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破冰談話
自打張赭服用了鎮定類的藥物之後，情緒明顯穩定許多。現在，他正與葉一許和尹之音麵對麵地坐在廣場附近的咖啡廳的包間裏，氣氛一度安靜得很尷尬。
“不好意思，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犯病……”張赭率先開口道歉。他的躁鬱症已經很久很沒有發作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最近壓力太大，還是因為那個夢境？
“這事就此翻篇吧，我知道你也不想那樣的。”比起那件事，葉一許還是更關心張赭剛才在廣場上所說的話。
原本，葉一許已經被尹之音拉著走了很遠，但當他的耳朵捕捉到後方帶有警示意味的隻言片語後，還是決定返回。
與尹之音性命攸關的“預言”，即便是瘋子的瘋言瘋語，他也要搞清楚來龍去脈，不允許自己有半點馬虎。
自從接觸到真正的二次元世界後，任何看似荒唐離奇的事情，葉一許都會認真對待。雖然曾經也因為這份嚴謹而鬧出不少笑話，但他寧可搞錯一萬遍，也不願放棄一次可能是真實的概率。
“還是聊聊你剛才說的話吧，什麽叫‘要小心山羊胡男’？什麽叫‘她會被殺死’？”葉一許催促問道。這才是他願意和張赭來到這裏私聊的原因。
於是，張赭將自己昨晚夢到的殺人現場一五一十地還原給葉一許和尹之音聽。
“……最後，我看到山羊胡男把她……反正就是夢裏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金發少女給掐死了，然後我就嚇醒了。”現在回想起來，張赭仍舊心有餘悸，“所以當我看到她的臉時，又把我嚇了一跳！那夢境實在太過真實，萬一真的會發生該怎麽辦……所以我就想提醒一下你們……”
“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有個問題我還是想問你一下？”尹之音雙手環胸，一副自我防禦的姿態。顯然，她並不買張赭的賬。
“你問……”
“如果真是在做夢，為何你醒來之後還能如此清晰地記得自己的夢？連少女的瞳孔是哪一種藍色都記得一清二楚，未免細致得有些誇張了吧？”尹之音質問道。
張赭無奈苦笑，“我以前是搞美術的，所以對顏色比較敏感。”他知道單憑這點很難令對方信服，便又補充說明，“其實我若是做別的夢，醒來之後也壓根記不住。但不知為何，唯獨做與那個山羊胡男有關的夢時，所有細節都會記得清清楚楚……”
“如此說來，你之前也做過和山羊胡男有關的夢？”葉一許借機反問。
張赭緩緩地點頭，“大概在十幾二十年前，我幾乎天天晚上都會夢到與他相關的內容……弄得我都神經衰落了……”忽然，張赭停頓了一會兒，眼神變得更加憂鬱，仿佛往事不堪回首，“總之，後來我又不做那樣的夢了……直到昨晚。”
葉一許繼續追問：“那在以前的夢境裏，山羊胡男也會殺人嗎？”
張赭趕忙搖頭否定，“他是一個職業騙子，雖然經常幹些坑蒙拐騙的勾當，但不至於殺人……”這也是張赭對於昨晚夢境耿耿於懷的原因，“那家夥”居然敢殺人了？！
“你似乎，對他很熟悉？”葉一許發現了關鍵點。
“呃，可以這麽說，但也不準確。”張赭這回倒不急於否認，“因為在夢裏，我像一位看客，他像紀錄片裏的主角。我能看到和聽到他在生活中的所有經曆，以及他的所思所想，但他卻看不見也聽不見我，我們彼此之間無法交流。”
這樣的描述，讓葉一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一時間沒能想起曾經在哪感受過。
“關於山羊胡男的長相，麻煩能形容得更詳細一點嗎？雖然山羊胡是特點，但也沒有那麽特殊，譬如你就留著同款胡子，不是嗎？如果能給我們更多的細節，日後見到時也能及時避開，這也是你特意找我們談話的原因吧。”
現在的葉一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為了保護心愛之人的生命安全，他必須規避一切存在可能的風險。
張赭抓耳撓腮地想了一會兒，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可以描述的外貌特征。
“其實他長得挺大眾臉的……幹脆我把他畫出來給你們吧！”
說罷，張赭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翻出一張空白卡片，拿起餐桌上點單用的鉛筆，自顧自地畫了起來。
起初，葉一許以為他們會收獲一張火柴人畫像，結果卻出乎意料。
“高手在民間啊！”葉一許接過那張惟妙惟肖的人物速寫，不由發出讚歎。
“畢竟我以前是搞美術的。”張赭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太久不畫，手生了，不然能畫得更好。”
“已經夠好了！他要是站在我們麵前，絕對認得出來！”
向張赭鄭重道謝之後，葉一許、尹之音與其各奔東西。
“你當真相信他的話？聽上去像是胡扯。”尹之音仍保持懷疑態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他說得挺真誠的，也沒問我們要錢，不像騙子。”葉一許還在琢磨著手上那張山羊胡男的速寫，越看越覺得微妙。
“不像騙子，但像瘋子！之前你們聊天時，我偷偷查了他吃的那種藥，似乎是某種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不會真碰上神經病了吧？”尹之音順帶吐槽葉一許，“然後你還傻乎乎地和那神經病聊這麽久。”
“臥槽！！！”葉一許突然大罵一聲。
“不生氣不生氣”尹之音順了順他的背，“就當被瘋子騙了一回，反正隻是請他喝了一杯咖啡，沒有什麽大損失。”
“不、不是，哎呀，他可能、對的！”像是被延遲感染一般，葉一許頓時慌張得語無倫次。
“有話慢慢說！”
“不管他是真瘋假瘋，這畫上的人，我曾經見過！難怪一直覺得眼熟，居然……”葉一許越說越小聲，陷入自己的回憶中。
雖然尹之音不相信張赭，但她百分百信任葉一許，所以突然看到對方這樣，也難免緊張起來。
“畫上是誰？”
“富加……他從鏡區裏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