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骨灰盒
蔣曉帆將沈星河的骨灰和遺照找了個盒子隨身帶著。
她要回白家別墅,拿自己的行李。現在白承安應該在白家參加宴會,不用擔心他去抓現場。
沈星河以前給她的一些東西在那裏,雖然不值錢,但是現在沈星河沒了,那就是她唯一的記憶了,所以她要拿回來。
紅姐點頭道:“那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蔣曉帆說道:“嗯,謝謝你了紅姐,這裏麻煩你多照應。你的工資加一萬,跟以前一樣從賬目裏扣除。”
她這個舉動表明了信任,還有點拉攏紅姐的意思。蔣曉帆雖然對天上人間沒多大感覺,但是這裏畢竟是她比較熟悉的地方,而且萬一有什麽事情,她無依無靠,這裏將是最後的避難所。
紅姐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隨即點頭道:“好,你放心吧,有紅姐在,出不了大事。”
“嗯。”蔣曉帆應了一聲,跟鄧彥顥離開了天上人間。
車子在路上疾馳,蔣曉帆卻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她驀然的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得更加真切。
鄧彥顥以為她是遇見什麽朋友,於是貼心的將車速放慢。但是將車子停下來以後,他才發現,蔣曉帆看見的人,是白承安,而他身邊站著並且還挽著他手的人,赫然就是肖美思。
白承安和肖美思在馬路那邊,他們在馬路這邊,聽不到他們交談的話,但是卻能看到肖美思臉上甜蜜的笑容。
鄧彥顥看向蔣曉帆,隻見她臉上的失落一閃而過,隨即恢複冷漠。
鄧彥顥說道:“我們,還繼續看嗎?”
蔣曉帆淡淡的搖頭,說道:“看了也沒有任何意義,趁著他們在一起,我還可以自在的回別墅拿東西。麻煩你送我過去吧。”
發動車子,鄧彥顥還是有些擔心蔣曉帆的心情,不住的用餘光看她。
蔣曉帆注意到了,問道:“鄧總,我以前是在天上人間坐台的小姐,你,會因此瞧不起我嗎?”
鄧彥顥說道:“不會,每個人做事,都會有自己的原因,我相信你是身不由己。”
他的語氣很真誠,沒有半點揉捏造作。這讓蔣曉帆很觸動。
因為以前她認識的那些人,一開始不知道她在天上人間坐過台,都是很友善的,但是一聽說她在天上人間坐過台以後,就立馬換上了尖酸刻薄的嘴臉。
大抵是感覺到了她的心情起伏,鄧彥顥一手開車,一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頭發,而後收回去,說道:“辛苦的日子會過去的,你還年輕,以後有大好的人生。”
鄧彥顥的身上有一種淡淡的茶香,想必是經常喝茶。清淡的茶香讓人感覺到安心,蔣曉帆想到了沈星河。他的身上也是如此,令她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鼻子泛酸,蔣曉帆看著窗外的天空,努力不讓自己再次流眼淚。
——實際上,馬路對麵的白承安和肖美思的交談,算不上愉快。
白承安說道:“現在你能自己走了嗎?”
肖美思輕輕放開攬著他的手,有些害羞的說道:“嗯,謝謝你剛才扶我一把,不然我就要摔跤了。”
被她放開的白承安拿著電話,不斷的撥通出去,下達找人的指令。又不斷的接通電話,聽到一次次的失望。
看著不停打電話的白承安,肖美思問道:“還是沒有任何蔣小姐的消息嗎?剛才那個背影挺像她的,可惜不是她。”剛才他們是追著一個女人的背影下車的。
自從在宴會上接了一通電話,得知蔣曉帆從醫院離開以後,白承安就跟瘋了一樣到處找蔣曉帆。她為了不讓白家的人對他們的關係起疑心,所以就跟著白承安離開了宴會。
白承安臉色難看的回到車上,冷冷的說道:“她不可能逃得掉!”
他語氣裏的堅決意味濃重,讓肖美思對自己堅定的目標都有些退卻了。白承安對蔣曉帆這樣執著,她真的能插得進去,成功得到白承安嗎?
這個問題肖美思沒有人問,也沒有人能給她回答。
但是就目前來看,她覺得蔣曉帆跑得正是時候,最好是永遠別回來。
她心裏暗暗思量,嘴上卻說道:“你別擔心,也不要責怪蔣小姐,說不定她隻是有什麽急事,所以暫時離開一會兒呢?可能稍後就會回去的。”
肖美思說得輕巧,但是白承安卻是知道。蔣曉帆跟自己已經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隻要一步逃離,她就巴不得永遠離開。又怎麽會回來?
