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恨(一更)
那天，喝了酒，賀馳上頭，也就跟何生俊說開了，說自己有喜歡的女孩等等……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跟兄弟一樣，賀馳可以說，完全相信了何生俊，何生俊真真實實的存在。
何生俊晚上上班多，白天就帶著賀馳去麗江玩。賀馳相信何生俊，但短短幾天，也不會讓他去跟左瀾和喬雅涵認識。
這幾天，何生俊每次休息，都會約賀馳出來玩，喝酒。
起初，第一天，第二天，賀馳感覺不到什麽，但慢慢地，他漸漸能夠感覺到那酒裏參雜了什麽東西……
每次喝完，眼中的重疊幻影讓他置身於夢間。
賀馳問過何生俊，“這酒裏，你是不是放了什麽東西？”
何生俊戳了他一下，隻說，“啥啊，怎麽了？”
賀馳摸了摸額頭，擰緊了眉心，“我覺得，頭很昏……”
何生俊斂去眸底幽暗的光芒，隻是浮上來一抹淺笑，“你喝酒喝多了吧你？還真是一個小屁孩兒啊？喝酒喝高了就是這樣。”
賀馳將信將疑。
他親自觀察過周遭的人，似乎，在他周遭喝酒的人似乎都是這樣，賀馳就沒有再多想。
直到昨天，賀馳的計劃也是跟左瀾和喬雅涵一樣的，今天就要離開麗都，也就想昨天就想著去感謝一下何生俊，請他吃個飯什麽的，感謝他在這兒對自己的照顧。
然後，昨天去赴約，何生俊把賀馳約到了一個地下酒吧。
賀馳一進去就覺得是煙霧繚繞，但何生俊解釋說今天在這兒有局，就把賀馳帶進了一個人超級多的房間，賀馳沒待多久就被強行留了下來，酒是一杯被灌下肚，不知道為何，他漸漸興致越發地高了，腦袋裏好像有什麽在調動他的情緒，周遭的一切也變得夢幻……
他似乎看見了何生俊從包裏拿出了什麽東西，放進了他的杯子，何生俊隻說這是能讓他快樂的東西，而那時，早已神誌不清的他，根本無法細想。
然後，他清醒，自己就已經在警局了。
……
…………
賀馳從清醒，一直到現在，接受過無數人的盤問，他也慢慢地清楚，他遇到了什麽。
錯信了。
喬雅涵聽賀馳說完，神色有了一絲動容，說不上把賀馳當做親人，但曾有一瞬，將這個少年認做弟弟的想法是有的。
“你……”喬雅涵頓了頓，“賀馳，你所說的那個調酒師的聯係方式都告訴警察了嗎？”
賀馳輕輕點了點頭，“說了的，雅涵姐……我是不是沒希望了？”
喬雅涵歎氣，“希望還是有的，等醫生那邊的結果出來，若是沒有成癮，一切好辦，但若是成癮，你是要被關進戒毒所，根據情節輕重判刑的。”
賀馳咬了咬唇，沒有再說話。
事實大體的經過，喬雅涵也了解清楚了，她並沒有打算跟賀馳多聊。
“雅涵姐，我真的……”
喬雅涵抿著嘴握緊了拳頭壓抑心中翻湧的情緒，神色淡淡，語氣有些嚴肅，“你想說什麽？”
賀馳微微抬頭，“你不會，因為我這樣就再也不見我對嗎？”
喬雅涵眯起了眼睛，對於賀馳反複地試探，心思微沉。
她對賀馳已經夠絕情了，對麽？這個少年，一直以來對她產生其他情愫開始，她就在反複地拒絕、勸說。
但似乎，賀馳對她太過執著。
不論她怎麽拒絕，怎麽勸說，每次賀馳都會當做不存在……
賀馳如今在這邊與其說是采風，其實她知道，不如說是旅遊散心，想要忘掉她……那麽去酒吧借酒消愁也完全是因為她。
如果不是她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如果那天她沒有過於絕情地拒絕賀馳的花，賀馳也不會認識何生俊，更不會發生跟毒品有關的新聞，現在更是星途全毀，沒有一點翻身的餘地……
遇到她，賀馳過於倒黴。
……想到這兒，喬雅涵下定了決心。
以前她覺得，有一天賀馳也許會想通，那時，她可以把賀馳收做弟弟，現在她清醒了。
喬雅涵擰著眉心，認真地看著賀馳，“賀馳，我認為我已經打破了你所有的幻想了，能讓你斷的念想，我都斷了，如今，我也再鄭重地告訴你，我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曾經是因為陸景雲，現在……也是因為陸景雲，他雖然死了，但，他會永遠在我的心中。”
賀馳眸底掠過錯愕，他張了張唇聲音微顫，一下子就從板凳上站起了身，“你說，陸景雲死了？”
喬雅涵微微抿唇，沉了沉聲，承認道，“是，但是他有部分的原因，也是死在毒販手上，我應該恨你。”
賀馳瞪大了眼睛，微微張開唇，說不出話。
驚喜後的驚恐。
陸景雲死了，若是第一天喬雅涵來麗都他就知道了，他該有多高興，他有機會了永遠留在喬雅喊的身邊了，可現在，喬雅涵告訴他，陸景雲因為毒販而死……要恨她。
有什麽，比你愛的人要恨你而更難受的存在？
賀馳嘴唇蠕動了兩下，他嗓眼兒裏像是卡了一根魚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喬雅涵定定地看著賀馳，“今後，你的人生，不用再考慮我，隻需要按你自己的計劃，為你的過去贖罪。”
賀馳蜷了蜷手指，艱難地挪動了步子走到喬雅涵的麵前站定，“你現在，恨我，是嗎？”
喬雅涵心底是否定的答案，但現在，她是肯定的，“是，我恨你，如果不是有像你這樣吸毒，不自尊，不懂得自我保護的人存在，景雲又怎麽會死……我現在又怎麽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賀馳有些痛苦地垂下了眸子，他拚命地搖頭，抗拒從他心心念念的人嘴裏聽出這樣的答案。
喬雅涵不應該是像一開始那樣，安慰他，讓他相信未來可期？
“不，雅涵姐，不是這樣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喬雅涵抿緊了唇，不緊不慢地說道，“賀馳，你是犯法了，肇事司機撞了人，他不是故意的，那麽他就能逃脫懲罰了嗎？不是一句故意，就能讓陸景雲活過來。
賀馳，斷了念想，我會永遠地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