道進行過多少回了，但他還是要說：
“那樣的人物是你能夠殺得了的嗎？十年了，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浪費，放手吧，就算你殺了他，我們的親人也回不來了，反而會讓你白白送命！”
是的，那樣的大人物哪裏是想殺就殺的，不說平時的防護有多麽嚴密，就算僥幸得手，難道還能逃過法師們的追索嗎？
加入薩維爾領軍隊近十年，吉布很清楚那些法師能做到什麽，而且他相信曾經在帝國核心區域待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艾瓦比他更清楚。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兄弟，去送死！
眼看著吉布還想再說什麽，艾瓦連忙打斷了他，“你剛剛說那位夏多法師找我有事，到底是什麽事？”
“夏多法師在綠珠森林獲得了一塊領地，他想聘用你擔任領地衛隊的教官。”
“教官？教什麽？”
雖然夏多沒有明說，但吉布還是察覺到了一點，“我猜他應該是想讓你教衛隊成員使用魔法物品。”
“教這個？”艾瓦很是懷疑。
想要讓普通人學會使用魔法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不說其他，單單用於練習的魔法卷軸就需要不少金幣。
“你確定是這個？那位夏多法師很有錢？不可能吧，去年他還隻是一個學徒而已！”
艾瓦隻在內地一些繁榮的領地才看到過用魔法物品武裝起來的成建製衛隊，但在這裏？
就連薩維爾領都沒有這樣的魔法衛隊，一個新拓領地又怎麽可能用得起！
“這個——”吉布猶豫了一下，才說，“應該是的，夏多法師之前提到過給衛隊配備魔法卷軸。”
而且還是近乎地精殺手的魔法卷軸，吉布心裏想著，他見過幾次夏多施展那個聲音法術，大部分地精對此都全無抵抗，一聽到聲音就嚇到癱倒。
“艾瓦，你要試試嗎？”
“讓我考慮一下吧。”艾瓦終究沒有直接拒接。
但吉布一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但還是說了一句，“現在夏多法師的領地還很小，但誰能說未來一定不可能發展成薩維爾領這樣的呢！到那時或許能讓你的複仇便容易些。”
“不，你不懂——”艾瓦的聲音小了下去。
他這位老友的眼界還是小了一些，他要做的事一旦做成了，就算是薩維爾領主都不一定能保住他，更何況一個未來還不確定的小領地呢！
再者，就算他願意繼續等下去，他的仇人可一定能活到那一天，如果不能再仇人活著的時候完成複仇，那他在這之前的所有付出又有什麽意義呢!
之後艾瓦便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互相說起了自己的近況，不一會兒，艾瓦拎著一個鼓鼓的錢袋走出房門，快步離開了。
身後，傳來麗娜喝罵，以及吉布唯唯諾諾的聲音，艾瓦會心一笑，將錢袋裏的碎石子倒在路旁，又恢複了原本生人勿進的冷漠麵孔。
……
兩天後，仲夏節。
節日的氣氛從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便開始變得狂熱起來，廣場上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遊人。
不少住在鎮外的村民更是拖家帶口來到這裏，就隻是為了在這天沾染一些光輝之主的神聖氣息。
在這天，也是一年中唯一的一天，施法者、冒險者、大商人、小商販、農夫、手藝人，甚至是奴隸，所有人近乎毫無階級地聚在一起狂歡。
神職人員宣講教義，法師大人表演魔法，冒險者展示自己的肌肉，商人像遊人贈送些不值錢的小玩意。
更多人表演的表演，展示的展示，這不僅是眾人的狂歡，也是凡人給光輝之主的獻禮。
而在時之塔，外麵狂熱的氣氛似乎也傳了進來，大多數學徒早已離開，部分法師卻似在矜持，一直到近午，才姍姍走出法師塔，參與到眾人的狂歡中。
夏多也在其中，不過他玩樂的性質很淺，他想去鎮外看看獅與火馬戲團來了沒有，看看木岩來了沒有！
從擁擠的人群擠過，夏多隨手放出幾束魔法煙火，引得周圍眾人一陣歡呼，但卻更擁擠了！
不斷地有人呼喊著，“再來一個！”
“再來一個！”
如果是平常，可不會有人敢這麽命令一位正式法師，但現在似乎是周圍的人群給了他們勇氣，又或者是狂熱的氣氛令他們如此。
不過是一個戲法，就連光輝之主的神職人員都在被人“圍攻”，夏多也隻能滿足了他們。
如果不是今天時之塔會進行施法特別管製，他真想施展浮空術從人群上空直接飛出去！
現在——
就隻能慢慢擠出去了！
夏多甚至有些後悔今天換上了法袍，而不是打扮成冒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