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地下酒吧街
屋內的氣氛很壓抑，就連空氣也變得凝重，讓人感到呼吸不暢。
畢竟在麵對“死亡”這一話題時，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完全的超然灑脫。
“我答應了。”
R不解地望著葉一許。
“我會幫你實現願望的。”
葉一許在長久的沉默後，鄭重地許下了這個承諾。其實他可以理解，人在麵臨死亡通知之時，總會產生一係列瘋狂的想法，或是做出一些異於“人設”的舉動。
在那些“想法舉動”不違反法律道德的前提下，從小就偏愛熱血漫畫的葉一許很樂意成為那個助夢者。
盡管R的願望聽上去並沒有那麽熱血。
“抽煙”、“喝酒”、“泡妞”，葉一許將這三個關鍵詞放進腦中的搜索欄裏自動檢索了一遍後，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酒吧”。
雖然葉一許已經是一個二十六歲的成熟男人了，但作為一個資深宅男，他的泡吧經曆約等於零。然而他對R的承諾已經許下，總不能因此而認慫退卻吧。
於是他用手機搜索附近的酒吧，跳轉出來的第一個推薦，便是他們接下來所去到的地下酒吧街。
“地下酒吧街”，街如其名，確實是建在地下的酒吧一條街。該地原址是一家大賣場，後因經營不善而倒閉。地上的商場牆體全被推平，地下的停車場也因無人使用而荒廢。
再後來，這塊地被一個富商承包。大概是因為天生叛逆，那個富商竟將廢舊的地下停車場改建成了如今的酒吧一條街，而地麵上的位置經過重新裝修後反倒變成了停車場。
吸取了之前因為長時間抱娃而差點自廢雙臂的酸痛教訓後，葉一許靈機一動，找到了積灰已久的家用醫療箱，取出其中的繃帶，將R五花大綁於自己胸前，美其名曰“哥的胸肌給你靠”。
“有沒有看過我家作者另一係列的繪本，名字叫做《GoodDaddy&BadDaddy》？”R問他。
“沒有，怎麽了？”葉一許如實回答。
“那我推薦你去看一下，因為你簡直就是‘baddaddy’的典型。”
“嗬嗬，那豈不是正好，用來搭配你這個‘badbaby’嘛。”
兩人會心一笑，朝著目的地出發。
因為是頭一次來地下酒吧街，葉一許在滿滿當當的停車場裏找了好久，才找到通往地下的入口。
那是一個裝修簡單，看上去普普通通的下行樓梯口，在樓梯的底端，是一台故意做舊的歐式電梯。他們搭乘著晃晃蕩蕩的電梯進入地下，卻猶如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長得仿佛看不見盡頭的走廊。然而若是從地下酒吧街的平麵圖來看此地布局，筆直的走廊兩旁分叉出許多如同葉脈一般複雜的小通道，通往各個不同的酒吧。
他們環顧周圍，頭頂的鐵網遍布著藍色與粉色不規則交錯的霓虹燈，身旁的牆壁被使用熒光材料畫成的塗鴉占滿，腳下的地麵擺放著不停轉動的激光燈，像是要把每一位進入這裏的客人掃描一遍。再配合著具有迷幻色彩的EDM，整個街區頗有賽博朋克之風。
“哇！這裏真的很像電影裏那種可以進行各種黑色交易的地下酒吧啊！”葉一許邊走邊發出感歎。
“能不能別像逛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看到葉一許四處打量的好奇模樣，R表示十分嫌棄。
“比不上你這種夜店咖有見識，行了吧！”葉一許回懟，“不過我們這樣光明正大的走進去，真的沒問題嗎？需不需要偽裝一下？”
“放心啦，包在我身上。”R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他伸手一指左前方的那家酒吧，“那裏看上去會有很多長腿小姐姐的樣子！”
葉一許信心滿滿地帶著R走過去，沒想到第一關就被卡住了。
“未成年人不許入內。”戴著墨鏡的光頭保安冷漠地說。
“其實我已經成年了，我知道我長得嫩所以經常被誤會……”
“沒說你，”光頭保安指了指R，“說他。”
“眾所周知，未成年人之所以不能進入酒吧，是因為擔心他們未發育成熟的身心會被那酒醉金迷的環境所影響。然而這位寶寶甚至連自己獨立思考的意識形態都未形成，又怎麽可能被影響呢？”葉一許的三寸不爛之舌沒能打動對方，光頭保安依舊不動如山。
葉一許轉身悄悄對R耳語，“你不說沒問題，都包在你身上的嗎！”
“別擔心，你盡量讓我靠近那家夥，我自有辦法。”
於是葉一許徑直走到光頭保安麵前，站在可以感受到對方今晚吃了啥玩意的曖昧位置。他看似挑釁般的挺起胸膛，實則是為了讓R更靠近對方。
不需要分毫準備時間，R一秒入戲，那雙淚水漣漣的大眼睛癡癡地望著光頭保安，一副可憐哀求的模樣。
“啪！”
光頭保安厚實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未成年人不得入內”的告示牌上。
“這裏是酒吧，不是法外之地！”
葉一許帶著R灰溜溜地逃走了，同時還不忘吐槽，“這就是你想的辦法啊，你可真行！括號，貶義。”
“切，一定是因為那家夥戴了墨鏡，不然誰能抵擋本寶寶的萌眼誘惑！”R表示不服。
“我記得尹之音也抵擋住了。”葉一許諷刺道。
“那家夥根本就不是人，不算數！”R氣急敗壞。
“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葉一許不打算繼續與他做無謂的爭辯，“看來咱們現在隻能打道回府了，抱歉啊。”
“憑什麽啊，明明你兩的年齡加起來都沒我大，憑什麽不讓我進去……”R這回是真的委屈了。
“那誰讓你長得一張嬰兒臉呢，是真的嬰！兒！臉！啊！”葉一許也是無奈。
“我不管！我就是要抽煙喝酒泡妞嘛！”R小臉一皺，四肢亂舞，嗷嗷直叫，除了哭鬧的內容過於成人外，其實就是一個十足的熊孩子。
葉一許十分苦惱，由於對方是毫無抵抗力的嬰兒，他完全可以強行帶走，可從另一方麵來說，他是真心想幫R實現他的遺願。忽然，他想起了剛才路過的一家店，或許能幫助他們進入酒吧。
“我有辦法了，是真的辦法！”葉一許強調道，“你真該好好感謝我這個仔細觀察‘大觀園’的‘劉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