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有人買你
“是啊是啊,原本真的是我看走了眼,覺得是妹妹狂妄,可是有公子爺就喜歡妹妹這股狂妄勁兒,姐姐我再看不慣也隻能甘拜下風。今天的事兒,還希望夕月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錯了。”站在旁邊的瀧月言語中夾槍帶棒,以她往日的身份,還有剛才死不道歉的態度,此時能說出“錯了”二字,已然是承認自己輸了。
蔣曉帆看瀧月這番故作姿態,也不願意多搭理,根本沒有心情和她寒暄,裝出一副好姐妹的樣子。她直接看向了紅姐,問:“這又是哪家的公子哥抽風了,我隨便報個數,就有人買單?”
“是白承安。”紅姐一臉喜色。有道是事情趕得早不如趕得巧,昨晚她去找瀧月說話,瀧月態度不但沒有緩和,還說要去找大老板評理。她瀧月也算是幫大老板擺平了幾個官場上大人物的女人,苦勞也有功勞也有,現在來個夕月一切都變了?這人還每走茶就涼了是個什麽道理?
紅姐反複勸說無效,瀧月執意要給自己找不痛快。最後也隻能把這事兒告到金主那邊。
老板在電話那頭聽了這番風月場上常見的爭風吃醋,輕蔑一笑,說:“你告訴瀧月,說白公子要花錢給夕月贖身,我們這天上人間魚池子太小,養不起這條錦鯉。瀧月還爭什麽爭,好好等著夕月走了,她還是紅牌。”
聽了這番話,紅姐和瀧月都舒了一口氣。瀧月雖然心中還不忿,可架不住紅姐死勸,意思是你現在低個頭,以後說不定人真的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你也能好過一點。
花這大價錢贖身,那再有錢也不會隻是玩玩就打算扔了的主,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嘛。
於是就有了這別別扭扭的道歉,還有瀧月這委委屈屈的歉詞。
紅姐說出了白承安的名字,半晌聽不見夕月說個字,麵下躊躇,剛想問一句,就聽到蔣曉帆用嘲諷的語氣說:“他是想把我買回去埋了嗎?”
“夕月幹嘛這麽說……”紅姐有些訕訕的。
“這又不是他第一次想把我埋了,又有什麽好奇怪的。想必是個好價錢吧?”夕月表麵看起來眼中毫無波瀾,隻是紅姐恍惚中還看出了幾分悲憤。
“這夕月妹妹就說笑了……誰會花那麽多錢買個人去埋了啊,現在市麵上請個殺手順手埋了也不過十來萬塊,你也是想多了。”瀧月最看不慣夕月這幅自命清高的樣子,天然一個綠茶婊,還要裝作無添加無汙染,早知道後麵會被她倒打一耙,還不如之前把那一巴掌扇了也落個痛快。
夕月側起臉眯起眼睛把瀧月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嘴角邊的嘲笑不能再明顯:“看來瀧月你知道不少事情,不然你先跟了白承安,讓我看看他是怎麽對你好的,他要是不埋了你,我再跟他如何?”
“你!”瀧月氣得說不出話來,白承安要是能看上她,她恐怕三百萬都巴不得跟了那個男人去。
“哦,我忘了,白少應該是不喜歡您這種萬人騎千人踏的公交車,不過要是買一送一免費送,把你當餐前附送甜點,想必白承安自己雖然不願意吃,也是願意賞給家裏的保安或者保鏢的。”
“你夠了!”瀧月被蔣曉帆如此譏諷的話語一激,上來就要撕扯。紅姐攥住她的手腕,大力把她拽回來,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讓她安分。
“你不記得我說的什麽?!”紅姐發起火來,還是有幾分怕人的,“你如果真的待不下去,現在就走,別在這丟人現眼的。”
瀧月盡管被氣得炸裂,但是想想之前紅姐的承諾:隻要平平安安順順當當的送走蔣曉帆這尊大神,以後這天上人間的紅牌還是她當。
為了自己在天上人間未來的前途,瀧月還是忍了下來。這裏是半分鍾也待不下去,她隻得恨恨的看了夕月一眼,轉身離開了。
“行了,礙事兒的人走了,你也別生氣了,瀧月就是個沒有文化格局不高的婊子,你和她生氣,她雖然生氣吵不過你,可你也是浪費時間。我和你說這個一則是報喜,二則是以後你就是就是白少的人了,別再被別人占了便宜,白少現在還不方便接你走,但定金已經給了。你要是識趣,最近就低調點,少惹麻煩。”紅姐被剛才兩個人的爭吵亂了心神,本來還想好好和夕月說幾句話,哪怕是奉承奉承以後也有好處。
但一看夕月這個樣子,到有點睚眥必報的德行,死活不給別人台階下。對這樣的女人,要混風月場再漂亮都沒用,風頭也是一時,就算是去了白承安那裏,這不討喜的脾氣也隻有吃虧的份兒。所以也沒了巴結的心思,隨她去吧,隻要這次能順當把她賣了,拿到她作為媽媽桑該有的提成就行。
紅姐也走了,隻把蔣曉帆一個人放在那裏。
送走了兩位不速之客,蔣曉帆也有些累了,白承安說了要給她贖身,定金也給了,那麽也就是要吃定她了。她願不願意是一回事兒,反正她一直以來的意見,在別人的心裏也就是放屁,沒人會放在心上。
他這玩的是哪一出?難不成那一次強完還上癮了?買回家再強一次,再虐殺埋了?