他剛要說什麽,手機突然急促的抖動起來。他接通電話,那邊的人說道:“白總,蔣小姐回別墅了,你趕緊過來吧。”
白承安狠狠的調轉車頭,往別墅方向駛去。
肖美思才剛說過蔣曉帆會回去,蔣曉帆就真的回去了。肖美思很想罵自己烏鴉嘴,真是說什麽準什麽。怎麽她說了幾次要讓白承安喜歡自己卻不見靈呢。
一到別墅,他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路虎停在門口。路虎車旁站著一個抽煙的男人,白承安眸子一眯,渾身泛著陰冷的氣息走過去。
“你怎麽在這裏!”
鄧彥顥看著突然出現的白承安,也是非常吃驚,他臉上閃過一絲羞赧,好像自己對好友女人的心思,都被好友知道了一般。
但是隨即他又鎮定下來,說道:“我是送曉帆過來的。”
“曉帆,曉帆。”白承安意味不明的重複念了兩句,冷冷的說道:“鄧總跟我的女朋友很熟嗎?趁我不在,你為什麽帶走她?你們兩個單獨出去,又做了什麽!”
鄧彥顥很反感他這種占有蔣曉帆一切的態度,說道:“你不要把話說得這麽難聽。我隻是覺得曉帆被你禁錮在醫院裏,很不開心——”
“你喜歡她!”白承安突然說了這麽一句。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他聽出了鄧彥顥話語見的疼惜。這種敏銳的察覺,讓他更加該死的生氣!
被他說出了心思,鄧彥顥幹脆承認道:“對,我喜歡她,但是我們兩個之間沒什麽。我隻是很心疼她,白承安,如果你不能好好照顧她,就不要強製將她留在你身邊。”
“那真是可惜了你的喜歡,這點我做不到!”白承安冷冷的說道:“蔣曉帆是我花錢買來的女人,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就算我不喜歡了不要了,也輪不到他人染指!”
“鄧彥顥,看在多年合作的情分上,今天我放過你,但是從今以後,如果我再發現你跟蔣曉帆來往,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的暴怒,毫無疑問會在蔣曉帆身上繼續激化矛盾。
鄧彥顥著急道:“白承安,你不許傷害蔣曉帆!”
“嗬,你沒資格來教訓我!”
看著要衝上來的鄧彥顥,白承安對著門口的保安擺手,說道:“攔住他,如果他不識相的要硬闖,就不用跟他客氣!”
白承安說完,大步流星的往別墅裏走去。
肖美思看著鄧彥顥,覺得他怎麽說也是自己一個強有力的盟友,這才幾天,就跟蔣曉帆搭上線了。
不想他一次就被白承安廢了,於是勸道:“別硬碰硬了,留著底氣,以後多的是機會。”說完,肖美思也進了別墅。
鄧彥顥進不去,隻能憤憤的離開。
一進去,白承安就看見提著一個行李箱準備下樓的蔣曉帆,他暴怒道:“蔣曉帆,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真的敢離開!”
蔣曉帆看見因為暴怒,麵目有些猙獰的白承安,嚇得退了兩步。但是隨即她又立定了腳步,滿是恨意的看著白承安,說道:“白承安,除非我死了!否則我不會跟你在一起!”
白承安上到二樓,猛的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你給我再說一遍!”
“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白承安,我恨你!我這輩子都會恨你!”蔣曉帆掙紮起來,想要避開他鐵鉗一樣的手。
白承安猩紅著眼睛問道:“那你想跟誰在一起?陸程遠還是沈星河,還是剛勾搭上的鄧彥顥!蔣曉帆你真是夠能耐的,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又勾了一個野男人!”
“因為除了你以外的男人,我都能接受!”蔣曉帆瞪著他說道。
白承安氣得掐住她的脖子,說道:“蔣曉帆你找死!”
被他掐得喘不上氣,蔣曉帆手裏的箱子掉在地上,她臉色漲得通紅,斷斷續續的說道:“白承安、你有本事、就、就掐死我,否則隻要我活著、我還是、還是會離開。”
看著她痛苦,白承安的心裏更痛苦,他猛然鬆開蔣曉帆,說道:“蔣曉帆你到底想怎麽樣!為什麽你一定要幾次三番的逼我!”
蔣曉帆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入得之不易的空氣。緩過來以後說道:“是你在逼我!白承安,是你非要逼死我才罷休!”
“你為什麽一定要離開我,我們跟以前一樣在一起不好嗎?我說了,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生一個!我會一輩子彌補你!”白承安抓住蔣曉帆的肩膀激動的說道。
在樓下的肖美思聽到他說的話,心裏一顫,死死的盯著樓上的蔣曉帆和白承安。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白承安是她的!
蔣曉帆哭著說道:“回不去了,白承安,我們已經回不去了,孩子可以再有,可是沈老師永遠都沒了!如果不是你阻止我去見他,他不會死的!都是你害死了他,我不會再跟一個害死沈老師的人在一起!”
“沈星河死了?”白承安皺眉道。
“是我對不起沈老師,都是我的錯。”蔣曉帆喃喃道。
剛才一番掙紮,箱子落在地上已經散開,箱子裏沈星河的遺物散落一地,連骨灰盒都滾出去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