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家
“你睡清醒了，別人還沒睡醒！有事中午說！”柳緒出現在邱曼的身後，奪過電話對著手機命令了聲，也不再繼續解釋，掛斷電話，四肢無力的走回了沙發上。
這個房間裏能說話的人，終於不隻有自己一個人。
邱曼一路跟著柳緒走回了沙發，見對方還想繼續躺著睡覺，早上受到的痛苦，邱曼全部奉還回去。笑看柳緒那朦朧的雙眼，在他躺下之際，一把抽走了柳緒的抱枕。
腦袋落了個空，這一摔，也半醒了。柳緒側過身子，無力的盯著邱曼：“報複我？”
“真聰明。”笑眯眯的回應過後，邱曼探頭看著四周：“這裏是哪裏啊，你朋友的家？”雖然這個猜想有些離譜，邱曼是想不出，為什麽柳緒大早上要帶她來這裏，這就是他昨晚說的地方嗎？
普普通通的一個家，家具倒是一塵不染，應該近期還有人在住吧，隻不過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主人。
“為什麽說是朋友家？”
“因為想不出別的想法了。這裏又不可能是你口中的家。”無心的回答，邱曼四下觀看著。
沒有注意到柳緒眼底的失落，對麵的人又開口詢問了一聲：“為什麽不能是我家？”這聲音相比上一句，低沉了許多。
邱曼的注意被成功吸引，沒有立刻回答，邱曼關注著柳緒的微表情，隻不過對方沒有破綻，還是一如既往，那清澈的笑容盯著自己，邱曼懷疑剛剛是自己的錯覺，但沒有像剛剛那樣肆無忌憚的回答了。
“所以這裏，是你家。”並非疑問，而是肯定，邱曼盯著柳緒，靜靜等待他給出的答案。
“和我上次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所以應該是。”這個隨性又豁達的回答，邱曼卻聽出了傷感。
她想開口問問，總共就隻有兩個房間，既然是柳緒的家，為什麽牆上的照片，並不是他……
邱曼堵住了嘴，她感覺這是一個禁忌。聰明的沒有開口。隻不過眼前的人太聰明，轉頭笑看邱曼：“是房間裏的照片，讓你不敢相信這是我家吧。”一語道出了邱曼的困惑，猶豫的點頭，柳緒既然說出口了，就一定會給她解答。
“弟弟？”重複著這兩個陌生的字眼，前一世，她有對柳緒做過調查。柳緒是家中的獨生子，又哪來的弟弟一說？！
隻不過眼前的人，柳緒這副模樣開口，想必沒和自己開玩笑。
“同母異父的弟弟。”
一句一句的爆料，邱曼有些接受不住。記憶中，柳緒的家庭被外界稱之為幸福的堡壘。是純天然無添加的，不是嗎？
同母異父……邱曼坐在一旁沒敢出聲。
“這裏是我小時候的家……”
在邱曼的好奇下，柳緒知無不言的將自己的過往，全部告訴了邱曼。
這裏是柳緒的家，隻不過柳緒對它的記憶，隻停留在六歲。在六歲之後的記憶，就是十，十四，十八，二十。
之後的這幾年，柳緒已經不再是以回家的身份來到這裏，而是一種不情願的看望。
柳緒告訴邱曼，她剛剛躺的房間，是他小時候的臥室，隻不過後來，就被另一個孩子取代了。
這個家裏，有他即期待，又不願意接觸的人。那是他的生母……
在六歲那年，柳緒的母親和父親離婚。這些都不是男方的錯。父親帶著柳緒離開了這裏，而沒過多久，這個家中，就出現了新的男主人。當然，這個男主人所在的時間也不長……
從那之後的每一次，柳緒都是耐不住父親的嘮叨，才會回到這麵一次。停留的時間，也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
他慶幸，上天都是公平的。從小缺失的母愛，在如今的這位母親身上，柳緒得到了。她對自己的關愛，遠遠超過了當初在這個家中，拋棄了自己的那個女人。
“那他們……現在不住在這裏了？”邱曼看著四周的環境，這裏怎麽看，都像是之前有人住過……
不對，是最近就有人住吧。邱曼記得主臥的打掃也格外清潔，一塵不染的桌子，幹淨整潔的廚房，而且就連衛生間，都放下了手紙，牙具，毛巾。
“三年前，這個家裏就沒有人了。”揭穿這個可怕的事實，柳緒眼底的恨在不知不覺中減少，盯著四壁：“那個女人為了救她的兒子，兩人都死於貨車之下。”
死了！邱曼震驚，三年前，他們母子兩人的年齡，不會多大！就這樣……
“這個房子，是我讓人每天都留下來收拾的。所以才會看起來一塵不染，家具都沒有動過。小時候，這個家的裝修風格就和主臥一樣。在我搬離這裏之後的第二年，這裏就大變樣了。”
說起來可悲，柳緒站起身環顧四周，這裏哪還有他的童年。那個勢利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一點留念過自己！
“你帶我來這裏……”聽完柳緒的話，邱曼也站起身，走向窗邊：“這……”
站在窗邊向外看去，驚人的場景，震撼人心的畫麵。他們大概的位置，應該處於四五樓左右，邱曼看不見這棟樓的模樣，但是這四周的美景，卻收進眼中。
綠色的草坪包圍著公寓，這不是一個小區，甚至邱曼在四周都看不到什麽樓房。草坪的盡頭是哪裏，她已然看不清楚。
“這是老爸留下來的，買下了這塊地，沒有動這個樓。這棟樓裏總共就隻剩下了三四戶人家，都是一些爺爺奶奶，從小看著我長大的。”知道邱曼在驚呼什麽，柳緒走到她身邊：“可能是那個女人喜歡草原，記憶中是這樣的。”