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燕海市，夜晚。


  鍾西路十字路口。


  入冬的風呼呼吹著，刺骨的寒涼驚醒夢中人。


  一輛頂配深藍色暗影蘭博基尼正在飛馳，但很快，美妙的馬達聲卻突然被刺耳的刹車聲中斷。


  車子停了，被路燈照得的發亮的車門往上轉去。


  此時一位穿著紫黑色晚禮服的高挑美女，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雙手抱臂，靠在了前車引擎蓋上，雙唇緊抿，臉色並不好。


  而此時，跟著另一邊副駕駛走下的顧燦，向來平靜溫和的臉上竟難得陰雲密布。


  “顧燦，你是不是覺得，我心疼你，在我與你家人之間周旋，答應你先結婚，我就可以忍受你家人肆無忌憚的掌控？”


  “沒這樣想過。”顧燦走到女人麵前站定，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奶奶盼著孫子……”


  “我懷孕了。”


  左瀾打斷了顧燦接下來的話，抬頭和顧燦對視，明亮的眸子中閃爍著淚光，聲線清冷。


  “什麽？”顧燦驚詫地看向左瀾的小腹，在腦中確認了一遍左瀾所說。


  沒聽錯，他最愛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


  驚詫變成驚喜，黝黑的瞳仁布上亮光，他激動地握住了左瀾的肩，“阿瀾，什麽時候的事？怎麽不告訴我。”


  “我……打掉了。”


  左瀾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猶如無情閻魔在審判人的死或生時那般冷漠，顧燦湧上心頭的喜悅瞬間被潑了盆涼水，他的手緩緩鬆開了左瀾。


  左瀾似是覺得有些冷，她抱住自己的雙肩往身後車蓋坐去，似要讓自己蜷縮起來。


  “上個星期，你去外地那幾天，我讓人陪我去打掉了。”


  顧燦有些恍然，頓了很久才開口，“你安排好的？”


  “我收到了Aies新劇本女主角的邀請。”


  “哪家醫院？”


  “阿燦，我……”


  “我問你！哪家醫院！”


  幾乎是嘶吼，顧燦用力扣住了左瀾的肩膀，臉部的表情有些扭曲，他死盯著左瀾，似要從她眼中看出分毫躲閃，可惜，沒有，那雙漂亮的杏眸就是這麽真誠坦然地看著他，一如既往，一往無前地執拗。


  左瀾羽睫微顫，可卻像是早已準備好了今天的到來一般，咬牙受著被男人捏緊的纖細手臂傳來的疼痛，平靜地反問，“重要麽？”


  “是啊，不重要，誰也不能阻止你的夢想。”男性獨有的低沉嗓音，此刻響起，帶著濃濃的絕望。


  “抱歉，這對我來說，是走上國際大熒幕的機會。”


  晶瑩的淚珠從左瀾的眼角滑落，滴在顧燦的手背上，顧燦像是被這滾燙的眼淚燒到一般，看著左瀾，鬆開了手。


  “我累了。”顧燦沉聲，”你去吧，祝你成功。”


  說完，顧燦轉身朝著車子的後方大步離去，夜色中長長的街道，隻停著一輛藍黑色的蘭博基尼，以及坐在車蓋上抽噎的左瀾。


  但良久，左瀾擦幹了眼淚，脫下腳上鑲鑽的水晶鞋，赤腳踏在公路上，往與顧燦相反的方向離去。


  二十三歲的年紀，可以夢，可以瘋，可以狂，可以奮不顧身，卻不想就此成為金絲雀，被圈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