蔣曉帆覺得自己就像是關在箱子裏的小白鼠,周圍都是透明晃晃的玻璃,看似哪裏都是出口,卻總是撞得頭破血流也看不到未來。
出了家庭那個虎口,就進了夜總會的狼窩,現在要出夜總會的狼窩了,恐怕前麵等著的是白承安的蛇林吧?
說要贖身卻不把她弄走,想必是想等風頭過了之後再把她接走吧?現在這樣子,白承安也不能把她直接弄走,因為太不劃算,花錢是小事,被人知道了會壞事的。
說不定會引來王少孫少各種少的搶奪,現在白承安的態度是:蔣曉帆你惹得麻煩你自己擺平,擺平不了老子說不定還要退貨。
都是聰明人,誰猜不透誰的心思?蔣曉帆隻是在心中冷笑,這白承安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讓我生我就生,讓我死我就死,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敗類,還真的是把自己當老天爺,以為萬物是芻狗?
不是花了那麽多錢想把她贖走麽,都接連兩次了,上次要把她弄死,也是花了錢才能買的這條命吧,這次要這個人,可惜她紅了,應該比上次要命還要多花幾倍。
我雖然是一介風塵女,可是不是你能隨意揉捏的螞蟻。既然你想買個玩具,我就給你。如果你在玩得最興高采烈的時候,那個玩具壞了,壞得特別慘烈,會不會讓你一輩子恐懼,還有不舉呢?
逃來逃去最後也隻是別人的玩物,算來算去也隻能給別人添堵。到現在,她充其量能給瀧月這種貨色火上澆油,給紅姐這樣的人找點麻煩,用語言撩撥幾個渣男為她打架,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貝多芬說:“扼住命運的喉嚨。”現在蔣曉帆隻想苦笑,有時候不是不願意扼住命運的喉嚨,是有人綁住了自己的手腳,動彈不得,連喉嚨都夠不著。
逃也逃累了,失望也失望夠了,要來的都來吧,且看這卑微的生命還能經得起多少折磨。
那日晚上,她睡得淚水漣漣,隻是沒有發出一點哭泣的聲音。來夜總會剛開始誰都是這樣,有淚不能當著客戶哭,難受不能當著客戶鬧。外邊那群人是她們身體上的爺,卻是她們夢裏的孫子。
有多少女人夜半時分都想變出來一把匕首刺死旁邊躺著的臃腫大漢,又有多少女人為了生存隻能把自己的生活降到塵埃。都是一樣命苦的人,在這個地方,越是紅,越是命苦,越是丟人,真搞不懂瀧月那種女人居然會為這種榮譽和地位爭風吃醋。
第二天一早,她用夜總會特供的麵膜敷了臉還有眼周,收拾完了之後,她又是一張明媚動人的臉,好像昨天晚上的哭泣和自憐自艾都不存在。
是的,這個地方的女人都有兩張臉。一張叫生存,笑顏如花;一張叫生活,淒苦無比。
夜總會的女人,吃飯起床都不會那麽準時,蔣曉帆在屋裏搗鼓半晌,到能見人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鍾。
白天夜總會沒那麽熱鬧,有不少姑娘睡醒了都相約出去買漂亮衣裳,或者湊在一起討論化妝卸妝。這都是來天上人間好幾年的人了,剛來的姑娘是沒有這種待遇的,隻能穿媽媽桑準備的衣裳,隻能用送過來的化妝品,隻能戴這裏有的首飾,還有發型之類的也由不得自己做主。
可是奇了怪了,這剛起來蔣曉帆還想聽聽音樂讓自己平靜一會兒呢,紅姐就來敲門。
“紅姐什麽事?”
“昨晚上有個小富二代睡在我們姑娘懷裏睡了一宿。早上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又提起你了,然後這少爺就拍出來一萬塊錢說要見你一麵,不見你麵就不走。”
現在的有錢人真的是有錢閑得慌。之前有人給兩萬說要喝一杯酒,現在又有人說給一萬見一麵,這麽有錢都捐給希望小學也能消消你們身上的戾氣,偏偏要砸到這裏。
“那是誰家的孩子?”既然是個小富二代,那肯定就還沒成年,紅姐的說話風格,最近她也琢磨出來味兒了,如今的小孩毛都沒長齊就出來嫖,蔣曉帆看得多了也不當回事兒了。
“他爹在京城開了一個連鎖藥店,在京城應該有二三十家店鋪,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家。小孩子不懂事,鬧得正厲害,要不你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